第一千兩百二十八章 找上鳳無痕的淵祭 暗處的狩獵者
跟東皇分開之後,鳳無痕便去了城北郊外小樹林。
天色已經漸晚了,天幕還有些陰沉,一副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下雨的樣子。但鳳無痕卻絲毫都沒有在意,他隻是麵無表情地獨自行走在荒野之中。
其實今日鳳無痕是故意出現在東皇麵前的。
鳳無痕兩日前就已經抵達了西涼國皇城,但卻始終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的行蹤,鳳無痕之所以前往霍府,除了是為了去看看密室裏麵的仕女圖,更重要的就是借此‘提醒’乾陵的東皇,鳳麟跟玉籬等人,霍刑關乎到虛緲國。也許有人會問,為什麽鳳無痕不能主動將情況說給東皇聽,卻非要如此‘迂回行事’,其中的原因有些複雜,但深層次還是因為鳳無痕不能以自己的名義通知乾陵的人。
他如今的身份是墨龍新帝,自然不能夠不考慮大局。
雖說當了皇帝,大權在握,甚至可以光憑個性喜怒來辦事,但很多時候,相應受到的製約也會更多。
自由這個東西是時間罕有的奢侈品,而且也從來都沒有絕對的自由,不過就是跟他人他物相比,相對而言罷了。
鳳無痕孤身行走在荒野之中,他步履匆匆。
原本陰沉的天色給荒野渡上了一層危險的光澤,若是膽小的人,恐怕都不敢一個人行走在廣闊無邊的廣淼之中。
因為身邊再無他人,林間的鳥獸似乎也因為察覺到了危險,都躲進了自己的洞穴。
四周除了風聲,花草樹木沙沙的聲音,再也沒有別的響聲了。
鳳無痕突然腳步微微一頓,俊臉表情幾分冰凍。
他視線定格在東北角某處,沒有再往前。
風拂過鳳無痕那精致無雙的眉眼,他表情淡淡的,一身貴胄之氣,上位者氣息暴露無遺。
鳳無痕隻是站在原地,漆黑如墨的雙眸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
鳳無痕知道已經有不速之客出現了。
鳳無痕並沒有出聲,隻是表情淡淡地看著東北方。
整個天地都顯得格外靜謐,但安靜之中卻滋生了讓人有些不適的緊張感跟壓抑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鳳無痕沒有再往前,隻是站在原地,而那個不速之客似乎也在顧忌著什麽,根本就沒有露麵的意思。
兩人就像是在比誰更有耐心似的。
最終,還是那人按捺不住了,直接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來人身著一襲幽藍色的長袍,目光表情帶著幾分陰鷙的意思,他一邊朝著鳳無痕走去,一邊跟鳳無痕打招呼道,“沒想到我居然能夠在此處遇到故人,看來老天爺還是待我不薄。”
在距離鳳無痕三步子遙的時候,男子突然停下了腳步,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鳳無痕,口中所言卻讓鳳無痕有些雲裏霧裏。
鳳無痕掃了一眼男子的麵容,而後搜索起自己的腦海來,卻沒辦法將麵前的人跟自己所認識的人對上號。
鳳無痕暗暗尋思著,也許男子對自己的容貌做過偽裝……
鳳無痕很沉得住氣,盡管心中不免疑惑不解,但他還是沒有開口追問的意思,甚至連搭理來人的欲望都沒有。
鳳無痕知道既然這人在這裏圍堵自己,肯定會將來意跟自己明說的,不然為什麽要浪費這麽多的時間呢?
當與此同時,鳳無痕心中的狐疑也越發明顯了,那就是自己此處前來西涼國行動格外隱蔽,甚至連自己身邊的人,譬如沈清風,譬如黑鷹都被瞞過了,麵前的這個家夥到底是從何得知自己會出現在此的呢?
當鳳無痕心思千轉百回的時候,耳邊響起了藍袍男子低沉的嗓音。
“鳳無痕,你是不是有些好奇我到底是誰?”
一聽男子這陰陽怪氣的話語,鳳無痕就知道男子的傾訴欲已經顯現了。
既然男子都已經打算告訴自己了,鳳無痕哪裏會接茬,他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戲多的家夥,坐等某人……自報家門。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淵祭,
因青冥刺殺魯王端木宏行動失敗,被及時趕到的端木徜羚給重傷,如今還處於昏迷的狀態之中,而青鸞那邊態度也很是模糊,淵祭已經沒有心情繼續等摘星樓的指令了。
當淵祭得知鳳無痕已經出現在西涼國的時候,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最終淵祭還是枉顧早前摘星樓的警告,私自行動了。
淵祭看到鳳無痕的時候,其實心情格外複雜。
畢竟以前的鳳無痕是一個隻能坐在輪椅上,被動地等待著他人宰割的瘸子罷了,可現在,鳳無痕不單單身體恢複了正常,甚至還搖身一變成為了魔龍皇朝的新主人。
但自己這個曾經可以呼風喚雨的丞相卻早已經被世人忘記了,哪怕記起,說的最多的也是他是如何背信棄義,如何結黨營私,中飽私囊的吧。
兩人命運的軌跡徹底調換了,這一度也讓淵祭心情很是壓抑。
看著鳳無痕那冷冷淡淡,目空一切的優越感,淵祭心中的戾氣也越發明顯了。
淵祭狠狠地捏了捏拳頭,眉眼之間的冷意更加強烈了。
他深呼吸了兩三次,正在嚐試著平複自己那複雜的情緒。
鳳無痕也看出來了淵祭情緒的劇烈起伏,他腦海思維正高速運轉,鳳無痕嚐試著鎖定男子的身份。
但淵祭如今的容貌跟曾經的蘇幻相去甚遠,而且蘇幻當年還是死於奇毒之下,按理說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所以鳳無痕壓根就沒看朝蘇幻設想過。
鳳無痕微微蹙了蹙眉,想了想,還是滿足了一下淵祭希望自己能夠‘關注’他的心思。
鳳無痕語調清冷道,“說吧,你到底是誰?”
鳳無痕這話一出,淵祭當即就低低笑了起來,笑容之中帶著憤恨,帶著不甘,更多的則是厭惡。
鳳無痕倒沒有被表情明顯有些猙獰的淵祭嚇到,他也不在意,畢竟為了當上皇帝,鳳無痕這一路上什麽人沒見過,什麽苦難沒有經曆過,所以對於淵祭這樣的尋仇者,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淵祭黑眸中燃起兩簇火苗來,他幾乎是咬著牙關,一個一個字地跟鳳無痕說,“蘇府那些冤魂,不知道鳳無痕你可還記得,讓我整個家族都覆滅了,你現在倒是高枕無憂了啊,接受萬民朝拜的感覺如何?”
淵祭倒是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畢竟如今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
淵祭已經‘沉寂’了太久,他的情緒太需要一個宣泄口了,所以再讓他隱藏自己的身份,對他來說也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淵祭不甘心用一個小羅羅的名字,他更加不想讓世人忘記‘蘇幻’的存在。
哪怕作為蘇幻的自己,曾經呼風喚雨,曾經不可一世……
當淵祭突然提及蘇府的時候,鳳無痕起初還有些怔楞,但很快,他的黑眸就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眉眼之間帶著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深意。
連帶著落在淵祭身上的視線也帶著某些寒意了。’
鳳無痕擰眉想了想,語調清冷道,“你跟蘇幻,蘇芸有什麽關係?”
在蘇姓之人中,又跟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鳳無痕貌似也隻能想起蘇幻跟蘇芸了。
但那兩個人都已經死了快兩年了。
所以鳳無痕還是沒有將麵前的淵祭跟蘇幻聯係在一起,畢竟淵祭的容貌,年紀看起來都跟曾經的蘇幻不搭邊。
所以鳳無痕才沒有將淵祭朝著蘇幻的方麵設想。
當淵祭從鳳無痕口中聽到了蘇幻的名字,那一刻他的心情很是複雜,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理了。
原本應該是最為熟悉的名字,可如今卻一度讓淵祭覺得很是陌生,他明明才被邊緣化,隱藏在暗處兩年,可一切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自己如今卻是以另一幅樣子出現在風無痕麵前。
一想到這裏,蘇幻內息那也格外悲涼,當然更多的卻是一種無聲的憤怒跟屈辱。
他不甘心,這是必然的。
當風無痕問出這個問題之後,他也眸光幽幽地看著淵祭,顯然是不願意錯過淵祭任何表情。
鳳無痕很確定淵祭的確跟蘇幻,蘇芸兄妹有關係,因為當自己提到蘇幻,蘇芸的名字時,淵祭將拳頭捏得咯吱作響,眸光之中的恨意更是抵達到了臨界點。
鳳無痕暗暗尋思著,難道麵前的人跟蘇幻那個流落在西涼國的私生子有關係嗎?
可這個想法一出,鳳無痕就自己立刻將這個念頭推翻了。
畢竟先前黑鷹調查的結果顯示,那個人早已經因為任務失敗而被殺了。
這個世界上不應該還有蘇幻的私生子才對。
推翻了這個想法之後,鳳無痕心裏的疑惑也越發強烈了,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不知道這人究竟跟蘇家人有什麽關係。
半晌的沉默過後,鳳無痕聽到對麵的淵祭陰惻惻地笑了。
他如此跟鳳無痕說道,“你居然還能記得蘇幻,蘇芸兄妹,這倒是讓我倍感欣慰,雖說當年想要除掉蘇家人的主要是暮雲邸,但你鳳無痕也沒少在其中‘推波助瀾’,如果不是你將那一份關鍵的‘罪證’呈上去,蘇家哪裏會那麽容易遭受滅頂之災,所以鳳無痕,你也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傷害蘇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先是你鳳無痕,接下來我也會去找穆蘇蘇,那個小丫頭倒是讓我屢屢驚訝,年紀輕輕,狠起來卻比他那已故的祖父穆雲天還狠,當年蘇芸,蘇幻兩兄妹也是低估了你們,如果早點將你們給除掉的話,他們也不至於落得那樣的下場,。”
淵祭突然不願將自己真實的身份公開的,他覺得讓鳳無痕始終不知道找他尋仇的究竟是誰,那樣或許更加符合自己的利益。
淵祭的話讓鳳無痕眉心狠狠一擰,雖然風無痕也不在乎旁人怎麽看待自己,但他還是在聽到淵祭要找穆曦兒的麻煩時,已經對淵祭動了殺意。
盡管鳳無痕在東皇麵前表現出對穆曦兒的冷淡,但鳳無痕知道他根本就沒辦法真的將穆曦兒放下。、
所以對於任何想要傷害穆曦兒的人,鳳無痕都不會容忍就對了。
淵祭自然也看出了鳳無痕黑眸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意,淵祭卻沒有流露出任何懼怕之色,淵祭自然知道鳳無痕跟穆曦兒之間感情的糾葛。
他輕扯薄唇,笑容很是陰鷙道,“鳳無痕,你父王鳳無名當年對穆王府世子穆非凡做的事情,永遠都不可能求得穆曦兒的諒解,你跟她終究隻能稱為宿敵,有你沒她,有她沒你,注定不死不休,你還是趁早認清現實吧。”
淵祭這番話一出,原本表情淡漠的鳳無痕臉色一變再變,他語調微微拔高道,“你跟龍櫻桃有什麽關係?是她透露給你的吧?”
鳳無名曾經設計過穆非凡的事情,按理說隻有龍櫻桃知曉,可如今自己卻從一個跟已故丞相蘇幻有關的人口中得知此事,鳳無痕自然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對自己愛而不得而心生怨憤的龍櫻桃來。、
鳳無痕這話一出,淵祭當即就輕扯薄唇,笑容陰沉道,“如果龍櫻桃在此,她估計也是開心的,至少你還記得她。”
淵祭這話表明他的確跟龍櫻桃有所來往。
這會兒,鳳無痕已經沒心思去猜淵祭究竟是誰呢?他黑眸閃過了一抹危險的光澤,而後就身法詭異地靠近淵祭,顯然是打算將淵祭置於死地了。、
淵祭也一直都在戒備著鳳無痕,在風無痕對自己出手的那一刻,也縱身一躍,穩穩地停在了半空之中,而後就跟鳳無痕交起手來。
淵祭的是以攻為守,起初,鳳無痕也沒辦法從淵祭手中討到便宜,他心中的疑惑越發強烈了。、
江湖上何時出現了這麽一個隱形高手呢?
當淵祭跟鳳無痕打起來的時候,另外一人也已經來到了現場,但她卻沒有第一時間露麵,隻是表情淡漠地觀察著局勢,似乎還沒有想好,自己究竟應該加在誰一邊去‘攻擊’另一人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