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 端親王穆士楷 前武林盟主孟如瀾 穆天賜的不甘
廉州郊外一偏僻老宅內,許久不見的玉若水再次露麵了。她臉色陰沉,心情明顯沒有多好。
玉若水身後的人自然看出自家主子的不悅了,他也不免心有惴惴。
玉若水不出聲,男子也不敢開口,生怕惹怒了自家主子。
已經入冬了,屋外早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今年的冬天明顯比往年冷得多。
房間裏麵的氣氛太過於壓抑。
半晌的沉默過後,玉若水突然轉過身來,眉眼帶著明顯的厲意。
“穆士楷已經動身了嗎?”
玉若水突然提到了端郡王穆淩肆的父王,也就是端親王穆士楷來。
說起穆士楷的時候,玉若水明顯心情越發不好了。從她那越發難看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
玉若水話音一落,黑衣男子趕忙據實以告道,“是,我們的人傳來消息,說端親王五日前已經從欽州出發了,跟端親王一道前往皇城的還有孟如瀾。”
說起孟如瀾名號的時候,黑衣男子眉心也狠狠一擰,明顯對此人有些忌憚。
“看來穆士楷這次來者不善啊,居然連前武林盟主都請出山了,不過他以為這就是他們端親王府的機會嗎?真是天真,二十多年前,他們端親王府沒有任何機會,二十年後同樣絕無可能。”
玉若水捏緊了拳頭,眉眼之間帶著明顯的不屑,說話的語氣也極致嘲諷。
玉若水這話,黑衣男子並沒有附和,在男子看來,二十年前端親王穆士楷沒有任何機會,不過是因為強敵太多罷了,可如今真的毫無可能嗎?黑衣男子隱隱覺得有點玄乎,畢竟如今的穆士楷跟二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但這種話,黑衣男子是不會當著自己主子的麵說的,他才不會沒事找罵好嗎?
黑衣男子也跟了玉若水多年了,自然深知玉若水的秉性,如果說以前的玉若水還比較聽得了別人的勸告,那麽如今的玉若水就明顯剛愎自用了很多。
也許是因為經曆了這麽多的不順心之事之後,導致她越發隱忍不了,也更加不願意等下去了。
她急著想要讓時局的發展按照自己所設想的進行,既然如今麵前已經有了一個最大的機會,玉若水又如何甘心就此拱手讓人呢?
對於那些想要‘從中作梗’,破壞她所布下的局的人,玉若水又怎麽會有好話呢?
有了這樣的心裏覺悟,黑衣男子越發覺得玉若水‘命運堪憂’。
男子已經想好了,他必須要盡快找一個合適的幾乎離開這裏,最好能夠避開這些紛紛擾擾。
既然明知道這是一條沒有希望的路,他豈會一條道走到黑,畢竟他跟玉若水不同,他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也從不認為玉若水真的能夠得償所願。
既然明知失敗的可能性更高,他自然不會將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壓在這一博上。
當黑衣男子心思千轉百回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玉若水的低沉話語。
“星輝,你繼續派人暗中監視孟如瀾跟穆士楷,本宮要知道端親王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都要回稟。“
玉若水這話一出,星輝當即就點了點頭,神情嚴肅道,“主子放心,屬下定會安排妥當的。”
星輝話音一落,玉若水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點,她秀眉輕輕蹙了蹙,而後話鋒一轉,關心起皇城局勢來。
“對了,你可有收到鹿鳴楓的來信?如今皇城那邊情況如何?”
聞言,星輝將自己所了解的情況都跟玉若水細說了一遍。
“據鹿鳴楓說,現在冥王府跟紫荊幫都沒有任何動作,不過這應該隻是表麵現象而已,鳳無痕兩個月前就離開了皇城,前往雲嶺,大半個月之前就已經秘密離開了,如今去向不明,我們的人在青雲嶺跟丟的他們,想必鳳無痕應該之前是藏身在西北一帶。”
“如今陛下未處理朝政之事想必也已經傳到了冥王的耳中,按照他的秉性,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他想必早已經啟程了。”
“至於魔宮宮主穆蘇蘇,自從她帶著魔宮的人離開雲嶺之後,一部分人前往了廊縣,至於她,目前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鳳無痕跟穆蘇蘇乃是夫妻,穆蘇蘇雖然始終都沒有露麵,但想必她對皇城的情況也應該了如指掌,就算她不出現,想必鳳無痕也不會袖手旁觀。”
“如今魔宮跟冥王府之間的互動越來越頻繁,兩府也明顯沒有任何避諱了,屬下所擔心的是,除了端親王府虎視眈眈,恐怕鳳無痕的鳳家軍跟魔宮這次也來勢洶洶。”
既然玉若水自己主動問起了皇城,星輝也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
不管怎樣,玉若水也提攜過自己,星輝還是不希望玉若水‘輕敵’,更不希望她一敗塗地嗬。
星輝這話一出,玉若水眉心狠狠一擰,好半晌都沒有開口。
她徑直朝著窗戶走去,伸手推開了窗戶,院子裏的冷風當即就灌入了房間。
凜冽的寒風倒是能夠讓玉若水保持理智,她眉頭深鎖,一語雙關道,“有端親王穆士楷牽製鳳無痕,我們暫且不用擔心那麽多。”
“穆士楷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恐怕在他心目之中最大的敵人是冥王府跟魔宮,而不是我跟天賜兩母子。”
“穆士楷如果真的想要爭奪這個天下的話,他首先要除掉的應該是鳳無痕跟穆蘇蘇兩個絆腳石,何況鳳無痕跟穆蘇蘇如今又已經聯手了,他們的威脅可比我們大多了。”
“穆士楷越小覷我們,我們倒是越能利用這個時間差好好地提升我們的實力,等端親王府跟冥王府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到時候可以出來‘撿漏’了,畢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玉若水想要讓穆士楷去對付鳳無痕跟穆蘇蘇,倒也不是不可信,隻不過星輝還是覺得自家主子將一切想得太過於美好了。
情況如果真的如此簡單,何須他們費勁巴拉地布這麽久的局呢?
不過這話,星輝並沒有說,他隻是靜靜地聽著,淡淡點頭。
玉若水閉上雙眸,深呼吸了兩三次,而後再度問了一句星輝。
“天賜那邊情況如何?”
說起穆天賜的時候,玉若水的表情也有些複雜。
明明應該是最為親近的兒子,可惜的是,造化弄人,她跟穆天賜的關係卻始終未能緩解。
玉若水知道穆天賜對她的抵觸之意,更知道穆天賜對她的不信任已經越發嚴重了。
之前被穆天賜算計了一回,玉若水雖然心裏還是難免不太舒服,但想著那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兒子,玉若水也沒有太過於怪罪穆天賜的意思。
可玉若水卻也明白,就算自己不跟穆天賜計較,可這並不代表穆天賜就不會跟她計較嗬。
想到這裏,玉若水輕歎了一聲,眉眼之間帶著明顯的疲憊之意。
聞言,星眸皺了皺眉,他眸光幽幽地瞥了一眼身形有些落寞的主子,而後據實以告道,“主子,鹿鳴楓已經暴露了,他說陛下已經有所察覺,為此還大發雷霆。”
“主子,如果你真的想要計劃得以順利實施,恐怕陛下那裏,你需要再跟他好好談談,我們必須要杜絕‘窩裏反’的情況,不然的話,前有豺狼,後有虎豹,恐怕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跟變數。”
星輝的確是為了玉若水著想,就算自己不會一直跟在玉若水身邊,但他還是想為玉若水提提中肯的意見。
星輝話音一落,玉若水眸光越發隱晦莫名了。
她捏了捏拳,半晌都沒有開口。
就在星輝以為玉若水不會正麵回應自己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玉若水的清冷嗓音。
“這件事情等我們到了皇城之後,再說吧。”
聞言,星輝點了點頭。
一看玉若水這架勢,星眸就知道玉若水還是有些回避此事,星輝越發不看好這一對母子了,原本他們其實擁有一副不錯的牌,可愣是因為彼此的猜忌跟多疑,生生將一副好牌徹徹底底地打亂,將所有的優勢都消耗殆盡了。
這不可謂不可惜。
正當星輝心思千轉百回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玉若水的聲音。
“你先下去吧,讓本宮靜靜。”
玉若水話音一落,星輝當即就朝著背對著自己的玉若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很快就從玉若水的房間退了出來。
外麵依舊下著鵝毛大雪,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
快走到走廊拐角的時候,星輝轉頭看了一眼玉若水房間的方向,輕歎了一聲。
他輕聲呢喃道,“婦人之仁,婦人之仁啊。”
無人知道星輝這話究竟是何意。
……
皇城穆天賜寢宮
由於墨龍國君穆天賜早已經跟鹿鳴楓撕破了臉,影衛統領也不想來穆天賜跟前找虐。
所以鹿鳴楓便連帶著好幾天都沒有出現在穆天賜寢宮。
穆天賜的吃穿用度雖然還跟之前一模一樣,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位曾經權勢滔天的陛下,已經形同虛設了,或者換言之就是他已經被圈禁了,
穆天賜自然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
他曾經嚐試過好多次,想要試看看自己的武功,究竟有沒有可能恢複,但可惜的是,每每他提氣的時候,就會覺得五髒六腑都想要被移位似的。
那種痛苦非常人可以想象,更非常人能夠承受得來的。
雖然每次穆天賜都想要放棄,但他一想到自己隻能跟一個廢物被關在寢宮之中,穆天賜就不甘心。
他不願意成為玉若水的傀儡,更不願意眾生被囚禁在這裏。
穆天賜跟玉若水雖然是母子,但他對玉若水的感情太淡了,畢竟玉若水從來都沒有陪伴過他,讓他對一個半路橫空而出的母親有多濃鬱的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
穆天賜不喜歡玉若水,更不喜歡玉若水的行事方式,他跟玉若水就像是走在兩個極端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調和得了。
最初穆天賜還會發火,但後來他不再憤怒,因為他知道憤怒是無用的,他不斷地嚐試,雖然也不斷地失敗,甚至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但他還是不放棄。
穆天賜的事情自然也傳到了鹿鳴楓的耳裏,但鹿鳴楓並沒有去幹涉,也沒有去理會。
鹿鳴楓好歹也跟著穆天賜不短的日子了,他明白穆天賜的秉性,更加知道穆天賜個性執拗,就算他去勸也不一定有用,。
何況如今他跟穆天賜還鬧掰了,他去勸恐怕穆天賜更加不會聽。
鹿鳴楓以為穆天賜隻要失望的次數多了,就會認清現實,更會認命。
所以鹿鳴楓並沒有過多理會穆天賜。
也正是因為鹿鳴楓的不以為然,才給了旁人可乘之機。
穆天賜作為一國之君,就算如今他已經沒有了武功傍身,也並非意味著他就什麽可用的人都沒有了。
誠然穆天賜最初是將鹿鳴楓當做心腹,但這並不代表除了鹿鳴楓之外,他就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人能夠使喚了。
經過了幾日那堪稱自虐的日子之後,穆天賜找到了一個可用的人,幫自己帶了一個口信出宮。
不過,穆天賜還沒有等來自己的救援部隊,卻先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看著出現在自己寢宮裏麵的鬼魅身影,穆天賜皺了皺眉,從龍床上坐了起身。
這些日子的自虐已經讓穆天賜身體很是虛弱了,他半倚著床頭,黑眸幽幽地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男子,語調低沉道,“不知閣下究竟是誰?又是何人派你來的?”
這會兒,墨龍國君穆天賜也不帶怕的,就算來人是想要取走他的性命,他也無所謂了,反正如果上蒼已經不打算給他活路,想要讓他死的話,他也人認了。
因為他不願意這麽沒尊嚴地活著。
穆天賜這話一出,背對著他的頎長身影突然轉過身來,看到男子的正麵時,墨龍國君眸光很是驚詫,他語調微微拔高道,“你怎麽會來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廊坊嗎?”
穆天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不知道為何自己第一個見到的人居然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