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震怒不已的洛天依 幡然醒悟的東海太子
當殷緣櫟對洛天依破口大罵時,洛天依俊臉表情始終淡淡的,那感覺就好像他絲毫都沒有將東海帝的謾罵侮辱放在心上。
洛天依經曆過多少風浪,如何會因為此等小事就失去了理智跟鎮定呢?
看著殷緣櫟那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洛天依麵無表情道,“如果發泄夠了,陛下還是好好歇息吧,畢竟這會兒陛下還不能死。”
洛天依這話一出,東海帝眸光猩紅,一臉憤恨地看著洛天依,‘你’了好半天愣是說不出話來。
殷緣櫟伸手扼住自己的喉嚨,明顯知道自己突然的‘失語跟洛天依有關係’。
一旁的皇貴妃蒙婉儀表情驚駭,雙眸圓睜地看著麵前的一切。
蒙婉儀噗通一聲跪在洛天依麵前,伸手拽著洛天依的衣擺,戰戰兢兢道,“尊主,請你放過陛下,他時日無多,且已經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請尊主網開一麵,不要再折磨他了。”
好歹也蒙受盛寵這麽多年,皇貴妃自然還是看不得此等事情。
最終還是再度為了東海帝出聲了。
洛天依手掌輕揮了一下,就將蒙婉儀的手給揮開了。
洛天依轉身,徑直朝著殿門走去,一邊走,一邊眉眼清冷道,“既然明白自己時日無多,就該好好‘修身養性’,這段日子,陛下就好好地‘靜養’吧,陛下也不用嚐試任何自戕的法子,你應該明白,我們帝尊有得是法子可以保住你的命。”
說完這番話,洛天依就已經消失在房門的拐角處。
洛天依一走,殷緣櫟也臉色慘白地癱軟在地上。
蒙婉儀跪爬著朝著殷緣櫟身邊而去,她聲淚俱下道,“陛下,你這又是何苦?事已至此,無論你做什麽都改變不了如今的局麵了。”
“太子府跟四皇子府如今已經陷入了完全的對立之中,他們都已經瘋了,為了這麽個皇位六親不認,殷簌離更甚,你都這樣了,他居然還不放心,調遣著自己豢養的死士都要至你於死地,而殷世佳如今有了洛天依的支持,也不再蟄伏了。”
“這些都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你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多久,你難道還不明白,皇族子弟之間關係的‘脆弱’,情感的涼薄嗎?為了這把龍椅,他們從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不死不休’的結局。”
“無論有沒有洛天依,這個結局都沒辦法改變,因為想要登上那個位置的人太多了,他們有著皇族的純正血統,怎麽可能不爭不搶?你難道真的老糊塗了嗎?”
“不管有沒有洛天依的推波助瀾,皇族都不可能‘一致對外’的,這些個皇子一個個都不齊心,被人分崩瓦解早就是定局,我這個婦道人家都能夠看懂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明白了呢?”
皇貴妃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她不願意看殷緣櫟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就算他已經油盡燈枯,可她還是希望他能平靜點走,不要百般折磨自己。
蒙婉儀的話讓東海帝越發憤怒了,他突然掐住了皇貴妃的脖子,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開始蒙婉儀還在抵抗,可後來她淒然一笑,直接閉上了雙眸,眼角滑落的淚水滾燙,殷緣櫟擰眉,最後還是鬆開了。
殷緣櫟從地上爬了起來,徑直朝著外殿走去。
被留在原地地蒙婉儀捂著自己脖子,劇烈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嗚咽著。
殷緣櫟看著自己所處的宮殿,薄唇露出了一抹淒慘的笑容。
蒙婉儀的話依舊響徹在他的耳際,他的兒子們已經處心積慮地想要爬上那個位置。
原本最初東海帝也想過自戕的,不過後來他想通了,就算是已經注定這是一個死局了,他也會將所有辜負他的人都看清。
他要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錯信了誰?又錯待了誰?
洛天依從皇宮離開之後,直奔帝尊大本營而去。
看到自家尊主回來時,子崖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
雖然洛天依表情淡淡的,但跟了洛天依多年的子崖還是能夠看出洛天依心情很不好。
子崖心思千轉百回,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表情嚴肅地跟自家尊主回稟道,“尊主,四皇子府那邊也不安分了,他私下見過張千,莫棱跟青鸞,四皇子似乎對雲嶺之事頗感興趣。”
子崖將暗衛從四皇子府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跟自家主子說開了。
洛天依聽了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他一邊往前廳走,一邊淡然開口道,“殷世佳翻不起什麽浪,由他去,反正有殷簌離牽製殷世佳,我們無需將太多時間浪費在這兩兄弟身上,殷世佳總歸還是太年輕了,理想的確是個很美好的東西,但實力才能夠給理想保駕護航,殷世佳雖明白這個道理,想要給自己找籌碼,可他卻忘記了,自身若沒有過硬的本事,誰又甘心供他驅策呢?”
“殷緣櫟的皇子看來還是成不了大事,他們終究還是沒有學到殷緣櫟的‘本事’,不然的話,也不至於連一回合都不能陪我們玩。”
對殷家的子嗣,洛天依極盡嘲諷。
子崖皺了皺眉,他覺得今日的尊主比起往日來,更加尖酸刻薄了。
畢竟這樣的話,若是換在以前的尊主身上,他絕對是不會說的,可如今卻……
子崖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麽,黑眸之中的憂色越發明顯了。
很快,兩人就進入了前廳,洛天依在首位坐下,子崖趕忙給自家尊主倒了一杯茶,放在洛天依麵前。
洛天依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地拂著,卻沒有喝的意思。
很快,洛天依就將茶杯放在了桌上,俊臉表情有些隱晦莫名。
洛天依站了起身,眸光幽幽地看著子崖,而後開口追問道,“九塵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洛天依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洛九塵來。
一聽洛天依提及了九公子,子崖眉頭越發皺緊了。
子崖表情的怪異,洛天依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怎麽呢?”
洛天依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子崖沒敢耽擱,直接將九公子的事情如實稟報了。
“回尊主,剛接到九公子的信,他說他已經見過穆天賜,也已經將那些東西按照尊主要求的準備了,不過,九公子此刻恐怕已經離開了雲嶺,九公子沒有告訴屬下,他到底要去哪裏,我們的人調查到,在離開雲嶺之前,九公子也見過穆郡主了,可兩人到底談論過什麽,屬下就不得而知了。”
子崖咬了咬牙,還是直接將洛九塵的事情都跟洛天依說了。
聽完了子崖的話,洛天依臉色鐵青,他猛地一拍身邊的桌子,茶水便溢在桌麵上。
子崖瞳孔狠狠一縮,這個時候他也不敢貿然開口,唯恐惹惱了主子。
“這個逆子,為何就不能聽命行事,非要跟我對著幹嗎?”
洛天依直接破口大罵起自己的兒子洛九塵來。
洛天依發怒地時候,子崖越發不敢上去觸黴頭了,隻是竭盡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盡管洛天依震怒不已,可他也明白洛九塵的臭脾氣,既然此刻洛九塵已經離開了雲嶺,他就算是再氣,也於事無補。
想到這裏,漸漸地,洛天依也就冷靜下來了。
“子崖,你安排下去,讓如命親自去找穆天賜,如今這個時候,穆天賜這邊一定要穩住,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岔子,通知如命,若有任何異動,記得及時回稟。”
思來想去,洛天依還是不怎麽放心雲嶺那邊的局勢,所以便讓子崖直接聯絡如命,希望自己的大弟子能夠不負厚望。
聞言,子崖當即就恭恭敬敬回稟道,“屬下即刻就去安排。”
言罷,子崖就轉身,打算離開房間了。
不過,卻被洛天依給叫住了。
“子崖,魔宮那邊也不能掉以輕心,我擔心蘇蘇那個丫頭勘破了我的布局之後,又會跟我對著幹,她跟九塵到底有沒有達成什麽協議,如今我也不甚清楚,你繼續聯係九塵,讓他盡快回來見我。”
洛天依更加擔心的是自己的兒子跟穆蘇蘇。
如今已經到了最重要的時刻,洛天依自然不希望再出現任何紕漏。
可洛天依也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變數才是常態。
鮮少會有力不從心的感覺,可這一次,洛天依卻對很多事情都有些不確定了。
他時常在想著,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很多事情已經不受他的控製,更不是他可以掌控的嗎?
洛天依這番話一出,子崖離開點頭應允道,“屬下明白。”
洛天依衝著子崖揮了揮手,很快,子崖就離開了房間。
洛天依俊臉表情越發凝重了。
他轉過身,眉眼帶著明顯的冷意。
洛天依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麵,呢喃自語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再不成功……”
無人知道,這一刻,洛天依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不過,很快,洛天依就冷冷地笑了,他眸光堅毅道,“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失敗。”
帝尊尊主的黑眸之中也染上了一抹瘋狂。
……
太子府
殷簌離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太美妙,自從上一次夜半時分跟天一閣閣主洛天擇不歡而散之後,洛天擇已經很久沒有來他這個太子府了,甚至就連他們太子府派出去的人,都給打發回來了。
最開始,太子府的人還能見到洛天擇的心腹秦剛,可後來連秦剛都不露麵了。
洛天擇這樣的態度讓太子殷簌離心有惴惴。
太子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洛天擇要舍棄自己,不願意再助他一臂之力了。
殷簌離自然沒少在背地裏痛罵洛天擇,可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再度見見洛天擇。
殷簌離都不在乎自己作為太子的榮耀跟尊嚴了。
隻要洛天擇還願意繼續站在自己這邊,扶持他就好。
殷簌離也開始反思自己早前的行為,他漸漸意識到自己的確不能盲幹,更不能貿然行動。
殷簌離思來想去,還是寫了一份自悔書,剖析了自己的內心世界,而後就囑咐自己的人送去天一閣。
之後,太子殷簌離就在府上安安靜靜地‘閉門思過’,一邊靜靜的等待著洛天擇搭理自己。
殷簌離讓自己的人都進入了‘蟄伏狀態’,不再隨便搞事。
一時之間,整個東海皇城倒是跟著‘祥和’了不少。
可身處其中的人都知道,這不過就是表象罷了。
更不過就是驟風暴雨來臨之前的平靜罷了。
洛天擇自然也看過殷簌離的悔悟書了。
隻不過洛天擇為了讓殷簌離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將來能夠更好地聽自己的命令,他並沒有急著去安撫那位太子。
“閣主,你真的打算這個時候離開皇城嗎?你若是離開,尊主那邊……”
站在洛天擇身後的秦剛,眉心狠狠擰了擰,思來想去還是開口了。
洛天擇看著麵前那霧蒙蒙的雨幕,最初並沒有開口答話。
就在秦剛以為自己等不到洛天擇的答案時候,洛天擇語氣清冷道,“如今皇城內部不會出現任何大的變故,洛天依更不會再這個時候打破已有的平衡,如今他也在等待最好的時機,自然不會主動挑事。”
“所以這個時候是唯一可以出行的絕佳機會,我會趕在十五之前回來的,太子府那邊你要時刻警惕著,雖然殷簌離看似已經幡然醒悟了,但他畢竟年輕氣盛,我擔心他依舊經不起風浪,更受不了他人挑釁,尤其是四皇子府的。”
“反正這段時間別讓殷簌離再胡亂行動就好,等我回來。”
洛天擇說到這裏,突然轉過身來。
洛天擇俊臉表情很是凝重,秦剛自然也明白如今局勢的緊張。
早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這一刻所有的行動,‘影響力’都會被無限的放大,再放大。
“屬下明白,屬下會好好看著殷簌離,閣主,你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尊主那邊說不定也猜到閣主你會離開皇城,中途到底會有什麽埋伏誰都清楚。”
秦剛最擔心的反倒是來自帝尊方麵的‘陰謀’了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