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公子秦明月跟穆郡主穆蘇蘇同台,自然比旁人更能發現某人的……不對勁。
秦明月一邊撫琴,一邊焦急地想著可行的應對之策。
穆蘇蘇今日此舉很明顯有些‘不明智’,穆王府如今究竟是個什麽光景,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在這樣的晚宴上,在蘇國公府上,當著皇城的世家名流,尤其是還有墨龍國君穆雲邸在場,她卻用一個已死之人,一個早已‘隕落的傳奇’來演奏。
穆郡主穆蘇蘇這樣的行為,往小了說可以算是‘引發恐慌’,或者是迷信什麽的;往大了的說,那就是對先人的不敬,更甚者還有對當今皇帝陛下的‘不尊重’嗬。
穆郡主歌詞裏不斷地重複的那一句,‘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究竟算什麽?是在以穆世子穆非凡的口吻訴說著他的不甘心,他的壯誌未酬嗎?
可是如今的墨龍早就盡數掌握在穆雲邸的手裏,穆非凡這個時候來‘湊熱鬧’不是跟一國之君對著幹嗎?
心思千轉百回,明月公子秦明月已經想了很多,他視線也狀似不經意地往陛下穆雲邸的方向瞅去。
皇帝陛下雖然此時並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表情,但是臉上也明顯沒有了早前之前的‘皮笑肉不笑’的笑意了好嗎?
秦明月也就是聶楓韌心裏已經咯噔了一下,總覺得如今的苗頭不太對了,他一邊意興闌珊地伴奏,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才能不漏痕跡地提醒穆郡主穆蘇蘇不要再如此……失態,括弧也就是作死下去了。
不得不說,急中生智這回事還是有滴,反正,秦明月還真的想到了一個極好的法子,穆郡主穆蘇蘇很顯然如今隻是太過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所以才會如此地忘我,才會如此地警惕性不高。
就在明月公子剛準備彈錯一個音調將穆郡主穆蘇蘇驚醒的時候,突然間一個清脆的杯子落地碎裂的聲音傳來。
秦明月都被嚇了一跳,琴音都被擾亂了,穆郡主穆蘇蘇手裏的鼓槌也突然從手中滑落。
穆郡主穆蘇蘇最初有一瞬間地茫然,似乎不太清楚自己究竟置身何處,可是很快,她後背一凜,神偷小姐心裏也跟著咯噔一下,她秀眉微蹙,明顯是有些困擾。
不過很快,穆郡主穆蘇蘇就飛快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後從容地轉過身來,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若是特別注意看的話,能夠發現她的笑容有些陰深深的,並未曾到達眼底。
“抱歉,在下不是故意打斷的,方才手滑了。”
坐在首桌的墨白絲毫沒有任何誠意地道著歉,神色依舊一如既往的淡漠,並沒有因為穆郡主穆蘇蘇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演奏’而對穆郡主穆蘇蘇態度‘和緩’半分。
穆郡主穆蘇蘇一聽墨白那句無意之間的‘手滑’,當即就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次,她的笑聲倒是很是愉快,沒辦法,誰讓這個老古董突然不經意之間就說了一句現代的‘時髦詞兒’呢?
墨白很顯然不知道穆郡主穆蘇蘇為何會突然發笑,但是,不得不說,一襲白衣,仙氣飄飄的嬌俏姑娘笑起來的時候,真的是顧盼生姿,讓墨白那冰封的心跟著漏了一拍。
墨白眉心微微皺了皺,然後又再次恢複成了萬年冰山的模樣,繼續各種高深and高冷了。
皇帝陛下穆雲邸若有所思地看了好幾眼墨白,不過後者不知道是故意無視,還是真的未曾注意到自己的打量。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國公府,還是親自由蘇子墨帶過來的陌生年輕公子,若說皇帝陛下沒有半點‘看重’,那絕逼是不可能滴。
穆雲邸之所以之前就‘欺騙’某個‘心地單純’的國公大人蘇刑名說自己不克前來,但是事後又再次殺了個‘回馬槍’,為了就是如今的效果。
穆雲邸自然知道,無論蘇府宴請多少賓客,事後自己的影衛統領墨淵都會事無巨細地徹查,然後稟報給自己,但是,生性多疑的陛下依舊擔心會有一些重要的細節會被不小心忽視掉,於是乎,陛下還是願意自己親自來看,親眼來確認,他倒要看看蘇子墨究竟想將‘攤子’支多大嗬。
這個墨白絕對是皇城之中的陌生麵孔,就連自己都不曾有任何印象,可是從蘇子墨跟他熟稔的態度來看,這個墨白又一定不是等閑之輩了。
穆雲邸不知道這個墨白針對穆郡主穆蘇蘇究竟是有意的,還是隻是湊巧罷了。
但是,他卻不敢掉以輕心,皇帝陛下早已經想好了,待他離開這裏,在返還皇宮的路上就會第一時間吩咐影衛統領墨淵去安排影衛徹查這個墨白的底子,哦,不對,準確來說,穆雲邸是早就想好了,要讓墨淵親自去查這個人的身份才行。
不管怎樣,墨白的舉動,也算是對台上的表演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明月公子秦明月索性也優雅地起身,然後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後笑著跟穆郡主穆蘇蘇說道,“我們下去吧,表演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今日倒是多謝你了,秦明月,請接收我非常真心的鞠躬。”
穆郡主穆蘇蘇突然就對著明月公子來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弄得某紅衣妖孽男子突然有些心慌慌,不知道為毛他總是覺得麵前的臭丫頭給了自己一種正在上墳的既視感,而他就是那個悲了催的墳墓中的‘死鬼’。
其實,明月公子此時還不知道,他真的是……猜對了,因為穆蘇蘇確實是在用上墳的心情來對待這個……深鞠躬啊,啊,啊。
明月公子實在是覺得麵前的場景讓他各種頭皮緊繃and各種發麻滴說,他大長腿一邁,三步並作兩步,優雅從容地來到穆郡主穆蘇蘇麵前,然後伸手虛扶了某妹子一把,“這些虛頭巴腦的就免了吧,郡主隻要別忘了許諾給本公子的桃花釀就成了,你知道的,本公子就是那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