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破狼2（十二）
高晉吸煙的舉動稍微放輕了，他沒有離開，站在樹影之下，仿佛一隻鬼魅一樣，窺視著黑暗中的一切。
如今正值洪文標年輕氣盛的時候，能自負地說出這番話也不算奇怪。
隻是讓他意外的是，洪文剛要將霧眠作為換心備胎，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是真的用一命換一命，還是自己親女兒的命。
幾乎就在幾分鍾前，他甚至還覺得女孩運氣好，攤上了富裕人家，飛上枝頭成了鳳凰。
可是一眨眼，這隻鳳凰就成了籠子裏待宰的雞，隻等著她成年長大罷了。
這一來，如今眼前熱鬧奢華的宴會，都仿佛一場極大的笑話。
高晉沒有什麽共情能力，他能夠理解洪文剛的做法，畢竟女兒可以再有，他洪文剛則不一定能活多久了。
這麽想著，高晉的嘴角扯上一抹冷冷的笑，眼底盡是譏諷。
洪文標還一麵和女伴說著家中的事情，嘲諷著洪文剛的新女兒；一麵上下其手，勾得女人嬌聲連連。
高晉可沒有聽活春宮的癖好，他掐滅煙頭，剛剛走了幾步，卻意外地看到小路盡頭站著一個女孩。
她潔白如瓷的手輕輕提著黑色的裙子，胸膛微微起伏不定，像是剛剛奔跑了一樣，紅嫩的嬌唇微張，一張一合之間溫軟地掠奪著周圍的空氣。
那雙如貓瞳般的眸子一眼看到了他，女孩背著光，他看不清麵容，卻隻見她仿佛一隻雀躍的小鳥朝著他奔來。
等到女孩跑到他的麵前，他才看清是今天宴會的主角——洪霧眠。
“高晉？”女孩停了下來，昏暗的燈光靜靜地打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輪廓仿佛渡上一層暖色的金邊，她的氣色比在監獄裏好了很多，整個人也有了些肉。
盡管已經在宴會很久了，但這是他從監獄後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她。
今天的她，真的很讓人驚豔。
一雙圓眼宛如狡猾驕傲的貓瞳，眼尾微微上揚，張揚放肆，再配上那輕輕描過的野生眉，將女孩極具攻擊性的美貌更加不掩飾。
除了眉眼，她的鴨蛋臉、秀鼻、微厚的嬌唇，又是偏向甜美係，中和在一起，女孩的美麗冷豔而嬌媚妖嬈，當真配得上“恃美行凶”“美貌殺人”這樣的詞匯。
沒有人會忘記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張天然野性、明豔絕色的臉。
她看著他，眼睛亮晶晶地，仿佛找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
“洪小姐。”高晉禮貌地保持了距離，朝著她微微點頭，他的態度恭敬而疏離，仿佛當真是第一次見她一樣。
高晉以為像霧眠這種人生突然轉換的人，一定是不願意回想起在監獄裏那種屈辱不堪的日子，所以必然會對他敬而遠之，甚至討厭打壓，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她看上去反而很期待見到他的樣子。
高晉一時間有些琢磨不透女孩在想什麽。
霧眠也沒有意外他的態度，她收回自己的激動，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你怎麽在這裏？不喜歡裏麵嗎？”
她的聲線冷清而好聽，伴著夜晚的風一點點吹進高晉的心裏。
“沒有，隻是出來抽煙。”高晉說完，正思索著接下來應該怎麽說時，身後的小庭裏又傳來了曖昧的聲音，女人媚氣的聲音悠長而迷亂，雖有刻意壓製，卻又足夠讓人察覺不對。
霧眠話到嘴邊，突然被這聲音迷惑到了。
她探出頭想要去看，卻見眼前的男人一下擋在她的身前，用一隻手遮在了她的眼前。
頓時，霧眠什麽也看不到了。
她伸出手抓住高晉的手腕，隔著西裝麵料，她也能感受到男人隱忍的力量，她想要拉下他的手，卻果然沒有任何作用。
“怎麽了？”女孩放棄了，她收回身子，高晉的手也下挪了一些，卻還是防備著她再次靠近，那女人嬌媚的聲音與男人的喘氣聲若隱若現。
可是女孩的麵色絲毫沒有聯想到這些，她睜著一雙漂亮的圓眼，淡淡的霧氣在女孩的眼眸裏籠罩，上翹的眼尾使她顯得充滿活力又冷豔高傲。
就像是一隻流連於叢林的小野貓，見到的是風雨雲煙，遵從著最天然幹淨的野性，突然聽到了這樣的聲音，目光裏滿是不解，單純之中還閃爍著求知欲。
高晉被這樣的目光盯著地有些難受，一股無名的火仿佛在下腹竄著。
而這時，他又隱隱聽到了“私生女”“活不久”之類的詞，頓時目色一沉，他拉過霧眠的手腕，輕輕地將她拽走了。
女孩穿著高跟鞋，走在花園的小路上顯然有些不習慣，她快步跟上他，一時間弄得自己有些淩亂。
“慢點。”最後，女孩終於發聲了，一雙美目染上了薄怒，還真有幾分威懾力。
男人的步伐慢了一點，卻還是沒有鬆開她的手。
一直到那聲音沒有了，高晉才放開她。
“抱歉，洪小姐，失禮了。”
“為什麽叫我洪小姐。在監獄裏是你救了我……”霧眠輕輕揉著手腕，她沒有計較高晉失禮的舉動，反而質疑他的疏遠。
高晉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他一向都將自己的位置擺放的很清醒。
猶豫了一下，他說道：“您現在是洪小姐了，以您的身份，應該在宴會裏，等待一會兒的舞會開始。”
“我不會跳舞，你應該知道我的出身，也應該知道我的過去。”霧眠知道，高晉是知道她之前的身份的，畢竟沒有人會真的那麽對待洪文剛的女兒，“不要叫我洪小姐，你可以叫我霧眠。”
霧眠說道，她用手擺了擺裙邊，隨後湊到了她的身邊。
女孩今天噴了香水嗎？
高晉輕輕吸了吸鼻子，她身上的味道好聞極了。
“還有，不要用您……”霧眠伸出手指，捏住了高晉西裝外套將他朝自己的方向一點點拉進。
女孩此時的舉動像極了一隻正在捕獵的小野獸，擺出最無辜可愛的姿態，來麻痹獵物的戒備心。
可惜高晉不是食草的小兔子，他是陰狠的蛇、盤旋的鷹、暗夜裏的蝙蝠，他的神色看不出來任何問題，可以眼底的暗色愈發深沉，讓人捉摸不透。
“謝謝你救了我……”女孩踮起腳尖，輕輕說道，“你不考慮一下，讓我報答你嗎？”
她仿佛是認真的，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好像真的很期待他提出什麽。
高晉輕笑了一下，微微低頭說道：“你的父親報答過了。”
這次，他的聲音很溫柔，也很有耐心，好像在對待一直蠻不講理、胡攪蠻纏的幼獸。
霧眠不以為然，她突然伸手，輕輕點了點高晉的臉頰，隨後笑道：“一碼歸一碼，我還沒有報答你的。”
“你想要什麽？”
“聽說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許的。”
“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你……覺得我今天漂亮嗎？”
昏暗的花園裏，夜風微微吹過，樹葉和花瓣的聲音輕輕作響，繁花滿園，星河長明，可是這一切好像都比不上女孩的燦爛的笑容。
她仿佛是象牙塔上最嬌憨可愛的公主，透著孩子氣般的任性與高傲，冷豔絕色的麵容也被月色柔化，最漂亮的還是那雙眸子，盛走了星光與月色，像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森林，盛開著無數的花朵。
女孩的話一句一句傳入高晉的耳朵，他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話是真的，可是有那麽一刻，他真的有一絲動搖。
他說不上這是什麽感覺，高晉把這一切歸結於……今晚的天氣不錯……
女孩眨著眼睛看著他，卻得不到男人的回應。
她噗呲一笑，說道：“開個玩笑，隻是想說，我是個記恩的人，不要裝作不理我，這是你的特權。”
她歪頭，麵容恢複了那副高傲的樣子，聲音裏還染上了調戲過他之後的喜悅。
他鬆了一口氣，卻也不知怎麽的，竟然還有些許失落。
很快，高晉恢複了那副冰冷的樣子，看向她的目光再次恢複了那種禮貌的感覺，他說道： “好。”
仿佛某一刻，那個溫柔耐心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突然，有一道聲音闖入了兩人的世界裏。
“霧眠小姐！”
霧眠轉頭，看到的是李姨的臉。隻見她走到她麵前，微笑著說道：“洪先生在找您了。”
高晉微微側身，伸出右手身體微微前傾，說道：“霧眠，你應該回去了。”
霧眠說道：“是我們應該回去了。”
她伸手，拉住高晉的西裝袖子，在李姨驚訝的目光中帶走了他。
洪文剛看到霧眠和高晉一起出現，還是很驚訝的。
“怎麽了？”洪文剛走到霧眠麵前，微笑著把女兒拉到自己身側來，幸而在進門之前霧眠已經鬆開了高晉的袖口，不然讓洪文剛看到了，隻怕會不高興。
霧眠可沒有顧著一個反派，就忘了另一個反派。
在洪文剛麵前，她一定是收起了所以利爪的乖女兒。
霧眠站在洪文剛的身側，用手挽住他的小臂，不慌不忙地說道：“剛剛路上遇到高晉獄長了，所以一起說了兩句話。”
洪文剛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高晉，可是男人一如既往地挑不出錯來。
他的嘴角噙著得體的笑容，目光疏離而禮貌，西裝穿戴的一絲不苟，斯文而優雅。
看向他時，目光依舊帶著適當的尊敬與服從。
洪文剛當然是排斥霧眠與高晉過多的相處，畢竟監獄裏的勾當，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這是對的。
更何況霧眠曾經也是那裏的貨物之一。
隻是洪文剛的不喜掩飾地極好，隻有高晉敏感地感受到了，而霧眠則是乖乖地跟洪文剛說著剛剛的事情。
洪文剛摸了摸霧眠的頭，隨後對高晉說道：“霧眠我先帶走了，接下來她可是主角，你隨意吧。”
高晉點頭，自覺地退到一邊，在洪文剛的麵前，他現在也隻有當個聽話的狗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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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周三沒有爆更，明天再更新一章。
好不容易晚上沒有課了，好家夥，學生會迎新工作來了，我哭了，今天晚上整理一個200新生的表格，明天中午去搬新生物資，周六周天去另外一個校區迎新，猛女落淚。
今天沒有5000字，明天要是有空補上3000，沒有空的話就周五再爆更。
我愛你們，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