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鬼(五)

  天寧世子恭候在府邸門口,已然夜深,他並沒有帶著過多的仆人。


  此番邀請鬼王而來,自是有事相求。


  大約等了半刻鍾,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府邸門口,仆人輕撩開門簾,從馬車上走下一個宛如妖魔般冷豔好看的男人。


  他皮膚近乎白到透明,宛如上好的瓷器,精心打磨沒有一絲缺陷。


  那一雙桃花眼狹長而好看,眼尾微微上挑,平添了些許媚氣陰柔,而長期見不到陽光又使得他的眼眸深邃而微暗,衝淡了那溫柔的媚氣,多了些陰鷙魅惑。


  其實霧眠看久了才覺得,鬼王才是狐狸係長相,妖孽蠱惑至極。


  而此時,鬼王的懷中還抱著一隻銀白色的小奶狐狸,一雙耳朵的輪廓微微棕色,一雙杏仁般的眼睛透亮明澈,很是可愛好看。


  小狐狸探出腦袋來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充滿好奇。


  本來鬼王是不打算帶著她的,是霧眠自己偷偷溜上了馬車強行跟來。


  陰暗的地宮實在讓她有些憋壞了。


  天寧世子親自引著鬼王到了主殿,主座之上有一層薄紗隔住,鬼王很自然地坐在了最高處,天寧世子則跪坐在了側位。


  沒過多久,台下上來了歌姬舞姬,歌姬彈琴鼓瑟,舞姬拋蟬雀扇,手拂銀光,腰肢曼妙。


  她們都是受過訓練的,除了表演,未向台上偷看過一眼。


  “大人若有喜歡的,盡管帶走。”天寧世子說道,語氣卑微而討好。


  霧眠窩在鬼王的懷裏,等到美食美酒上桌後,她再也按捺不住小爪子了。


  鬼王不太吃人類的食物,這些東西與他味同嚼蠟,但此時他也沒有進食吸血的欲望,一雙眸子慵懶地看向台下,單手舉起酒杯輕輕地喝起了酒。


  霧眠看了鬼王一眼,見他不怎麽在意這些食物,自己就忍不住吃了起來。


  她有妖力,也不太需要進食。


  但是因為害怕鬼王懷疑她,她還是逼著自己吃果子,至於血淋淋的生肉,她是一次都沒有碰過。


  眼下好不容易看到熟肉美食,就忍不住大口吃了起來。


  鬼王本是看著台下的歌姬舞姬的,小狐狸這樣一鬧騰,他的目光便全在它的身上。


  隻見小狐狸前爪子握著骨頭,用牙齒剃著排骨上的肉,油漬和殘渣沾在了毛皮上,小狐狸顯然希望自己能夠吃的優雅一點,但並沒有實現。


  吃著吃著,小狐狸還打了個嗝。


  “嗝。”


  霧眠一愣,尼瑪,狐狸還會打嗝?

  “嗝。”


  小狐狸的腦袋不受控製地上抬,聲音清脆而可愛。


  “嗝。”


  第三次,霧眠小臉爆紅,陡然覺得有些丟人。


  “哈哈。”


  倒是鬼王忍不住笑了,桃花眼微微半眯,溫柔至極。


  霧眠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想要壓下打嗝的衝動,卻胡亂喝到了酒杯中的酒。


  出乎意料的是,沒有霧眠想象中的辛辣,更多是果香與甜味。


  她沒忍住,又多舔了幾口。


  最後還是鬼王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走了酒杯,卻發現酒杯已經見底了。


  “胡鬧。”鬼王摁住小狐狸的腦袋,用帕子擦著它的臉,手裏握著那小小一團時,動作都忍不住放輕柔了些。


  霧眠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沒想到這酒還挺好喝的。


  “鬼王大人!”不知何時,天寧世子撤下了殿中所有的人,示意鬼王有要事想談。


  霧眠對上鬼王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覺得十分害羞,扭著屁股跳了下去,不再看他。


  “自己去玩會兒吧,不要出府。”鬼王說道,笑意盈盈地看著小狐狸撒開短腿拋開了。


  霧眠胡亂在院子裏逛著,卻覺得腦袋一陣昏沉,在湖邊晃晃悠悠地走著,天上的圓月都能看成三個。


  她倒是沒有想到,小小一杯果酒還能把她喝醉了?!

  走著走著,小狐狸突然聽到了一聲驚呼:“我找到了!”


  話畢,霧眠便看到從草叢裏衝出來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雖然是穿著寢衣,但也能看出那冰絲衣服的昂貴稀少。


  小女孩一臉傲氣,看到了是隻小狐狸後心中一喜。


  “我就知道!家裏肯定進了什麽野動物,不然我的小乖怎麽會死?!”


  女孩憤恨地看著湖邊的小狐狸,咬牙切齒。


  前些日子她養了一隻會說話的小鸚鵡,有趣極了,卻被別的動物給咬死了。


  她重打了看管鸚鵡的仆人四十大棍,卻還是覺得不解氣,發誓要把咬死小乖的罪魁禍首抓起來千刀萬剮。


  家裏也沒有旁人再飼養什麽貓狗類的寵物,那便肯定是野貓野狗做的孽,於是這幾日她夜夜蹲守在小乖死的地方。


  儼然是不抓到凶手不罷休的做派。


  霧眠看著眼前的三道人影,隻覺得莫名其妙,她打了哈欠打算繞開著小女孩,卻不曾想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尾巴,把她給了拎了起來。


  “來人啊!來人啊!”小女孩喚著仆人,使喚他們綁起這隻小狐狸。


  霧眠哪裏願意,反身一口咬在了小女孩的手背上。


  女孩一聲痛呼,將霧眠拍進了湖裏。


  霧眠撲騰了幾下,趕忙上了岸,腦子也才清醒了一點,看著幾隻手朝著她伸來,立馬暗自使用妖力躍上了府牆之上,接著旁邊的大樹逃出了府邸。


  她到底是心善的,沒有在咬那熊孩子的時候注入點妖力,而隻是逃了出去。


  隻是逃出了那府邸,霧眠卻漸漸察覺到身體有些不舒服,跟那日從大火裏逃出來一樣,血液都滾燙翻騰著,體溫越來越高,整個人感覺都要融化了,痛苦又暴躁。


  “0244,這怎麽回事?”沒說狐狸不能喝酒啊……


  霧眠欲哭無淚。


  又是酒勁兒,又是火燒般的痛楚,霧眠勉強走了幾步,便四肢顫抖,連帶著身上濕漉漉的白毛也跟著抖。


  “嗯……主人,您現在是半妖,承受不住妖力很正常,熬過去就好了……”0244的聲音有些別扭。


  什麽叫熬過去?

  霧眠能夠察覺到這次比上次讓她不舒服多了。


  “熬……熬不過……不過去怎麽辦?”霧眠問道,隱約還能聽到府牆另一邊女孩的哭嚎聲和叫罵聲,以及仆人東奔西跑的腳步聲。


  “加油,主人,不要怕!你可以的!”0244停頓了很久,憋出來這樣一句話。


  鬼王心不在焉地聽著座下天寧世子的話,單手握住酒杯,腦海裏浮現地卻是自家小狐狸的身影。


  知道她通曉人話,便沒讓它聽這些事情。


  本也是不想帶它的,卻還是心軟了。小狐狸比他見過的任何動物都要聰明,都要身手矯健,他隱隱會覺得這小狐狸身上有秘密,所以不願意輕易帶它出來。


  “鬼王大人,貞顯世子是有意謀反啊!今日他糾結謀生道士,打得就是傷害您的主意……這樣居心叵測的小人是斷斷不能繼承皇位的!”


  鬼王聽著天寧世子的話,想到那個貞顯世子,嘴角浮上了一抹輕蔑的笑容。


  天寧世子想要成為皇帝,他也正好不太喜歡眼前的老皇帝了,換一個也罷。


  就在天寧世子表明忠心的時候,卻有侍衛匆匆進來,附耳說道:“世子大人,靜香郡主被不知道哪裏竄出的野貓野狗咬了。”


  鬼王的聽力極好,聽到野貓野狗四個字,便想著小狐狸去了哪裏?這麽久了還不知道回來。


  天寧世子麵色一慌,他就這麽一個女兒,之前的孩子盡數夭折,所以對這個女兒格外疼愛,聽到她被咬傷,雖然慌張卻隻是吩咐著去找大夫,並不敢擅自離席。


  鬼王舉起酒杯,醇香的酒味入喉,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有種難以言喻的誘惑。


  他開口:“我知道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天寧世子立馬起身作揖,恭敬地送別鬼王,不敢再多言一句。


  “我的小狐狸,應該還在你的府上。”小狐狸玩得不知道找他,他就隻好找她了。


  話說小狐狸很少擅自離開他這麽久,它極其黏人又通人性,這樣長時間地不在他的視線,倒教他有些不喜。


  天寧世子一點就通,立馬吩咐下人去尋這隻小白狐狸。


  意外卻悄然發生了,仆人翻遍了府邸,卻也找不見那隻小狐狸。


  倒是有仆人說,咬傷郡主的便是隻小白狐狸。


  鬼王單手背後,麵色卻肉眼可見地愈發陰沉,另一手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那張妖冶冷豔的麵容也愈發陰鷙不善。


  天寧世子自然也是能察覺到鬼王的壓抑與不滿,也知道他向來喜怒無常,這隻小狐狸是他的心愛之物,若是找不到……


  恐怕別說他稱帝了,就是全府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


  他見鬼王不說話,隻能加緊派人去找這隻小狐狸,心下卻是恨得直咬牙,又傷了他的女兒又惹得鬼王不悅,真是個孽畜。


  竟然就這樣,夜晚時間過去了大半,沒有幾柱香的時間就要天亮了。


  鬼王的耐心也終於耗盡。


  他沒親自去找小狐狸,也是存著小狐狸會來找他的心思。


  小狐狸聰明又能幹,在府中斷不會有人能夠抓的住它,唯一的可能便是它自己逃跑了出去。


  一想到“逃”這個字,鬼王的眸子漸染猩紅,那些不堪而醜惡的往事一樁樁地浮現在眼前,讓他隻想殺人,隻想見血。


  這番思緒翻湧,鬼王的雙眸依然是血色一片。


  他的腳邊瞬間出現了四個吸血鬼,他們穿著普通書生的服飾,臉色慘白,眼窩極黑,卻都是麵容長相中上等的男子。


  鬼王看著天邊的月色,冷漠地說道:“找到那隻小狐狸。”


  話音剛落,地上的四隻吸血鬼如鬼魅般消失不見,夜空中隻留下了一道道殘影。


  “若是我的小狐狸再也不見了,你和女兒也不必活了。”


  這是鬼王走出大殿對天寧世子說的最後一句話。


  見過那四個吸血鬼,最後又對上了鬼王血色的眸子與妖冶的笑容,天寧世子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渾身都是顫抖的。


  天邊的肚皮隱隱泛白,鬼王感受著晝夜的交替,一雙眸子血色翻湧。


  他真是瘋了會對一隻小狐狸這般放鬆,早在它逃進馬車裏的時候就應該掐死它的。


  就在馬上天明的時候,一隻吸血鬼終於抱著一個毛茸茸的小家夥匆忙進了地宮。


  “是在府外找到了,小狐狸落水昏迷了,有乞丐帶走了它。”


  這隻吸血鬼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來龍去脈,把小狐狸放在地上得到鬼王的允許後悄然離開了,不敢在鬼王的私人領域多待一秒。


  聽到小狐狸是落水昏迷被人帶走的,他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好像突然得到了鬆緩。


  鬼王下榻,托起小狐狸的身體,才發現它渾身滾燙得嚇人,

  長時間深夜在外,外層濕漉漉的毛幹了大半,裏麵確實一片冷膩,映著小狐狸幾乎要燒起來的體溫格外滲人。


  小狐狸察覺到了冰冷,可勁兒地朝著鬼王身上鑽去。


  沉默些許,鬼王還是帶著小狐狸去了浴池,用溫水幫它洗著身子。


  小狐狸似乎很難受,碰著溫水無力地撲騰著,濺出來不少水花。


  鬼王有些強勢地擒住小狐狸的脖子,不允許她胡亂逃離。


  小狐狸的脖子細弱又柔軟,讓他刹那間產生想要打造一副金鏈子把它給拴起來的衝動。


  幫小狐狸洗完澡,就將它放到了毛巾上輕輕擦拭著。


  小狐狸哆嗦著連四肢都站不住,一雙眸子更是緊閉著無法睜開。


  擦了個半幹,他把小狐狸放到了軟塌上,它幾乎是尋著本能蹭到了鬼王黑色的寢衣上,用小臉感受著那絲質的冰冷。


  鬼王還是有些猶豫,不知道小狐狸會不會被燒死。


  可是就在他要吩咐人去找獸醫大夫時,軟塌上出現了神奇的一幕。


  白色的煙霧緩緩纏繞著小狐狸,這種特別的妖力讓鬼王瞬間雙眸血色猩紅,進入了戰鬥狀態。


  鬼王湊近床榻,揮手散開煙霧,卻發現原本放著小狐狸的地方卻出現了一個少女。


  她約莫十三四的樣子,一頭銀白色微微潮濕的頭發長到腰部,頭頂上一雙毛茸茸鑲著棕邊的狐狸耳朵,左耳根部還有一條可怖的長疤痕。


  一雙杏仁眸子明澈漂亮如琥珀,流轉著千萬般光景,還帶著微微醉意。


  她年歲尚小,一張稚嫩的小臉清純可愛,眉眼間卻又有著最致命的妖魅招搖,叫人想入非非。


  她火果果地軟窩在床上,一身肌膚嫩滑如牛乳,腰後還有一隻毛茸茸的大尾巴。


  鬼王的黑色寢衣半裹在她的身上,恰好擋住了重點部位,黑色與白色的交織給人極大的衝擊感。


  心中的迷霧一點點撥開,鬼王一時間愣住了。


  直到迷迷糊糊還以為自己是狐狸的霧眠用腦袋蹭了蹭鬼王的手臂,嘴裏輕呼出一聲“嗷”。


  鬼王這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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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學車了,絕望。


  今天看到條新聞,說有三隻狗8個周學會了開車,我尋思,我還學車幹啥,養條狗啊!

  害,開玩笑。最新在看傳聞中的陳芊芊,笑出豬叫。無腦看劇,很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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