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二十一)
審訊室內,蔡易道拿出一道又一道證據想要讓金光日招供。
金光日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全程沒有給出過多的回應。他看著眼前這個警察,信奉暴力執法,正義感爆棚,能力很強,還很固執。最後被“他”幾槍打死,還真是有些可惜。
桌上散落的照片金光日的確很熟悉,現場是他布置的,人卻不是他殺的,他隻是需要把故事掰回另一個平行宇宙中的軌道,才能保證他能完成計劃。
“狗崽子,你還笑!”蔡易道狠狠砸下手中的記錄案,照片被風力揚起,散落到了地麵。
金光日一愣,隨即抬起來了頭,對著他說道:“蔡警官,你真應該慶幸自己遇到的是我。”
蔡易道皺眉:“你在說什麽?我他媽問你,人是不是你殺的……”
金光日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相扣放在了膝蓋上,左手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他仿佛在等待著什麽,又仿佛顯得有些焦躁。
他的頭又開始痛了,太陽穴像是被人在拿著小鑽子慢慢鑽透一樣——沒有霧眠的時候總會這樣——看過醫生,他的身體沒有問題,隻是頭痛的錯覺感會因為沒有霧眠的安撫而真的影響到他的行為與感知。
蔡易道看著金光日緘口不言的樣子,愈發覺得憤怒,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子是受到政界保護的重要人物,可是這次如果不讓他服罪,以後就更難了。
就在蔡易道想著要不要使用武力逼供的時候,傑克帶著檢察官來到了。
半個小時,金光日取下手銬換好衣服,從容微著笑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以勝利者的刺眼姿態離開了。
臨走前,金光日與一個人擦肩而過,兩人隻是短暫地相視一眼,一切都已經在了不言中。
一周後,在轉移金光日的大橋上,傑克一行人遇到了蔡易道等人的圍堵。
金光日坐在後座上,嘴角上掛著烏青與血跡,他看著來勢洶洶的蔡易道,覺得自己還真是沒有看錯人。
雙方的車剛剛停下,蔡易道就拿著新找到的證據宣布要正式逮捕金光日,傑克一行人也壓根沒打算再次留下,而是打算直接硬拚。
兩隊人下了車,不言分說地就打了起來,金光日坐在車的後座,沒有一點驚訝或是害怕的樣子。
現場很是暴力慘烈,拳拳到肉,勢均力敵。
看著兩邊的人都倒下的差不多了,金光日從車的後座走了出來,傑克帶的人幾乎都倒下了,而蔡易道那邊的人還能剩下一兩個。
蔡易道也被打得鼻青臉腫,金光日看著他那種狼狽的樣子,突然體會到了上位者的樂趣——你隻用動動手指頭,下麵的人就會像鬥獸場一樣纏鬥,為你取樂。
他步子有些踉蹌,走到金光日的麵前拿出來手銬,目光依舊凶狠與堅定。
金光日仍是微笑著,陽光溫暖。
蔡易道剛想給他戴上手銬,卻停住了,一隻冰冷的槍抵在了他的腦後。他不敢相信地轉過頭,看到的是“白宏”的臉——不,準確的說是阿寧的臉。
黑壯的男人低聲說了一句“抱歉”,金光日聳了聳肩,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阿寧將金光日護在身後,兩人一起上了一輛車,很快就消失在了蔡易道的視線中。
蔡易道站在原地,麵容盡是震驚與不敢相信,那個幾年前被他留在身邊的孤兒,就這樣背叛了他。
車上,阿寧的速度極快卻平穩,他側過頭看了一眼緊緊跟著他們車後方的另一輛車,對金光日說道:“您真的不帶上我嗎?”
金光日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跡,說道:“你要留在南韓,我不希望徐霧眠出任何事情。”
“是。”從小他就被養在金光日的身邊,他的命令,就是天理。
兩人駛出去了很遠,後麵緊跟著的黑色車狠狠撞了上來,仿佛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金光日的車被迫停了下來,這一次撞擊讓兩人都受了不少的傷,阿寧沒有再行動,他順勢趴在了方向盤上,好像已經昏死了。
金光日的額角上不斷流著鮮血,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拖出了車內。
一片猩紅中他看到了李大範的臉,被拖行在地上,金光日沒有反抗。李大範,隻有他能夠名正言順地帶他回北韓,盯著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慎,他都會死無全屍或者再落入別人手中。
金光日躺在地上,看著湛藍地天空,慢慢閉上了眼睛。
母嬰店裏,霧眠正跟著洪珍寶在為寶寶挑衣服,現在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男孩子樣女孩子樣的都準備上了。
寶寶的衣服小小,霧眠覺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洪珍寶的肚子已經大了起來,下巴也隱隱約約展現出了雙層的樣子,整個人養的白白胖胖。
她看著霧眠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問道:“金光日走了有好幾個月了吧?你又在想他了?”
霧眠拿起一雙小鞋子放在掌心,說道:“還好。”
洪珍寶歎了一口,閔其敏已經告訴了她關於他們所有的事情。尤其是霧眠和金光日的故事,在她的眼中比電視機還奇幻,愛情中夾雜著懸疑,懸疑中包含著家國對立,政治又牽扯到外國勢力,嘖嘖……等她肚子裏的寶寶出來了,她一定要把這些事情都將給他聽。
霧眠是想他了,但也沒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每當金光日有危及生命的情況發生時,0244都會轉播給她,但是這幾個月來隻出現過一次危機,她可以肯定現在的金光日是安全地,沒有什麽可擔心。
所以什麽時候他們才能見麵呢?
陪著洪珍寶逛完街,霧眠又一個人回到了之前的家裏。
放下零食,打開電視,撓了撓好幾天沒有洗過的頭發,換上寬鬆的睡衣,朝沙發上一躺,整個人就跟生根了似的,能不動彈就不動彈。
自從金光日走後,霧眠又成了無業遊民,也沒有心思再去做安保工作了,靠著之前的工資,她覺得自己頹廢到了極致,甚至連現在是星期幾多少號都懶得計算。
深夜,外麵又飄起來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聲隨著門縫裏飄了進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房子裏人。
客廳隻有電視的燈光閃爍著,在播放著無聊的綜藝節目。
電視對麵的沙發上,一個小身影蜷縮在沙發上,胸口上還放著一包沒有吃完的薯片,碎屑掉了一身,嘴角邊也沾了不少,女孩已經睡著了,手裏還握著一個遙控器,半個身子已經掉出了沙發,隻要她一翻身,立馬就能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
房子的門鎖突然轉動,有些老舊的門發出了細微的聲音,開門的人好像很小心,生怕驚動了房子內的人。
房門打開,一個削瘦高大的身影映在了門口,緩緩走了進來。他的步子小心而緩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也還些疲憊,宛如黑夜中狩獵的野獸,讓獵物心悸又捉摸不透。
他走到客廳,看見了沙發上隆起的一團,又看了看還播放著的電視,發出了一聲輕笑,笑聲有些沙啞,卻十分溫柔。他拿起一旁搭在沙發上的毯子,蓋到了她的身上。
霧眠隱約中聽到了一聲笑聲,但是好像周公的魅力更大,她哼哼了兩聲,拔下胸前的薯片袋,把臉埋回了靠枕裏。細碎的薯片渣掉落一地,發出了西索的響聲。
他緩緩依靠在桌子旁,安靜地看著她毫無防備的迷糊樣,也不去叫醒她。電視節目已經從綜藝播放到了一部電影,好在也是安靜溫和的基調,平淡而溫情。
啪嗒。
女孩手中的遙控器滑落,清脆地墜落到了地麵上。
睡夢中的霧眠一愣,想要睜開眼睛有覺得十分困難,她感覺好像有人在靠近她,那感覺很熟悉,混沌之中,霧眠艱難地睜開了眼睛,隱隱綽綽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麵前。
金光日。
她的腦子還沒有開機,0244卻告訴了她來者是誰。不知道是自己警覺性降低了,還是因為金光日是她在這個世界最不會也無法防備的人,所以一點反應都沒有。
0244也沒有在她睡覺的時候給出警醒,也許是因為現在的金光日是無害的吧。
霧眠一隻手撐起身子,一隻手揉著眼睛,摸索著打開了沙發旁的小台燈:“你這樣會嚇死人的……”語氣中的抱怨卻在不經意間帶上些許撒嬌的意味,昏暗的房間內預示著已經夜裏。
她看向擋在電視前的人,高大而消瘦,他顯得有些疲憊,下巴都長出了細細的胡渣——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不修邊幅的樣子。外套和頭發又是濕的,八成又是淋雨了。
“怎麽知道是我的?”金光日問道,他走上了兩步,彎下腰,伸手放到了霧眠的嘴角邊,幫她撥弄下嘴邊的薯片渣。
霧眠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殘渣,回答道:“鑰匙現在隻有你和我有了……如果是別人,恐怕我會醒,但是是你,我已經習慣晚上睡覺的時候有你在身邊了。”霧眠說的輕柔,一雙眼睛就那麽看著金光日,仿佛能要走他的命。
金光日目色一沉,一隻手抵在沙發背上,一隻手捧住她的臉,緩緩低下頭,從她的臉頰邊吻起,冷膩的舌劃過女孩臉頰嬌嫩的肉,卷走了殘餘的薯片渣,最後停留在那兩片如玫瑰花瓣的唇上,細細品嚐。
他的身上雨氣很重,陰冷潮濕的味道不停地往霧眠的鼻腔鑽,還有他的疲憊,她也能感覺到——那種結束了一切後的虛脫疲憊感。
霧眠雙手環上他的脖子,慢慢回應著,仿佛在安撫一樣。
漸漸地,金光日眼中的□□愈發濃烈,他的動作開始變得粗魯起來,想要索要更多。
霧眠猛地掙脫開,想起來了什麽事情:“我很久沒有洗頭了……”身上現在還一股薯片味道——如果知道他要來,她鐵定把自己收拾地跟要出嫁一樣——“而且你得先去洗澡換衣服,不然會感冒的……”
金光日笑了,不顧霧眠的抗拒與驚呼,雙手放到她的咯吱窩下把她拎了起來,分開她的腿放到他的腰側,像是抱小孩子一樣把她抱了起來,說道:“那一起。”
霧眠覺得這個抱人的手法,格外……羞恥……
“金光日……”
“噓,陪我,不要拒絕我。”
霧眠聽到這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什麽了,她哪裏拒絕得了這樣的他啊……
“他”火果果地坐在地上,那是一間狹小的還有些破舊的房間,四周濺滿了血跡,在“他”的旁邊,還躺著一具宛如血人的女孩子,年輕的屍體早已傷痕累累。
“他”放肆笑著,鮮血從“他”的嘴裏流出,暗紅的血跡與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人不寒而栗。
金光日記得原本應該是樸在赫用槍指著“他”,現在卻換成了自己。
他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地上狂笑的“他”,他們有一樣的臉,一樣的人生軌跡,一樣的世界,卻又不一樣。他不覺得“他”可恨,隻覺得“他”比自己還要可悲。看似凶殘變態地令人害怕,實則是任人宰割的小可憐,用別人的嘴哀嚎出自己的痛苦。
“你是誰?”“他”問道,已經瘋狂的眸子猩紅得滲人,“他”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卻依舊沒有任何回頭的意味。
金光日想了想,說道:“我應該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著吐出兩顆牙,整個下顎已經被打裂開了,“你想殺了我?”
金光日沒有回答,“他”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阿西,別他媽用那種目光看我。”“他”好像被他同情的目光激怒了,“他”的一隻手被鎖拷在了床頭,無法動彈,他最後的掙紮使鎖鏈晃動地激烈。
“他”的憤怒好像感染到了他,他覺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而夢裏的他卻冷靜地握著槍蹲到了“金光日”的麵前,慢慢將漆黑的槍口塞到了“他”的嘴裏。
“他”還在笑著,口水混著鮮血從槍口下流出,“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害怕,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此刻對視,仿佛生死的交接。
金光日的手指放到了板扣上,他輕聲說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槍聲響起,金光日感到太陽穴一陣劇痛,再睜開眼睛,是夢境裏的樸在赫開了槍,金光日站在一旁仿佛一個看客,溫熱的鮮血灑在了他的臉上。
“他”依靠在床邊的屍體慢慢倒下,雙眼睜得大大的,仿佛還有痛苦與絕望沒有了結。
“金光日!”一個低沉的女聲有些急切地呼喚道。
他睜開眼睛,頭痛與夢魘緩緩遠去,他伸手攔過女孩的腰肢,把人抱在了懷裏。
“你怎麽了?”霧眠有些擔心,他睡得好像不太好。
金光日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他收緊了雙臂,不願意讓霧眠逃離,那場死亡,真實地讓他難以抽離,“現在幾點了?”
霧眠一笑,露出兩顆虎牙,她像泥鰍一樣從他的胳膊下溜走,然後大力地拉開了窗簾,陽光宛如瀑布,唰得傾泄而下,刺眼地讓金光日下意識地伸手擋在了眼前。
從指縫中,他看到霧眠擋在了光的麵前,站在了他的麵前,陽光從她的背後展開,仿佛神的羽翼,把他籠罩之下。
“中午好!金光日先生,太陽已經照屁股了……”
她的笑容要比陽光漂亮溫暖,哪怕是在黑暗裏也足夠將他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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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番外和一些補坑一會兒奉上,然後壞家夥們以八票戰勝老手的六票(好卑微,連兩位數都沒有過哈哈哈哈),那下一篇就壞家夥們了,然後是老手,其實本來壞家夥就應該在金光日之前的,現在就當換了一換把。
然後就是金光日小時候的童年陰影就是小時候被樸政旭的母親X(JJ說不能寫不能寫,我就沒有寫了,卑微)
最後就是,我感覺同人文已經滿足不了我了,後麵我可能會開新文(男主類型可能類似這種黑暗風,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就特別迷這種反派男主),但是這一篇絕對照常繼續的,已經答應了的故事絕對會寫完的。感謝在2020-02-26 00:40:22~2020-02-27 19:23: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喵撲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