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五)

  “您的病情不嚴重,其實上課走路之類的完全沒有問題,兩天左右就能……”醫院的醫生舉著剛剛拍出的片子說道。


  “咳咳……”金光日故作咳嗽,說道:“我覺得我應該不可能那麽快好……”


  醫生以為眼前的男孩擔心自己的腳,笑著安撫道:“您真的不用太擔心,這不上藥都可以!不信您看這裏……”


  金光日深吸一口氣,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我說我的腳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好起來,你就這樣寫,明白嗎?”


  醫生一愣,怎麽還有人希望自己的傷不早點好呢?


  但是想到院長給過的吩咐,眼前的男孩可不是好惹的人,他還是聽話地閉嘴不再詢問,給金光日開了住院證明。


  高級VIP病房裏,金光日對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說道:“一隻蒼蠅都不要給我放進來,尤其是一個叫徐霧眠的蒼蠅!你們明白嗎?”


  “明白!”兩個保鏢整齊地回答,訓練有素。


  金光日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保鏢出去。


  他躺在病床上,感受著病房裏的寧靜,看著窗外的大樹和像棉花糖一樣的雲朵,戴上新買的耳機,放上他最喜歡的樂曲,再看著之前沒有看完的書,他覺得心情突然變得如此舒暢起來。


  他莫名有種感覺,一樣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寧靜。


  該死。


  想到這種感覺,金光日的目光再次變得狠厲起來——如果不是徐霧眠,他會落到這種境地?竟然需要假病來擺脫他?

  等以後,等以後,他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夜晚,病房的燈亮著。


  床上的少年閉著雙眼,卻仿佛睡得並不踏實。


  他夢到了自己小時候。


  小時候有一天去參加一個高管兒子的生日,那人的兒子與他同歲,卻比他風光多了。


  那時候的父親還不是那麽有權有勢,放低姿態到處巴結討好著那些比他高位的人,用盡手段,不知尊嚴。


  他記得那是他第一次穿上小西裝的樣子,白色的,還帶著一個藍色的小領結。


  父親說:“光日是最帥的小孩子,白色的西裝可不能弄髒了。”


  那天他高興極了,不止是因為父親誇獎了他,還因為父親說宴會上有很多和他一樣大的孩子,他可以和他們成朋友,還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到了宴會場,所有人都是西裝革履華服加身,非富即貴的樣子,乘坐著豪車,仆人如蟻,前擁後護。


  父親把他放在了後麵的花園裏,那裏有很多和他差不多的孩子,還有鮮花與點心。


  他還很小,膽怯而害羞,不敢和那些孩子們說話,有一個男孩發現了站在角落裏的他,向他走來了。


  他很期待,這個人會是我的朋友嗎?

  他把攥緊了的,已經汗濕了手展開,在自己的褲沿上摩擦著——他會跟我握手嗎?像是大人那樣說:“你好!”那樣的話如果我的手心是濕的是不是會不太好……


  “嗨!”


  那個男孩走進了,他很期待,卻有點害怕。


  “你是女孩嗎?你長得真漂亮。女孩子可不應該穿西裝,應該穿裙子啊!哈哈哈……”


  男孩捏著他的臉,大聲說道。


  “我們幫你換掉好不好?”


  男孩的目光閃著奇異的目光,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那叫做“惡意”,沒有理由的,學著大人的模樣而得來的惡意。


  他想要掙脫開男孩的手,卻跌倒了,幾個孩子蜂擁而上,對他拳打腳踢。、


  潔白的西裝磨蹭在泥土裏,他的臉也朝著地裏,下過雨的花園彌漫著清香,也散落著在雨後被淹出來的蚯蚓,它們在地上翻滾著,在他的臉與泥土間摩擦著,被擠碎的肉沫令他作嘔。


  他哭了,他叫他們不要碰他,有人朝他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好真實的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孩子離開了。


  他哭著從地上爬起來,小西服已經髒汙一片,破爛不堪了,他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找他的父親,他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辦。


  有一個漂亮的女人朝他伸出了手,她身上的香水味朦朧而夢幻,她的聲音好溫柔,她說:“孩子,你怎麽了?過來……”


  過來……


  不要過去。


  他邁開小腿,膽怯地朝著那個女人走去,她的聲音如此溫柔,她不會是壞人了吧?

  “你怎麽了?”


  不要過去。


  “你的衣服髒了,我幫你換一件好嗎?你的爸爸看見你這樣會不開心吧……”


  不要過去。


  “我們去裏麵好嗎?那個小房子裏……”


  不要過去……


  金光日覺得他醒不過來了,他不要過去,可是被困在小小的軀殼裏,他本能地朝著比自己更強大的存在而靠近——當那人偽裝成天使的樣子,他沒能學會辨別和拒絕。


  不要過去。


  他發瘋地咆哮著,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毫無反應。


  “嘭!”


  金光日從床上驚坐而起,他的額頭已經是豆大的汗珠,嘴唇蒼白而幹裂,他開口嘴貪婪地呼吸著,像是被擱淺的魚害怕而艱難地掙紮。


  他的目光閃爍著,像是失魂的木偶。慢慢張開左手手心,四個窟窿正緩緩流著血,潔白的床單已經浸染一片。


  不要過去。


  夢境像是獵人捕獸的網,將他收攏地無處而逃。


  “我們要忍,以後這些傷害我們都可以討回來的……”


  父親的話像是魔咒,以後,什麽是以後。


  他不要再做任人宰割的羊羔了,他再也不要了。


  那些傷害,不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消失,而是會變成黑洞,將自己吞噬。


  門口的保鏢聽到了動靜立馬衝了進來,一個走到了金光日的床邊保護著他,另一個走到了窗子邊,對著已經破碎掉的窗口,拿起對講機說道:“發現那個男孩,發現那個男孩!正在樓下!”


  金光日聽到了別人的聲音,這才緩了過來。


  “誰?”他的聲音沙啞而幹涸,眼底裏還帶著血色。


  “報告,您說的不要放進來的徐霧眠,他一直要見您……”一個保鏢護在金光日的床前說道。


  “他沒有跟你們打起來?”金光日皺眉,陰魂不散的小子,他拉開被子,打算下床,動作還要一些踉踉蹌蹌。


  “打起來了,但是我們帶槍了……”保鏢回答。


  “嗬。”金光日笑了,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他站在地上,撿起床邊綁著石頭的信封,走到了窗邊,恰好看到了草坪上一邊狂奔逃開追捕,一邊回頭給他瘋狂地在頭上劃來劃去的霧眠。


  隱約之中,他好像能看清他比劃的是——一個愛心?

  金光日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黑臉了,他特別想把手中的石頭砸向霧眠,砸的他頭破血流,不省人事。


  就在他要離開窗邊時,隻聽到樓下傳來一聲尖叫:“金光日~~~你看信啊~~~~”


  那聲音,尖銳地堪比午夜驚魂裏的厲鬼。


  金光日一隻扶著額頭,一隻手撐著桌子,他覺得自己的神經都要衰弱了,也許他還需要看看腦科。


  他強忍著怒意,慢慢打開了信。


  隻見信上這樣寫的:


  “金光日同學,見字如麵,

  很抱歉今天害你摔倒了,為了彌補我的錯誤,未來我將負責你上下學的所有路程,跟你形影不離,做你的貼身保鏢(PS:你是第一個我這麽誠心誠意道歉的人哦)如果你在家休養,我可以到你家給你補課,如果你在醫院,我可以……”


  金光日沒有讀完信,就把它揉成了一團廢紙。


  所以……


  這就是他半夜砸他窗戶要做的事情?

  金光日覺得自己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自己好像還在噩夢——另一個叫徐霧眠的噩夢。


  霧眠騎著摩托車,在夜半無人的街道上飛馳著——這個國家不像她之前待過的國家,別的城市到了夜晚這個點不說車水馬龍,至少是家裏能有亮著的燈火的,可是眼前,別說人了,連個鬼都瞅不到。


  看著天邊的好似刀刃的彎月,霧眠琢磨著金光日收到信封的反應——會不會熱淚盈眶?想想霧眠還有些小激動,隻是金光日的感化值和喜愛值怎麽一點不見增長呢?霧眠還是很疑惑。


  騎到一個昏暗的路口,借著月光,霧眠勉強能夠看見一個男人正在追趕一個女孩子的樣子。


  女孩跑得跌跌撞撞,男人則像是喝醉的流浪漢,也踉踉蹌蹌的,他的一隻手捂住了腹部,好像要吐了一樣 。


  頓時,霧眠的正義感就上來了,她發動油門,飛快地騎到了女孩的麵前,停下了車。


  “上車 !”霧眠冷聲嗬道。


  隻見眼前跌跌撞撞的女孩抬起了頭來,戴著一副已經破碎了的黑框眼鏡,臉上還有擦傷,齊劉海,長直發,不是特別出彩的長相,但是又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讓人很容易心生保護欲。


  她有一點猶豫,但是看到了霧眠的校服,又看到了背後緊緊追趕的流浪漢,她還是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摩托車的後座。


  霧眠轉過車頭,說道:“你可以扶住我的肩膀,我要加速了……”男孩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女孩的臉突然一紅,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了霧眠的肩,小聲說道:“謝謝……”


  霧眠聽到女孩道謝的聲音,一股英雄感油然而生,她痞笑了一下,加速離開了街道。


  女孩的身體還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著,她的手小心地扶在霧眠的肩頭,沒有半分越界,隻是在離開路口的最後一刻,她轉過了頭,對著流浪漢笑了,宛如厲鬼招魂。


  流浪漢追趕著女孩,卻眼睜睜地看著女孩上了摩托車被帶走了。


  他再也跑不動了,他跪了下來,放下了捂在腹部的手,隻見一個鋒利的刀口處鮮血涓流……


  風呼嘯地刮過耳邊,直到遠離那路口,霧眠才減慢車速,詢問道:“你家住在哪裏的?我送你回去?”


  “在……”女孩怯怯懦懦地報出了家門,還帶著一絲哭腔,聽上去可憐極了。


  霧眠一聽地點,離猴子家不遠,她也是很熟的。


  很快,就到了女孩說的地方。


  擁擠的老樓,不太好的設施,家家戶戶緊閉著的門窗,髒亂的小巷,跟霧眠平時生活的地方天差地別。


  “等等!”霧眠說道。


  已經下車了的女孩一愣,她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霧眠取下頭盔,從書包裏拿出了創口貼和酒精,再用一個小袋子給女孩紮好,遞到了她的麵前。


  “現在應該也沒有醫院會開門了,你的傷應該可以用這些東西處理一下……”霧眠盡可能地把自己的聲音放得溫柔而親切,再配上自己無害的笑容,她覺得應該能讓女孩放下防備的,“還有,下次不要再那麽晚出去了,女孩子很容易受傷的……”


  這個世界,有時候對女孩子充滿惡意。


  女孩愣住了,男孩取下了頭盔,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如果不是他的聲音,她隻覺得眼前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霧眠直接把東西塞到了她的懷裏,臨走時還不忘提醒她:“下次上別人的摩托車也要小心哦,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是個好人哦!”


  說罷,霧眠對著女孩眨了眨右眼,帥氣地騎上摩托車離開了。


  女孩站在了原地,良久,從她背後掉出了一把帶著血的刀——就在那人靠近時,她偷偷拿在手上的。


  刀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驚醒了她,她趕緊把刀捂在了懷裏,手中攥著裝著藥品的小袋子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打開老舊的家門,家裏門口正放著一架廉價的有的地方已經生鏽了的輪椅,可是輪椅上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坐過的樣子了。


  客廳的茶幾上,還擺放著一個相框。


  相框上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濃眉大眼,笑容陽光,女孩齊劉海長直發,生的楚楚動人。


  女孩扔下刀和藥品,動作間全然不見剛剛的害怕,她走到了衛生間用水衝洗著頭,閉上眼,腦子裏回想的是男孩燦爛的笑容和……他穿的校服……是同一所學校啊……


  她想。


  房子裏冷清而空蕩,隻有流水的衝刷聲。


  五天後,金光日站在學校門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激動,麵容莊重而嚴肅,仿佛馬上要跳入什麽龍潭虎穴一般。


  這五天來,本以為能安安靜靜地擺脫那個徐霧眠,事實卻證明是他想多了。


  徐霧眠,他一定不是普通人類。


  因為在金光日的認知裏,普通人類,是不可以飛簷走壁,像隻壁虎一樣爬到樹上再跳入他的病房的;普通人類,是不可能挖個地道從帶著電的護欄網下麵發進入他家的後花園的;普通人類……


  不說了,金光日覺得父親曾經提出了出國留學的想法他可以考慮一下了。


  或者,阿寧提出的□□這一招,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學校裏此時正在上課,金光日忍不住四處張望,生怕徐霧眠從哪個嘎達角落裏冒出來,嚇他一跳。


  不過看上去,目前一切順利。


  到了教學樓,四處都是老師的上課聲,一切並沒有什麽不同。


  到了自己的班級教室,金光日側耳聽了聽,裏麵除了閔其敏的說話聲,其餘都是安安靜靜,沒有什麽不同。


  深呼吸了三次,他打開了門

  “嘭!”


  金光日閉上眼,隻感覺頭頂一聲爆炸聲,接著便是歡呼聲。


  他睜開眼,漫天的彩色亮片,眼前還拉起了一個橫幅,上麵寫著“歡迎金光日同學健康返校!”


  接著,一張想噩夢般熟悉地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嗨!好久不見!”霧眠揚起大大的笑臉,湊到了他的麵前,手裏還捧著一個蛋糕,她的目光裏閃爍著一些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光芒。


  蛋糕?


  奶油?


  金光日又感覺到一絲不妙。


  果然擁擠的人群中有人撞了霧眠一下,霧眠手一滑。


  下一秒,整個蛋糕迎著他的臉而上,他趕緊伸手一擋,蛋糕打側翻了,大部分落在了他的衣服上,一小部分奶油蹭在了他的臉上。


  金光日覺得自己的胸腔在轟隆隆地作響,耳邊是一陣陣的尖叫。


  刀呢?

  □□呢?

  他要殺了他……


  “對不起。”


  男廁所裏,金光日鎖了門,眼神陰鬱地正在洗著衣服和臉上的蛋糕奶油,他的瘋狂與焦躁在眼底一輪一輪的翻滾著。


  “對不起。”


  門外,霧眠把額頭抵在了門上,用指甲扣著門板,一遍一遍道歉著。


  好吧,她承認她玩嗨了。


  蛋糕,真不是想抹到他的臉上的。


  “對不起……真的有人撞了我,我一會就把人揪出來讓他跪著道歉……原諒我嘛?看著這些天我給你送吃送喝,不怕艱辛地看你……”


  霧眠扣著手指碎碎念著,這個BOSS也太難伺候了……


  “嘭!”


  男廁所的門突然被打開了,霧眠抵在門板上的額頭頓時失去了支撐力,下意識地朝著前方傾去,咚得一聲撞到了金光日的胸膛上,硬邦邦的,有些疼。


  霧眠捂著額頭,這金光日看著不壯,這肌肉還真是結實。


  “你……還好嗎?”霧眠小心地開口詢問——媽耶,BOSS 的目光有點嚇人。


  “我還好……”金光日是笑著的,可是語氣卻格外陰森。


  霧眠摸了摸鼻頭,也尷尬地笑著:“要不你衣服給我吧,我給你洗,或者你最近可以穿我的……”


  “不用。”金光日輕輕推開霧眠,想要走出去,卻又被霧眠挽住了胳膊。


  “不行,你一看就沒有原諒我,你提要求吧?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霧眠眨巴著眼睛,像是討好主人的小狗,正努力晃著尾巴。


  “你,不要碰我……”金光日強忍著不適,慢慢掰開了霧眠的手。


  “好!不碰!那你吃啥不?我給你買……”


  “不用。”


  “那你最近想打誰不?我幫你動手……”


  “不用。”


  “那你最近……”


  “我說了不用!你能不能安靜會兒!”


  “好……”


  十秒鍾後。


  “要不我給你買個輪椅吧,萬一你以後還崴腳怎麽辦……”


  金光日:隨便吧,今天回去就看看哪家的□□最厲害。


  回到了教室,金光日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座位,才發現座位上堆滿了各種零食。


  其中還不乏國外進口的昂貴的巧克力。


  整個椅子上,桌子上,桌兜裏,都是零食。


  霧眠坐在一旁,繼續用討好的星星眼看著金光日,一副——快誇我吧的樣子。


  金光日再次黑線,他真的不明白,徐霧眠是真的在整他,還是真的這麽蠢,他又不是女孩子,怎麽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他認命地抱起了零食扔回了霧眠的座位上,霧眠一愣,趕緊製止他:“這是我攢了好久的,給你的……”


  金光日揚起假笑:“那我坐在吃的上麵嗎……”


  霧眠這才反應過來,零食已經把金光日的座位淹滿了,屁股就沒有能坐的地方,她尷尬地幫忙把零食往自己的座位上放。


  金光日仍是笑著的,可是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已死之人一樣。


  霧眠咬了咬嘴唇,看著過多的零食,小心地問道:“要不……你坐我腿上?”


  金光日看著一臉無辜的男孩,內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了,短短的幾個周不到,他竟然已經漸漸習慣他這樣了。


  就這樣吧,遲早有一天他會親手把他埋進墳裏的,且讓他嘚瑟吧……


  金光日自我安慰著,等到霧眠把零食收拾幹淨後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咳!今天有兩個高興的事情跟大家宣布啊!一個是我們的金光日同學健康的回來了!另一個是我們班又新轉來一個同學——江伊伊。大家掌聲歡迎!”閔其敏到了教室,宣布了一個新的消息。


  “江伊伊……就是那個窮優生是吧?”


  “學校真是瘋了,什麽人都收……先是那個徐霧眠……又是這個江伊伊……”


  “誒,這個江伊伊是誰啊?”


  “聽說是一個特別聰明的女生,但是家裏挺窮的……聽說她的數學拿過不少獎項……”


  稀稀拉拉的掌聲中夾雜著竊竊私語,新來的同學總是備受矚目。


  而此時,教室的最後一排也不安分。


  霧眠堅持不懈地寫著道歉的話,揉成紙團扔向金光日,嘴裏還念念有詞。


  金光日則是一如既往地戴著耳機,隱忍地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看到金光日又不理她,霧眠第N次伸出了自己的魔爪,一點點向著金光日的袖子靠近。


  金光日狠狠地把這隻爪子一拍,瞬間霧眠的手背紅起來了一片。


  “大……大家好……我叫……叫江伊伊……很高興……”女孩齊劉海,黑色的長直發,小臉,膚色不是很白,反而透著一股營養不良的黃,她扶著厚重的眼鏡,聲音怯懦而微小,到後麵簡直就沒有聲音了。


  “啊,我們的新同學有點害羞啊……那個沒有關係,大家都很好的,適應一下就好了……”閔其敏看著女孩似乎還不是很適應的樣子,開口解圍道。


  江伊伊看著老師回報了一個感激的笑容,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那個,江同學……你也先坐在後麵吧,後麵我們會換座位的……徐霧眠!”閔其敏指著最後排,喊出了霧眠的名字。


  霧眠正捧著自己發紅的爪子背呼著氣,對著金光日罵罵咧咧的,突然被叫到,她好久才反應過來:“在……咋了……”一雙蒙著水霧的桃花眼迷茫又可愛。


  “給新同學去搬桌子,還有去給她取書……”閔其敏指揮起自己人來得心應手——況且霧眠這一身力氣不用白不用。


  “我才……”本來想拒絕的霧眠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看著金光日的眼神又有些不一樣了,“我可以叫人幫我嗎?金光日同學,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說罷,便站到了金光日的麵前,十分期待他的回應。


  “金光日同學的腳會不會有問題……”閔其敏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霧眠,生怕他又出什麽幺蛾子。


  金光日也終於感覺到自己被提及了,他摘下耳機,一臉的不耐煩,剛想開口卻又被霧眠給堵住了。


  “你陪我搬東西,我以後不碰你,你要是不陪我,那我現在就把你拖出去……都是朋友,你不會不幫我吧?”霧眠微微眯起雙眼,威脅地說道。


  “徐霧眠!”金光日壓低聲音,像是處於暴怒邊緣的野獸,但是最後,這些怒火還是被狠狠壓下,“好。”金光日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好字,慢慢起身來。


  他還真是……一點都不懷疑徐霧眠敢把他拖出去……


  兩人一高一低,一前一後從後門出去了。


  站在講台旁原本唯唯諾諾的江伊伊在看見金光日後,眼中閃過一絲怨恨,但是僅僅是一瞬間而已,無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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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描寫別人對霧眠的心理狀態時,我還是用“他”吧,寫霧眠自己的時候用“她”,應該要不了多久金光日就會黑化了嘿嘿嘿,大家敬請期待。


  最近關在家裏,人都快發黴了,害,希望病情早點好起來吧!

  還有,今天科比意外去世了,很遺憾,希望他一路走好,節哀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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