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表明心跡
“郡主為什麽要這樣問?”
落雁不解地看著郡主,她的神情很認真,並不像是隨便聊聊。郡主拉起落雁的手,她似乎是把她嚇到了,“你先回答我。”
“我不後悔。”
落雁迎視著郡主的目光,輕輕地搖著頭開口說:“歸靡對我很好很好,不管讓我再選擇多少回,我都想要嫁給他做他的妻子。”
“落雁——”
郡主一直打量著落雁,不放過她眼中每一個細節的變化。
她並沒有撒謊,她是真心的不會後悔,如此一來楊越是半點機會也沒有。郡主在心裏歎息,楊越甚至連落雁已經嫁人都還不肯放棄,如若知道她的這個答案,會不會心碎成一地?
“郡主,我心裏其實很害怕。”
落雁惆悵地扯起身邊拂過來的花枝,把歸靡與王爺之間的仇怨,以及自己會出現在王府裏麵的原因都說了出來。“王爺答應會幫將軍恢複封號,以後歸靡的身份就會不一般,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在山野長大的女子。”
“不會的。”
郡主終於明白為何提起她的夫君,落雁會流露出被嚇倒的神情。
隻有真正的在乎,才會隨時害怕失去。
她對那位安遠將軍的後人,不禁生出了許多的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男子,可以讓落雁如此傾心,就連溫文俊逸的楊越也給比了下去?
落雁雖然是山野當中長大的女子,但是她乖巧溫順讓人心生喜歡,她努力地想化解王爺與歸靡之間的仇怨,她的善良和真誠讓人動容。楊越錯過了她是莫大的遺憾,不管怎樣她心裏的這些想法,都要她親自告訴他。
郡主看著落雁開口說:“既然楊越不會再有機會,你應該盡早地讓他知道,否則拖得越久傷他越深。”
“郡主!”
落雁猛然地睜大眼睛,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在楊越生病的時候照顧他,會讓旁人看在眼裏產生這樣的誤會。
“我沒有,我跟少東主不是你想的那樣。”
“落雁——”
郡主安撫地按住她的手背,“你用心地細味一下,楊越對你怎樣,你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不要逃避,坦誠地把你心裏的話說出來,他不是蠻橫的人會明白的。”
“郡主,謝謝你的提醒。”
落雁感激地看著郡主,她是真的把她當作了朋友,所以才會如此坦誠地規勸。
把郡主送走之後,落雁往著“聽風閣”走回去。
王爺隨身的下人原本守候在門外,她走近並沒有看到他,猜想王爺應該已經離開。推開門進去,屋裏果然隻剩下楊越一個人,閉著眼睛躺在軟榻之上。落雁輕手輕腳地走近,他的呼吸均勻,竟然是已經睡著。
昨夜她與王爺在前廳共處一夜,楊越在花廳也是徹夜未眠,服下了安神的藥之後,他睡得很是沉穩。
落雁不忍心打擾了他,她在心裏有了決定,等楊越的病情好轉,她就會找機會把郡主提醒她的說話,婉轉地向他表白。
清歡跟隨著歸靡回到客棧,火氣仍然是未消。
他重重地把馬鞭拍在桌上,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通猛灌,末了還是不解氣,把茶碗也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
歸靡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從早上開始,清歡就像是吃了火藥一樣,他就算想要開解也開不了口,所以隻能是任由他發泄。他們兄弟之間分開了十幾年,清歡當時的年紀還小,才滿周歲剛學會搖搖晃晃地走路,記憶裏又怎可能有他這個大哥的印象?所以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隔閡。
半個月下來的相處,他已經明白了這個弟弟的性情,有些蠻橫霸道也有些不講理,能夠順著他脾氣的怕是隻有落雁這樣柔順的。
把清歡扔下的馬鞭收起來,歸靡拿起水桶打算走出房間。
清歡攔住了他生氣地瞪視著:“讓落雁留在那個壞王爺身邊,你心裏在想什麽?如果是要跟他和解,我告訴你我不會答應。你一個人留在山村裏麵,知不知道我跟洛叔十幾年來一直都在奔走,你想要放過他有沒有問過我們同不同意?”
想到自己多年來的努力,或許輕易就要白費,清歡的眼眶都泛了紅。
歸靡受了很多苦,但他至少得到了落雁作補償。而他有什麽?就連喜愛的女子也被搶走,他在楊府當下人,跟隨著洛叔四處奔走,直到遇見落雁才感覺到身邊還有一絲溫暖。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隻要恢複父親的將軍封號,就原諒那個位高權重的承陽王爺曾經犯下的錯。
歸靡按住清歡的肩頭,心裏既是疼惜又是愧疚。
眼前的這個是他同父所生的兄弟,他為了他們的父親、為了謝家傾盡全力,而他作為兄長卻沒有好好地照顧過他一天。
他一向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但在此時也不由得躊躇起來。
一邊是清歡的憤怒,他付出了那麽多,隻是為了求到一個公道。
另一邊是落雁懇求的目光,她希望可以平息仇怨,讓死去的秋葉姑姑得到安息。這位姑姑不單止照顧過落雁,同時也對他有恩。假若沒有她相救,他或許早已經死在了外麵,不可能在山村裏生活了下來。
歸靡捋起著衣袖,在馬廄中專注地洗馬。
他先用刷子把馬背和馬蹄洗淨,然後用布巾擦幹,再用梳子把馬毛梳理整齊。他一向對動物很有耐心,這匹棗紅馬被洛叔買回來,跟他相處了半個月,已經被調教得非常馴服。他正在忙碌的時候,清歡從房間裏麵出來,也走進了馬廄之中。
原本以為他還要許久火氣才能下去,但他卻是幫他把草料搬了過來。
歸靡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樣說他們都是親生兄弟,即使分隔了十幾年,但身體裏始終流淌著相同的血脈。
清歡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歸靡,卻是一言不發。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謝家需要他們一起去重振,他們之間不應該有隔閡。他把衣袖挽了起來,拿起刷子與這個兄長一起,認真的清洗著馬廄裏麵的三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