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上官龍勝才有些尷尬地衝著淩烈問道:“少爺……這……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是啊。”上官楚雄也一臉驚愕地望著淩烈:“這些可都是實權官職,必須得經過帝國統帥部才能任免……”
“少爺。”上官楚傲也一臉無奈的歎道:“這……這個餅畫得挺好吃的,可是咱們沒那個……”
淩烈微微皺起眉頭。
“看來你們不行?”
“不……不是。”上官龍勝急忙擺手:“我們肯定行,隻是……”
淩烈:“隻是你們不信!”
這話一出,三人同時沉默。
沒錯,他們是不信。
隻是出於對淩家少爺的禮貌,不好公開說而已。
畢竟,他們曾經也在這個體係內混過,知道這其幾個職位的重要性。
看著三人沉默不語,上官楚君頓時急了。
“你們真是糊塗呀,少爺什麽時候給你們開過這樣的玩笑?”
“別說區區三個江南的官職了,就是帝都統帥部的陸軍次長,少爺也是一個電話就給免了。”
一聽這話,以上官龍勝為首的三人,同時衝淩烈露出震驚無比的神情。
帝國陸軍次長,這可是堂堂的四星戰將啊。
位高權重,地位超然,比江南總督還大。
縱然是帝國統帥部也沒有隨便任免的權利,必須由帝國皇帝親自裁決。
現在,居然被淩家少爺一個電話就給免了?
“你……”鍾微像見鬼似的瞪著上官楚君:“你……你是說,少爺一個電話,就把帝國陸軍次長給免職了?”
“何止是免職呀。”上官楚君一臉驕傲的喝道:“帝國陸軍次長韓千秋勾結江南許家,助紂為虐,為其撐腰,被少爺褫奪武安侯爵位,免除一切職務,交軍法部嚴辦。”
聽完這話,以上官龍勝為首的幾個人,露出更加震驚無比的神情。
七年不見,曾經那個九死一生的淩家少爺,竟然已經擁有如此超然的地位和實力。
那這麽說起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少爺到底是什麽身份,竟然敢在帝國內,行使帝國皇帝的權利?
就在這時,上官龍勝手裏的那份命令,被淩烈搶了回去。
下一秒……
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淩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且從身上摸出了一方圓形小印,啪的一聲蓋在了名字上。
“拿著他,去找江南總督雷亞軍,他會給你安排。”
眼看淩烈再次遞過來的命令,上官龍勝的雙眼瞬間瞪得溜圓。
“烈……烈王專印!”
一聽這話,上官楚雄和上官楚傲也立即湊了上去。
他們倆一看之下,也徹底傻眼了。
“烈王?”鍾微帶著驚世駭俗地神情瞪向淩烈:“少……少爺,您……您封王了?”
“烈王。”回過神的上官龍勝,也帶著震驚地神情看向淩烈:“少爺,您現在是帝國內,唯一的一字並肩王?”
無視了他們的驚訝,淩烈看向上官楚雄和上官楚傲。
“你們的也拿過來,否則進不了江南總督行轅。”
聞言,上官楚雄和上官楚傲對視了一眼,這才急忙將手裏的命令遞了上去。
但是,兩人的表情,依舊是那麽震驚,並且眼神裏帶著惶恐和不安。
簽名,蓋印後,淩烈收起印信,緩緩站起身,並且伸手抓起了旁邊的那壇子紫金醇。
“這酒不錯,我帶著去看看老爺子。”
丟下這話,他扭頭看了一眼上官楚君,然後提著酒轉身就走。
上官楚君哎了一聲,急忙喊道:“還沒吃飯呢。”
“肅毅苑去吃。”
聽了這話,上官楚君急忙追了上去。
此刻……
以上官龍勝為首的幾個人,還石化般的愣在原地,仿佛遭到了靈魂暴擊。
曾經的淩家少爺。
如今的帝國烈王。
這七年前,生死不明的淩烈,到底都經曆了一些什麽?
如果他真是如此超然的人物,怎麽整整七年了,從來都沒聽說過?
“這……”首先回過神的鍾微,立即轉身看向上官龍勝:“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倒是想做夢。”上官楚傲揮了揮手裏帶有烈王印章的命令:“可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的媽呀!”鍾薇瞪大了美眸,哐的一聲坐回到椅子上:“帝國一字並肩王,這得是多大的人物啊?”
“完了完了,現在我們家楚君更配不上人家了。”
這話一出,以上官龍勝為首的幾個人,差點沒一頭栽倒。
這麽嚴肅的事情,被這個女人一句話,居然搞得如此滑稽。
“現在該怎麽辦?”上官楚雄拿著命令,抬起頭看向上官龍勝:“如果這是真的,這可就是軍令。”
“是啊!”上官楚傲也急忙看向上官龍勝:“可是爺爺下過嚴令,不允許上官家任何子弟再進*,否則逐出家族。”
“一邊是違抗老爺子的命令,被逐出家族,一邊是違抗軍令,可能被軍法從事,咱們該怎麽辦?”
“這是好事兒呀!”鍾薇立即扭頭瞪向三人:“你們怎麽榆木腦袋呢,當然是執行你們手裏的命令嘍。”
“說得輕巧。”上官龍勝白了一眼鍾薇:“老爺子那裏怎麽交代?”
“少爺既然給了你們任免。”鍾薇撇了撇小嘴:“老爺子那邊兒還需要你們去交代嗎?”
聽完鍾薇的話,以上官龍勝為首的幾個人麵麵相覷,然後同時皺起眉頭。
“那怎麽著?”上官楚雄急忙看向上官龍勝:“三叔,我這就去準備車,馬上趕去江南總督行轅?”
“先不著急。”上官龍勝擺手打斷了上官楚雄:“咱們等一等肅毅苑那邊的消息吧。”
說完這話,他又一臉凝重地坐回到椅子上。
以至於上官楚雄和上官楚傲對視了一眼,也隻好坐了下來。
“我說你們三個呀!”鍾薇指了指三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空有一腔報國熱血,這幾年閑置,又苦於沒機會。”
“現在有機會了,又瞻前顧後,左右為難。”
“要是我,就來個先斬後奏,造成既定事實再說。”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上官龍勝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鍾薇:“這是鬧著玩的嗎?”
“我怎麽不懂了?”鍾薇立即掐起小蠻腰冷哼:“剛才要是沒有我跟少爺訴苦,你們現在一個個能當上總兵提督,別做夢了。”
“少爺現在是帝國的一字並肩王,行使的是帝國皇帝的權利。”
“你們自己好好想想,現在可是咱們上官家真正熬出頭的時候。”
“更是你們三個一腔熱血,施展才華的大好機會。”
“怎麽著,按你們的意思,如果老爺子不同意,你們三個還打算放棄少爺給的這個機會?”
“告訴你們,要是上陣殺敵,或許會有貪生怕死的不敢去。”
“可現在我們帝國的天烈軍剛剛擊潰鄰國入侵,大獲全勝,正是天下承平的時候。”
“別說總兵,提督這樣的封疆大位,就是一個七品縣官都有人掙得頭破血流。”
“你們不相幹,有的是人幹,咱們帝國的人才多了去了。”
聽完這話,上官龍勝和其他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滿臉的複雜。
鍾薇的話,並非瘋言瘋語,而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
現在少爺都回來了,老爺子的心結也應該沒有了。
難道,他還能把自己囚禁在肅毅苑一輩子?
難道,他還能用這道禁令,把整個上官家的子弟困死一輩子?
想到這裏,上官楚雄立即站起身。
“三叔,三嬸說得對,咱們還是趕緊去總督行轅吧!”
“是啊,三叔。”上官楚傲也立即看向上官龍勝:“咱不說為國效力那樣的大話,這是少爺給的機會,咱們就算為少爺,為千古奇冤的淩家,也得出來幹點實事兒。”
啪的一巴掌砸在桌麵上,上官龍勝咬著牙猛地站起身。
“我今年才四十五歲,我絕不能正當壯年,就做個廢人。”
“上官家沒有孬種,更不會有坐吃等死的廢物。”
“走,咱們立即去總督行轅!”
丟下這話,他帶著神情激動的上官楚傲和上官楚雄,在鍾薇興奮的注視下,轉身匆匆就走。
……
“就是這裏?”
“就是這裏!”
淩烈在上官楚君的帶領下,來到一座荒草萋萋的院落門口。
看著門口階梯上的青苔,以及左右兩側長滿的雜草,淩烈微微皺起眉頭。
堂堂帝國的肅毅伯,曾經威震帝國的江南總兵,竟然就自囚在這裏?
看來,上官老爺子的確心灰意冷。
而這裏也是門可羅雀,甚至連個下人都沒有。
沉吟了少許……
淩烈緩緩抬起頭,看向青苔台階上緊閉的紅木大門。
上官楚君一看,立即說道:“我去敲門。”
她剛要走,便被淩烈一把拽起了手腕兒。
下一秒,隻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突然跟著淩烈騰空而起。
呼哧一聲,兩人直接躍進了高聳的圍牆裏。
落地的一瞬間……
上官楚君帶著驚駭的神情看向淩烈。
他居然會飛?
居然會飛?
而此刻的淩烈,卻是一臉冰冷的掃視著四周。
鬆柏荒草,枯枝爛葉。
地上被厚厚的落葉所覆蓋,仿佛這裏從遠古時期就無人打掃,看起來很是荒涼。
“爺爺就在前麵的川河邊。”上官楚君指向前方,輕歎著說道:“常年釣魚,以茅廬為生,一日三餐,也都是青菜豆腐,素衣為伴。”
聽了上官楚君的話。淩烈深吸了一口氣,拉了拉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這才踩著落葉,徑直朝前方走去。
每一步踩著落葉發出哢哢聲,都代表著他此刻的心情。
上官老爺子英雄一世,臨了竟然是如此結局。
這一切,都與他有關,與淩家有關。
「 七年前的那場浩劫,不僅毀了製霸江南的淩家,終結了江南的一個時代。
同時,也牽連了太多太多的人。
這其中,肅毅伯爵府的上官家,便是最真實的寫照。
不知不覺中,二人已經到了一條涓涓小溪之畔。
而此刻的小溪岸邊,除了一排排綠油油的柳樹之外,竟然看不到一個人。
隻是在不遠處,有一座茅草搭建的草爐,孤零零地屹立在山腳之下。
“過去看看。”
淩烈背著手,帶著上官楚君徑直朝茅屋走去。
就在這時……
茅屋破舊的門忽然被打開,一位身材消瘦,白發蒼蒼,胡須修長的老者,身穿布衣素服,手拿著一根魚幹,提著一個魚簍,匆匆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淩烈和上官楚君同時愣住了,立即停下腳步。
隻見那位蒼老的釣魚翁到了河邊,將背簍放下,灌上魚餌,平靜地開始釣魚。
從始至終,他沒理會任何人,也沒有人可以理會。
他就像個無人問津的落魄老流浪漢。
遺忘了整個世界,也被整個世界所遺忘。
沒錯,那人正是原江南總兵,帝國肅毅伯,上官雲暉。
隻是七年不見,此刻的上官雲暉,已經沒有了當年威風凜凜的沙場宿將氣勢,取而代之的是蓬頭垢麵,垂垂老矣。
他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毫無靈魂可言。
站得遠遠的,淩烈眼神灼灼,卻是心如刀絞。
英雄遲暮,誌力已衰。
從他身上,幾乎能感受到濃濃的心灰意冷,如喪考妣。
“爺爺又沒吃午飯。”上官楚君輕歎:“肯定又借酒澆愁了。”
聽了這話,淩烈皺起眉頭。
“一向如此?”
“也不是。”上官楚君抿了抿紅唇:“今天是爺爺得知你被景家扔進海裏的日子。”
說著,上官楚君扭頭看向淩烈。
“他把今天這個日子,定為你的忌日。”
“縱然是我過生日,也不能大操大辦。”
聞言,淩烈再次輕歎著抬起頭。
下一秒……
他忽然眼神一閃,當即腳下踢飛一顆石子兒。
噗的一聲,瞬間擊中不遠處一隻正在逃跑的野兔。
刹那間……
被擊中的野兔原地打滾,蹬了兩下腿兒,氣絕身亡。
看到這一幕,上官楚君露出震驚的神情。
“天呐,你怎麽做到的?”
“去撿過來。”淩烈頭也不回的說道:“順便撿些柴火,今天中午用野味烤魚給你過生日。”
“野味是有了。”上官楚君一臉疑惑:“哪兒來的烤魚?”
淩烈沒吭聲,而是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的小溪畔。
上官楚君抬頭望去,隻見剛坐下不久的上官雲暉,居然已經拉上來一條白花花的大魚。
“你們都是神人。”
上官楚君嘟囔了一句,立即轉身朝野兔方向跑去。
直到這時,淩烈才一抖身上披著的黑色大衣,徑直朝前方垂釣的上官雲暉走去。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
“倘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聽到這首氣勢磅礴的詩,坐在小溪畔垂釣的上官雲暉,幾乎無動於衷,甚至連頭也沒回。
視乎在他眼中,整個世界,隻剩下麵前這條涓涓流淌的小溪。
淩烈來到他的身旁,緩緩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並且點燃了一根香煙。
一老一少,誰都沒搭理誰。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