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當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往自己這邊湧來時,許多蠻子也被震撼到了。
他們.……
可是騎兵呀!
草原上的王者,這世間無敵般的存在!
而今這些兩腳羊,反倒是僅憑兩條腿,向他們發起了衝鋒?
何其荒謬!
一時間,這些殺人不眨眼的蠻子人心中竟升起了寒意,就連馬匹的腳步都有些踟躕.……
“噠噠噠!”
那支騎兵終於抵達了戰場,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就見著為首那人.……
身著素銀戰甲,披著白袍,手持方天畫戟,臉上還戴著一塊泛著寒光的麵具!
目光森然、殺氣騰騰!
那人的戰袍上浸染了鮮血,宛若地獄中殺出的修羅!
在皎潔的月色下,還有一隊白衣白甲的騎兵緊隨其後,手中拿著的是古老的戰矛!
“白……白馬義從?!”
有人脫口而出,麵露驚駭之色。
“咚咚咚!”
沉重的戰鼓聲在鳴響,隱隱更似有滄桑而悲涼的古音在天地間回蕩!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複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披鐵甲兮,挎長刀……”
“大風起兮雲飛場,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吾等,何惜死戰!!”
……
一首首戰歌,一道道不屈的嘶吼,如同在羅彥等人的耳邊吟唱,這本就是深埋於所有炎黃子孫靈魂深處的聲音!
“你們.……你們回來了?”
一頭發灰白的老者癱倒在地,跟個孩子般嚎啕大哭著,就像受了什麽委屈似的。
“回來了……回來了呀……”
羅彥也是熱淚盈眶,那握著長刀的手都在不停顫抖著!
他本是沙場宿將,有什麽大場麵沒經曆過?
然而這一刻,卻也失態了!
好一些人的表現更是不堪,更有甚至已經跪倒在地、泣涕漣漣,在那兒祭拜起來。
他們相信眼前的這支隊伍,是一直在守護著幽州的英魂!
“嗤,這些賤民盡會故弄玄虛!”在耶律端旁邊,有人語氣不屑。
“所以才說這些兩腳羊的腦子不好使!區區百騎都不到,又能做什麽?哈哈哈!”
一長相極為粗獷的壯漢也在肆意嘲弄著。
“就是!真是可笑!”
……
“呼延源,前去迎戰!”耶律端下令。
“桀桀,小事!”
方才那壯漢猙獰一笑,領著本部三百餘騎,大大咧咧地就殺了上去!
他連衝殺的陣型都懶得去整頓,渾然沒有將這點人馬放在心上。
楚逍那古井無波的眸中,仿佛還淬著萬年寒冰,冷冷地看著襲來的蠻子騎兵。
“唏律律!”
白馬在仰天嘶鳴,楚逍率先衝了出去,其餘人緊緊跟在後麵!
“噠噠噠!”
熟悉的馬蹄聲再度響起,就好似踩在同一個點上,發出的聲音猶如雷鳴,讓眾人都心驚不已。
不到百騎,馬蹄卻能踩出數千騎的氣勢,僅憑這一點,就有個別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怎麽可能?”
原本還在笑吟吟看著的耶律端,神色也猛地就僵住了。
在馬背上征戰了大半生,他更清楚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究竟有多不可思議!
騎兵衝陣靠的是什麽?
一往無前的氣勢以及排山倒海般的壓迫感,而要做到這些還得看將士之間的默契。
這.……
幾乎不可能!
耶律端心裏邊清楚,就連蠻子號稱最為精銳驍勇善戰的虎師,也都沒辦法做到。
兩方人馬越來越近,終於廝殺到了一起!
呼延源也看出了這支騎兵不簡單,卻也沒過多地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三百對上一百,這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受死!”
呼延源揮舞著雙刃斧,直取楚逍!
“鏗!”
方天畫戟與雙刃斧在空中激烈碰撞,迸發出了火花,隨即就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下,方天一側的月牙利刃直劈而下!
“哢嚓!”
斧身已然碎裂!
“不……”
呼延源雙眼瞪得老大,還沒來得及哀嚎,就被連人帶馬劈成了兩半,還飛出去好遠。
屍首異處!
鮮血揮灑一地,也浸染了周圍的人!
如此簡單粗暴的場景震懾住了所有吃瓜群眾!
“風!風!風!”
羅彥舉起了長刀,赤紅著眼長嘯起來,在瘋狂地為那個如神似魔的身影呐喊助威。
“風!風!風!”
那些將士也都回過了神,扯開嗓子不要命地嘶吼著,宛若在宣泄心中壓抑許久的憤懣。
百姓們都看驚了!
他們何曾見過這般血腥的一幕?
血腥,卻.……
也不殘忍!
對於這些老百姓來說,讓這些蠻子狗幹淨利索地死去,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
此刻戰矛還在收割生命!
這件古老的騎兵利器,在白馬義從的手中顯得極為輕巧靈便,威力絲毫不亞於陌刀。
三百蠻子鐵騎,在呼延源死去的刹那已然是軍心渙散,尤其是對上楚逍那冰冷的眼神時,更是遍體生寒。
一個個隻想遠離這道……
給他們帶來濃濃恐懼的身影!
頃刻間就有五六十個蠻子丟了性命!
“逃!”
“快跑!”
“帶……帶上我.……”
有數十個蠻子人徑直就被嚇破了膽,哭嚎慘叫著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絕大多數人也都好不到哪兒去,臉色難看。
隻是一招,就將呼延部族的大將連人帶馬給劈成了兩半,這無異於天方夜譚!
更為詭異的是,在他們對上那一杆杆長矛之時,竟然會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就好像在曆史的長河中,曾經發生過什麽可怕的事,他們的祖先便將這種恐懼烙印進了血脈之中,傳承了下來。
用以告誡後人:莫去招惹這些殺神!
耶律端目光陰沉,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滅了他們!”
遲則生變,他不想再拖下去,領著數千騎衝了過去。
隻有快些將這不到百人的隊伍撲殺,局勢才能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弟兄們,可還拎得動刀?”
羅彥也不是傻子,喝道。
“戰!”
眾將士齊呼,士氣也隨之高漲。
“衝鋒!”
羅都督倒拖著長刀殺了上去,其餘將士也緊了緊手中的武器,在這方小樹林中狂奔起來。
一場惡戰就此拉開帷幕!
“殺!”
楚逍一聲長嘯,那嘶啞低沉的嗓音猶如雷鳴,在這夜色中格外刺耳。
“噠噠噠!”
熟悉的馬蹄旋律再度響起,讓那些吃瓜群眾聽的也是一陣熱血洶湧,隻恨不得投身沙場、殺個痛快!
不過很快,這些人便見著了.……
在那名銀色麵具男子的率領下,這不足百來人的騎隊,如同一柄利劍狠狠地紮進了蠻子鐵騎的陣勢之中!
虎入羊群!
方天畫戟頻頻揮動,古老的戰矛還在嘶鳴,無情地收割生命!
此刻宛若一直守護著漢家土地的英魂們,真正複蘇歸來,為那些枉死的族人們.……
討個公道!
血債,當以血償!
那璀璨的夜空中好似在回蕩著這句話,如蚊子般喃喃縈繞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爹,娘!這一幕,你們可見著了?”
有人跪在了地上,默默流淚,低聲抽泣著。
“好兄弟,安息吧……”也有人長歎了口氣。
“孩子,安心去吧……爹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個幾年,家裏有我!”
……
好一些人都被這氣氛感染,或是凝望寂靜的蒼穹,或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方戰場,嘴裏說著的……
是訣別的話語,就跟嘮著家常一般!
離別,真正令人感傷的並不是分開的一刹那,而是在往後餘生之中,不經意間回想起的點點滴滴!
……
楚逍還在縱馬飛馳,如入無人之境,那方天的四角之刃橫掠,所到之處敵人非死即傷。
羅彥一行人也攆上了蠻子後麵的隊伍,加入了戰局。
煞戾無匹的殺氣仍在肆虐,楚逍那雙殺紅了的眼,也終於落到了被眾將簇擁著的耶律端身上。
冷冰冰的目光讓耶律端後背升起一陣寒意,宛如被什麽凶獸給盯上了。
他的神色猛地大變,總算不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反倒是慌亂起來。
楚逍動了!
方天畫戟夾雜著驚天的氣勢,衝著耶律端殺去,直取敵軍統帥首級!
“擋住他,快!擋住他!”
耶律端一邊叫喊著,還調轉了馬頭,想要往後退一些。
他這次是真的怕了!
那十多名部將也心生恐懼,但這時候已容不得他們退縮,隻得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刷!”
方天畫戟當頭砸下!
“啊!”
隻是照麵的功夫,一個方臉將領的長槊應聲而斷,腦袋也被開了瓢,當場爆裂開來。
其坐下的戰馬更是發出一道淒鳴,癱倒在地!
場麵分外驚悚!
“什……什麽?!”
其餘蠻子將領心中的恐懼更甚,連握著武器的手都在不停打著哆嗦。
“擋我者死!”
嘶啞低沉的聲音傳出,楚逍沒有絲毫停頓,趁著這些家夥愣神的功夫,領著白馬義從繼續往前殺去。
無人敢攔!
“廢物!一群廢物!”
耶律端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了起來,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稍稍定了定神,望著迎麵殺來的騎兵,耶律端臉上劃過一道狠厲之色,抽出了腰間寶刀。
“想殺老子?你還不夠格!”
他怒吼一聲,策馬迎了上去,楚逍避也不避,方天畫戟橫掃而過!
“嗚啊!”
僅一個呼吸的功夫,蠻子大將耶律端.……
授首!
“咚!”
耶律端那碩大的頭顱高高飛起,隨即又滾落到地麵,還保持著怒目圓睜的模樣。
鮮血滲進了土壤,讓這片赤土的顏色看上去更為駭人。
滿場瞬間就陷入了寂靜之中。
“死……死了?”
有人擦了擦眼,似是難以置信。
耶律端乃是蠻子的一員驍將,這些年來都在幽州一帶活動,其本人更是悍勇異常。
就連羅彥,也不一定能拿得下!
而今……
一招就敗亡了?
這多多少少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
羅都督強行壓住心中的震駭,趁這些蠻子還在愣神的時機,悄悄地領著手下在背後捅刀子。
慘叫聲不絕於耳,直到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才有一個蠻子的麻瓜,鬼哭狼嚎般想要騎著馬離去.……
一石掀起千層浪!
統領都陣亡了,餘下的數千蠻子騎兵軍心也早已渙散,又哪兒還有繼續戰鬥的心思?
已然開始潰逃!
那十餘名將領還想著穩住陣勢,卻又唯恐驚動了那尊殺神,連喊話都不敢太大聲,瞅著甚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