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噢,俺爸的病也就是這樣了。”那男人站住身子,望著楚逍說道。
這個男人就叫李小林,是第三生產隊裏的一個社員。她的父親因為身體殘疾,不能參加隊裏的生產勞動。
他的母親也是一個弱智,李小林雖然去了媳婦,但一家人全靠他們夫妻倆的勞動所得,來維持生活,也就顯得十分艱難了。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一家也就成了生產隊裏的老倒掛戶。
(所謂的倒掛戶,就是一家人在一年中掙到的工分,在分得了生產隊裏和大隊裏的糧食等等的主副食品後,不但沒有剩餘,還要倒欠生產隊裏的錢。這樣的人家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特困戶。)
雖然大隊裏經常給予他們經濟和物質上的照顧,但,所有的這一切,對於李小林一家人來說,可以說隻是杯水車薪。
說得好聽一些,就是能夠暫解燃眉之急.……
這時,楚逍望著已經走出門去的李小林,不覺也就在心中說道,哎,這個小林也真是太不幸了。這個錢元洲也真是的,這樣的人家都不給與照顧,還要去照顧誰啊?
楚逍這樣想著,就已經吃好了飯,放下飯碗,站起身來,就向著外麵走去。
“永照,你去了,說話注意點兒。”這時,還正在一邊吃著飯的楚逍的老婆牛惠卿,望著自己的老公楚逍關照道。
牛惠卿知道自己老公的脾性,性子直,但卻有比較暴躁,往往幾句話不合,就會喉嚨半天響了。甚而至於還會拍桌子。
但即便是吵得麵紅脖子粗,過後就又會跟親兄弟一樣地對待人家了。
正因為這樣,有記仇的人就難免會被他得罪了。但知道他性格的人,倒是不會去計較楚逍了。
“我知道。”楚逍說著話就已經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楚逍一邊走著,一邊想著,錢元洲這個人啊,俺的好好地說他幾句話了。這麽不關心社員群眾的生活困難,你還配當你這個生產隊長嗎?
就這樣,楚逍一邊走著,一邊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錢元洲家的附近。剛好碰到錢元洲正從裏麵走出來。
隻見這個錢元洲,大約一米五六的個子,一張瓜子型的臉孔,右邊的眼睛邊上有一個很大的疤痕。
因此,社員們便在背地裏都叫他“吊眼疤”。
“老永照。”錢元洲一看到楚逍,老遠地就笑著叫道:“你到那裏去?”
等到錢元洲來到自己的身邊,楚逍就笑著說道:“我正來找你。”
“噢,找我有什麽事嗎?”錢元洲一聽,立即笑著問道。
不過,錢元洲在心裏暗暗地說道,看這永照臉色不善的樣子,他這時候來找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
“你吃過飯了吧?”楚逍笑著問道。
“吃過了。”錢元洲答道。
“來,咱們邊走邊說吧。”楚逍聽說錢元洲已經吃過了飯,就說道。
“這段時間來,生產隊裏的事情怎麽樣?”楚逍在返身往前麵走去的時候問道。
“其他的事情都很好。就是鴨場裏出了點事情。”錢元洲說道。
“噢,出了什麽事情?”楚逍聽了,不覺問道。
“鴨場裏出了鴨瘟。死了不少的鴨子了。”錢元洲苦著臉說道。
“那不是有中草藥可以防治的嗎?你難道就不讓飼養員進行防治嗎?”楚逍不覺就關心地問道。
聽了楚逍的話,錢元洲就變得沉默不語了。但他在心裏暗暗地說道,可不是嗎?當初,飼養員來說,這樣做太麻煩了,俺就說,你說麻煩那就別做了。反正事情總不會這樣湊巧。
正是由於自己的僥幸心裏,這才產生了現如今這樣的情況。
“那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楚逍聽得很有點兒不耐煩了,我又不是來了解這樣的情況的,你就絮絮叨叨地說的沒完沒了。
“要是現在沒事就好了。往後可得襲去教訓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想問你。你們隊裏的困難戶小林,你為啥不安排他去抲螺螄的?”楚逍很有點兒氣惱的問道。
“噢,永照叔。這個是我一時疏忽,忘記了。”錢元洲聽了,不覺就十分尷尬地說道,但他卻在心裏狠狠地說道,好你個李小林,你倒好,居然就到支書那裏去告狀了!看俺怎麽治你!
這可是錢元洲錯怪了李小林。李小林是沒有到楚逍那裏去告狀的,他隻是去找了楚逍,希望幫助他去說一下。
是楚逍感覺到錢元洲這樣做是在是太不關心群眾的生活疾苦了,這才這樣說的。
“噢,既然這樣,我說元洲啊,那你明天就讓小林去抲螺螄吧。”楚逍見了,也就笑著緩和了語氣說道。
“好的,永照支書,俺就讓他明天就去抲螺螄吧。”錢元洲聽了,就立即陪著笑臉說道。
“老元洲,到裏麵去坐一會吧。”楚逍笑著邀請道。
“噢,不了。俺家裏還有事哩。”錢元洲聽了,就笑著推拒道。
說著話,錢元洲就告別了楚逍,向著一邊走去了。
晚上,在李小林的家裏,錢元洲正坐在李小林的身邊,臉色鐵青地說著話。
“小林,俺帶你也算不錯了,你怎麽就為了這麽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居然到老永照那裏告狀去了?你好大的擔子!”錢元洲語氣陰森的說道。
“俺,俺沒有說是你不讓俺去的。俺隻是說了讓他幫俺說說,安排一個活兒。”李小林聽了錢元洲的話,就嚇得囁嚅這解釋道。
“還沒說?到他那裏去說了。還要在說明是我不給你安排活兒嗎?分明就是俺故意刁難與你。告訴你,俺要是故意刁難你了,你家還會這樣好嗎?!”惡狠狠地望著李小林,錢元洲聲色俱厲的說道。
錢元洲這話,分明是在告訴李小林,你要想跟俺過不去。我就看你往後還怎樣做人!
聽了錢元洲的這一句話,李小琳就給嚇得臉色煞白,沒有了一絲兒的血氣,簡直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了。
李小林真不敢想象,要是錢元洲處處為難自己,事事給子穿小鞋,那往後自己的這日子真的還不知道給怎樣過了。
雖然上麵還有永照支書給撐著要,但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他要是永遠是一個俺的生產隊長,俺,俺就永遠也別想好一點兒了。
這樣想著,李小林不覺就給嚇得心都涼了一半,急忙陪著笑臉說道:“是是是。元洲隊長,您的好處,俺,俺是牢牢記在心裏的。那,元洲隊長,永照支書讓俺明天去抲螺螄。俺還去嗎?”
望著這個錢元洲,李小璐給嚇得差點兒都要攢不住,。就要癱倒地上去了。
“去!誰說不讓你去了!你要是不去,這明擺著還不是在告訴他,是我在從中作梗了不讓你去的!”錢元洲望著李小林,語氣陰森冰冷的說道。
聽了錢元洲的話,李小林的雙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他感覺到在這樣下去,自己是不行了,就要癱倒地上去了。
可是,想到家裏的情況,於是,李小林就陪著笑臉戰戰兢兢地說道:“是是是,謝謝隊長。謝謝隊長!”
說著話,李小林就連連的給錢元洲磕著頭,此時此刻,李小林真的就像不去了,可是,想到家裏的情況,李小林也就不得不強顏歡笑,逆來順受了。
看著這樣的李小林,錢元洲的臉上不覺就露出了一個十分得意的笑容,他臉上的那個疤痕,也就顯得更加明顯,更加瘮人了。
哼哼!居然想跟俺鬥了。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臉!
第二天上午,錢元洲的兒子錢淼森,正坐在凳子上麵看著一本小人書,正在這時,從外麵走進來兩個跟錢淼森一樣大小的孩子。
一個就是大隊支書楚逍的兒子邵世昉,另一個就是他們的小夥伴李小明。
他們兩個人基本上一樣長短,胳膊上都跟錢淼森一樣帶著一個紅袖罩,也都在大隊裏的小學裏讀書。
這時邵世昉和李小明的胳膊上都挎著一個竹籃,手上拿著一把鐮刀。
“淼森爸爸。”邵世昉和李小明一來到裏麵,就幾乎異口同聲地叫道。
“哎,世昉,你們來啦。坐。”錢元洲望著邵世昉和李小明笑著說道。
“淼森,籃子和鐮刀都放在那邊。”這時,從一邊的屋子裏走出來一個中年女人,她的懷裏抱著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錢元洲的第三個女兒,也就是錢淼森的妹妹。
“好的,媽,俺們割草去了。”錢淼森說著話,就去牆邊拿來了竹籃和鐮刀,隨著邵世昉和李小明往外麵走去。
在那個時候,社員們的家裏,家家戶戶都會養著一頭生豬。生豬出售了,就可以話來一點兒錢,補貼家用。
雖說那時候出售一頭生豬,也就一二百塊的錢,可那時候的一個十折勞動力辛辛苦苦的幹了一天的活,也就是一毛多的錢。
一年下來,一戶比較好的社員家裏,也就能夠從生產隊裏分到三四百塊的錢,用一二百塊的錢過個年就很好了,還有點兒多餘的錢剩下來。
一般性的人家,也就是一二百塊的錢,過個年。但過個年也是足足有餘的了。
邵世昉的家裏也就分到一二百塊的錢。因為邵世昉的爸爸楚逍,是大隊裏的支書,在生產隊裏拿的工分不多,拿的全是誤工,是對照著生產隊裏的七八折勞動力折算的。
當時的社員們,男女老少,按照體力的不同和技術的不同,都按折頭記工分的。
十折勞動力,就是結婚前後到四十左右的男人們。但也並不是所有的男人們都能拿到十折的工分的。一些體力差,或者是技術差一點額的人,最多也就隻能拿到八九折的工分。
餘下的就是九折,八折,七折……最少的就是一折。
一折,二折,三折到四折的這些折頭,就是想邵世昉他們的這些少年兒童和老人們所能有的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