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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餐廳仿古裝修, 古樸典雅。包間是木質推拉門,靠牆的位置立著麵精美的屏畫,緊挨著的羅漢椅旁, 落地景觀窗可以俯瞰腳下的城市, 不遠處的電視塔也盡收眼底。


  許攸寧在桌前坐下, 從容地點了菜。


  以這間餐廳的消費水準,以前許攸寧是絕對不會來的。


  魏則行輕啜了口茶水,心頭欣慰又感慨,卻又莫名生出幾絲惆悵。


  意識到這情緒,他及時止住念頭, 輕輕放下茶杯:“這家鬆鼠桂魚做得很地道, 要不要嚐嚐?是你會喜歡的口味。”


  他頓了下, 眼風在旁邊的餐廳經理身上一掃而過。


  經理心領神會,躬身給許攸寧解說,甚至一再強調不用擔心食材中的糖分問題, 廚師可以做到替換白砂糖且不失料理本味,無論任何菜色,都將給顧客極致的味覺體驗,請放心食用。


  許攸寧:“……”她最近的確在控糖,但吃個飯而已,她又不會因為廚師用了白砂糖就挑三揀四。


  魏則行示意經理將菜單遞過來,長指勾起一頁, 溫聲細語地問:“每份菜的分量很小, 要不要再來點別的?鱈魚羹怎麽樣?嗯?”


  在他一番溫情的誘哄下, 許攸寧暈乎乎的同意了好幾個菜, 等經理離開後, 她才仔細一看, 自己竟然被魏則行哄著點了八個菜。


  她沉默地將點菜單掛回桌沿,明天的運動又得加量了。


  淮揚菜口味清淡平和,注重食材本味,很合許攸寧的口味。而且這間餐廳的分量也確實小,一份一人吃都夠嗆,勝在嚐個鮮。


  一頓飯在魏則行有意無意地引導下,許攸寧每個菜都嚐了個遍,像是分量比較大的鬆鼠桂魚她隻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有魏則行代為解決,全麵響應光盤行動。


  吃完飯許攸寧邊拆口香糖邊朝大廳走,尋思著這附近有沒有安靜說話的地方,剛從景觀台經過,一個年輕女人忽然從旁邊的景觀位上起身,激動地一頭竄過來:“啊你不是許攸寧嗎!你剛剛演出完?”


  許攸寧心裏裝著事,這冷不丁一出,被嚇得後退一步,又被身後的魏則行穩穩接在臂彎裏。他皺起眉,神色冷然:“這位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行。”


  年輕女人連忙解釋:“對不起,我隻是沒想到會親眼見到你,有點激動,你還好嗎?”


  “不,沒事,是我太大驚小怪了,請別在意。”許攸寧鎮定下來,女人是從南方來旅遊的,今晚在這裏用餐純屬偶然,看見許攸寧也是意外之喜。她原本是個對舞蹈藝術沒有任何興趣的外行人,但一次無意間看見許攸寧紅帽子舞蹈節的舞蹈,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對舞蹈產生了興趣,也喜歡上許攸寧,為此還去報名了舞蹈工作室的成人拉丁舞培訓班。


  五分鍾的聊天時間,她足有三分鍾都在表達許攸寧沒有繼續深造拉丁舞的遺憾,激動地握著手怎麽也不肯鬆開。


  魏則行拉了下許攸寧被握著的手,有眼色的人這時候都會意識到,並且趕緊放開,但不知道女人是太激動了還是怎麽樣,看也沒看他一眼,也仿佛沒察覺到。


  許攸寧不動聲色瞟了魏則行一眼,發現魏則行神色倏地冷淡下來。


  “……”他生氣了。


  許攸寧動了動手。


  女人說了聲“抱歉”,立刻識趣地放開。


  那剛才怎麽不搭理魏則行?許攸寧疑惑一瞬,又笑著解釋:“我並不是沒有繼續深造,隻是沒有繼續參加比賽而已。”


  女人雙眼一亮,又再次握住她的手:“那你需要我讚助你參加比賽嗎?國內外的都可以!”


  “……”


  魏則行正要說話,女人背後的中年男人不耐煩了,放下湯匙:“閨女,你快把手放開,沒看人家男朋友不高興了?”


  女人這才瞥了魏則行一眼,不情不願地放開。


  這段小插曲卻讓魏則行一直冷著臉,兩人走出去幾步還聽見女人跟她父親嘀咕:“那個小白臉哪裏配得上許攸寧啊?”


  “……”許攸寧連忙咳嗽兩聲壓下笑,在魏則行看過來的時候,自然地將臉轉向牆壁。


  偏偏電梯是鏡麵牆,她從鏡子裏和魏則行幽幽的視線對個正著。


  ……好吧,那就不忍了。許攸寧忍不住笑出了聲。


  魏則行歎氣,他是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小白臉……


  電梯叮咚一聲到達一樓,許攸寧笑眯眯地抬手,食指在他下巴慢慢擦過:“我們出去走走。”


  她微涼的指尖卻像勾起了火,從皮膚一直燒到心口。魏則行的眼神驟然變得火熱,唇瓣也勾起笑,不緊不慢跟著走出電梯。


  夜幕降下,電視塔的大屏正好播到《十八般舞藝》的廣告,許攸寧那張被光影分割的海報停頓了兩秒。


  魏則行視線在屏幕上頓了頓,那張海報他也認識,是當初AIDL比賽期間拍的,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麽久,她也已經變得獨立自強,連他想搭把手也找不到機會。


  一錯神的功夫,許攸寧轉過身,發現他還盯著大屏幕看,不由得笑了:“怎麽不走?該不會還在和剛才的女生慪氣?”


  魏則行回神,看她站在噴泉前,眉眼帶笑的模樣,有些恍然,比起曾經讓她情緒低落的生活,當然是現在這樣更好。


  就算沒有介入她生活的機會,隻要她過得好不就行了。


  這麽想著他眉頭一鬆,又為自己的患得患失暗暗歎氣。


  許攸寧想了想:“難不成跟小孩一樣,要獎勵了才能走?”


  說著她快步走回來,踮起腳,雙唇在他腮邊一碰,佯作自然地道:“這樣算獎勵了嗎?可以繼續走了嗎?”


  話音剛落,臉上壓不住的灼熱感都快蔓延到頭頂了,她連忙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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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數超了…明天9.13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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