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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朝西走兩條街, 有一條小吃街。
夜宵時間,街道兩邊的攤位忙得熱火朝天,塑料凳沿街擺放, 不時傳來啤酒瓶相撞的聲音。
許攸寧在稱上站了一會兒, 又默默退下來。
怎麽又胖了兩斤?
兩步之遙, 魏則行站在樹下, 無視了旁邊一直假裝擺弄頭發的年輕女孩, 含笑問:“吃什麽?麻辣小龍蝦?”
……那是不可能的。許攸寧抿了抿唇, 走到他麵前, 懷疑地盯著他:“你是故意的嗎?”
走到小龍蝦店門口, 他突然提醒她稱個體重, 這下好了, 真吃不成了。
“怎麽會?”魏則行否認,“這不是不想你晚上跑圈?”
……當然也有這方麵原因, 但許攸寧隱隱覺得他是為了逃避吃小龍蝦。
算了,她難掩遺憾地指著對麵的小吃店:“吃過橋米線嗎?”
魏則行垂眸,遮掩眼中笑意:“好。”
許攸寧點了份番茄味兒的米線, 配菜不少,許攸寧吃了一半,有點吃不下了, 將碗推開,有點抱歉地道:“吃不下了, 有點浪費。”
魏則行還在擦桌子, 他對於外麵的餐館桌椅板凳衛生程度相當不信任,聽見許攸寧的話, 他把紙巾扔進垃圾桶, 將米線端了過來。
許攸寧眼睜睜看著米線跑向魏則行, 他拿起筷子,挑起了米線。
許攸寧腦中驚雷滾過,眼看著他薄唇張開,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你、你幹嘛?!”
魏則行撩了撩眼皮:“不是吃不下?剩下的我吃。”
……倒也不用這樣啊!許攸寧深深吸了一口氣:“放著就——”
話沒說完,魏則行拉住她的手,低頭吃了一口米線,紅色的湯汁粘在唇瓣上,他伸出舌頭緩緩舔了舔上唇。
胸口像燃起一簇火,瞬間將她整個人點燃,腦袋像爐子上的開水壺,呲呲冒煙,熱得她眼前差點冒金星。
這可是她吃過的——!
這是手指忽然麻了下。
魏則行還拉著她那隻手,時不時捏捏她的指腹,卻依舊麵不改色的慢慢吃著米線。
許攸寧後知後覺,他的指尖緩緩擦過指腹,力道時重時輕,挑逗得她癢癢,她一個激靈,就要抽回手,魏則行又忽然換了個方向,手指插入她的指縫間,和她十指相扣。
明明這麽炎熱,他的溫度卻好像能灼燒她的皮膚,許攸寧嘴唇顫了顫,猛地抽回手,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魏則行卻沒什麽反應,垂眸繼續對付米線,隻是睫羽輕輕顫了顫。
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變得怪異,許攸寧緊緊握著被他碰過的手,皮膚的觸感依稀殘留,仿佛他的手指還停留在她的手背上。
溫柔,火熱。
心頭又像燃起了火,橫衝直撞,她抿緊唇,剛要說話,隔壁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鋼鋼!你看隔壁!人家最近減肥啦!也要你幫我吃!”
這男人的嗓音格外妖嬈,許攸寧聽得一抖。
另一個人油膩膩地說:“減什麽肥啊,寶寶現在最好看,要不,我喂你吃呀?”
“好啊,來來,啊——”
許攸寧坐如針氈:“你吃快點吧。”
魏則行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走出米線店,隔壁桌的小情侶還在親親熱熱你一口我一口,許攸寧呼出一口氣,對這種油膩還嗓門大的情侶沒轍,忍不住對魏則行道:“我看老板娘都被嚇到,把她女兒拉去廚房後麵了,那對情侶也不注意一下。”
魏則行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想不到剛才你竟然還有心思注意別人。”
許攸寧一僵,被小情侶衝散的窘迫又重新彌漫上來。
魏則行讓她自個兒冷靜,在街邊便利店買了瓶礦泉水,慢慢喝了半瓶。
許攸寧知道他是不太喜歡番茄味的東西,但吃她剩下的東西又吃得那麽自然。
她感到有些煩亂,狠狠薅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拿頭發出什麽氣?”魏則行走回來,拿掉她的手,皮膚觸及,許攸寧像被電了一下,飛快後退一步。
魏則行眯了眯眼,又饒有興味地幽幽笑了:“好了,我們回去吧。”
許攸寧暗暗提了口氣,點點頭。
這晚略有些失眠。
翌日不到七點眾人就被領隊叫起,大家都頂著熊貓眼,買早餐匆匆上車補眠。
許攸寧位置靠窗,她注意到其他高校的學生都好奇地盯著這邊,果斷地將帽簷壓低。
一路出城,蜿蜿蜒蜒四個小時鄉道,隨後要步行翻山。
一下車,仿佛瞬間來到火山口,連許攸寧都不由得呼吸一窒,這濕熱的空氣實在叫人無法呼吸!
她深吸一口氣,取了口罩,胸腔依舊窒悶。
這樣的天氣,眾人提著行李箱和要帶進山的用品,慢吞吞在坑坑窪窪的泥地上往村裏走。
劉偉安慰大家:“別擔心,明年這路就修好了,大巴車至少可以開到村門口。”
背後的嚴曉桐悄悄籲了口氣:“早知道就明年來參加了……”
許攸寧:“……”
公益組織的誌願者走慣了這種山路,步子飛快,根本不等人,許攸寧她們這些學生饒是體力再好也有點跟不上。
有好幾個女生跟劉偉撒嬌,劉偉嚴肅地道:“別嬌氣,嬌氣幹不了這活兒,哎哎哎,小心點,別把花傘掉地上了。”
“……”
翻過山坡,劉偉好心地問:“要不要歇會兒啊?我正好去上個廁所。”
嚴曉桐也想上廁所,好奇:“這附近有廁所?”
劉偉指指草叢:“這不到處都是嗎?”
“……”沒法,女生們都憋不住了,隻好結伴找草叢。
許攸寧默默想,幸好她下車的時候,就借了下農房的廁所。
幾個女生來來回回,也不知道在做什麽,竟然花了十幾分鍾,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來時的道路喧鬧起來。
祖國的棟梁們已經追上了劉偉他們的步伐。
幾個學校的學子混在一起,非常和諧,更和諧的是,魏則行就像一坨香噴噴的蜂蜜,走哪兒都有小尾巴跟著。
劉易正跟魏則行吹著牛,一個女生就嗖的插到兩人中間去,魏則行當即側過頭,麵色冷淡。
……看來是不太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