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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藝術中心, 好像聽見AIDL錄製導演跟人說話,說江彤腰傷還沒好,所以才一直讓其他隊員擔任領舞。就說江彤那麽厲害, 為什麽不是領舞, 原來是受傷了啊……
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在發布兩個小時之後,以破竹之勢竄上熱搜, 成為今日討論的重心。
許攸寧在送走幾波同學後, 疲憊地捏了捏鼻梁,仰頭栽在床上。
袁欣佳試探著問:“你沒事吧?”
許攸寧搖搖頭, 這時手機叮的一聲, 社交軟件推送來消息,關注的用戶皮埃爾發布了新的推文:雖然禮物沒有送出去, 對方卻從別的渠道收到了,人生,如此奇妙。
奇妙個鬼。
許攸寧撇撇嘴, 給他點了個心。
但事情一旦開頭, 就有了裂口, 後續也變得容易。短短兩天時間,不光是腰傷沒痊愈, 網上甚至挖出了更多消息, 例如江彤的腰傷即使痊愈也回不到巔峰狀態,永久性的損傷讓她甚至沒有辦法完成高難度的動作。
在參加AIDL前,江彤帶著歌舞劇院出國演出甚至打了針止痛等等。
說得有鼻子有眼。
江彤腰傷沒好,那為什麽要來參加比賽?她這一代, 和她同等量級的舞蹈演員也不是沒有。
江彤受傷, 她好好養傷就是, 可是這個比賽,她不是代表古典舞去的嗎?為什麽非要逞強?
一石激起千層浪,網上討論層出不窮。
周三去藝術中心,一進門,許攸寧就感受到了練功房沉重的氣氛。
江彤還沒來,但練功房已經有四五個人了。
“攸寧,江彤真的是因為腰傷才不領舞的嗎?”
上了戰場才知道將軍舊傷未愈,軍心動搖的話,簡直是最糟糕的情況。
“不太清楚。”許攸寧停頓一下,“不過江老師的腰傷很久之前就有,前年還因此缺席了幾場演出。”
“那一會兒我們裝作不知道?”
許攸寧驚訝地朝她們看去,幾人眼神真誠,都在煩惱怎樣才能減少對江彤的傷害。
許攸寧從包裏掏出巧克力分給她們,衝她們做了個鬼臉:“幾位老師不要擔心,江老師大概沒什麽事。”
昨晚還在跟她商量,今晚拉麵要加幾倍辣的人,大概也沒什麽大問題……
江彤是和遊遠一起來的。
即使網上鬧翻了天,江彤也容光煥發,一口咬著小籠包,含糊地道:“我先出去吃個早飯。”
說完她熟練的拿起香煙盒和打火機出去了。
許攸寧和遊遠對視一眼,許攸寧撇了下嘴。
遊遠湊過來,嘿嘿笑了聲:“攸寧啊,咱們聊聊這回的編舞唄。”
兩人走到角落,遊遠單刀直入道:“昨晚陳南找江彤吃宵夜,心裏可能還是有點不舒服。”
陳南是之前民族舞隊的領隊。
意難平在所難免,許攸寧卻心頭不妙:“江老師該不會有什麽奇思妙想吧?”
“那倒沒有。”遊遠搖頭,“隻是你記得他們淘汰前跳的舞是什麽嗎?”
“花鼓燈?”
平心而論陳南拿出來參賽的花鼓燈,許攸寧非常喜歡。
花鼓燈是A省的傳統民間舞蹈,相傳起源夏代,大禹新婚伊始,便出征為天下人治水,甚至三十年間過家門而不入。
妻子女嬌十分想念大禹,每天抱著兒子站在山坡上,向遠方眺望,盼望丈夫早日成功,早日歸來。
由於望夫心切,精誠所至,因而化作一塊巨石,後人稱之望夫石。
人們為了紀念她,每年三月二十八日,趕起廟會,敲鑼打鼓,翩翩起舞,從此有了花鼓燈舞。①
遊遠嗯哼一聲:“因為花鼓燈有盤鼓的部分,所以和咱們上一輪的盤鼓舞有一點點相似,陳南問我們最後一輪是不是還跳盤鼓,你怎麽想?”
“當然不跳了。”許攸寧搖頭,“這是對全世界直播,我們要盡可能展示更多,才不浪費機會。”
遊遠一愣:“可是這是比賽,比賽當然要跳自己優勢更大的。”
“是比賽也是舞台,是展示平台。”許攸寧抬眸看向遊遠,視線不偏不倚,“如果一開始,國際舞壇有我們更多的平台,那我們和陳老師隊的PK,至少也該是抽簽的方式公平進行的。”
如果不是皮埃爾的偏見,怕是沒那麽容易撞在一起。
遊遠語塞。
回到練功房時,江彤已經換好鞋在熱身了,她瞥了一眼許攸寧:“幹什麽去了?不趕緊排練。我們編舞都還沒完成。”說完又斜睨著遊遠。
遊遠長舒一口氣:“這不得需要時間?”
舞蹈已經定下,曲子跟一位藝術工作者借用了,一切就緒。
幾天下來,古典舞隊也真的沒人提起網上的風風雨雨。
很快到了周末,淘汰隊員時錄製的節目在周末晚上以錄播形式放送。
不管是古典舞隊還是拉丁舞隊,其實也隻知道本隊的淘汰情況,雖然有很多小道消息,但觀眾都在等官方消息的公布。
拉丁舞隊那邊,同樣是采用搖球機的方式淘汰隊員。
在公布淘汰方式的時候,皮埃爾禁不住露出錯愕之色:“搖球機?!那這方式豈不是非常隨機?”
“是的。”主持人點頭。
“……”皮埃爾嘴角抽搐一下。
用搖球機的話,領隊就沒辦法采取主觀意見淘汰隊員。
皮埃爾呼出一口氣:“好吧,那就抽兩個吧。”
主持人提醒他:“一個一個抽,抽一個公布一個。”
“……”
皮埃爾抽了第一個淘汰名額。
主持人道:“請皮埃爾先生看過之後,向觀眾朋友們公布答案。”
皮埃爾兩根指頭撚起球看了一眼,麵色不是很好看:“真的要公布?”
“當然。”主持人微笑著,“觀眾朋友也想知道皮埃爾先生究竟抽到了誰。”
皮埃爾按捺住不耐,把白球麵對向攝像機。
許攸寧也順勢看清了名字。
是一個女孩兒的名字,至少這個女孩兒不是皮埃爾想淘汰的,所以他才顯得抵觸。
第一個淘汰隊員產生。
拉丁舞隊和古典舞隊有些不同,拉丁舞因為是雙人舞,會更希望性別平衡。
因此這名女隊員的男伴也被一同淘汰。
淘汰兩人其實對皮埃爾沒什麽影響,但這個淘汰結果他顯然不是很滿意,一邊拿著咖啡一邊道:“我無法認同你們這一輪的淘汰方式,我相信江也會不認同,她沒有提出抗議嗎?”
“皮埃爾先生不是一直說這是一個公平的比賽嗎?”主持人含著笑,“所以按照隨機的方式淘汰不就是最公平的方式?組委會的方法皮埃爾先生不同意嗎?抱歉皮埃爾先生,你也許隻能去向組委會抗議了。”
皮埃爾嘴角抽搐幾下。
“你們把舞蹈比賽當成了娛樂比賽。”皮埃爾果斷道。
主持人笑了笑,沒說話。
許攸寧倒有些奇怪,這種起爭執的片段居然沒有剪掉。
很快古典舞隊的淘汰情況也一並播出,節目進入尾聲。
許攸寧起身去倒牛奶喝,皮埃爾的電話就在這時候打進來。
“天哪,許,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們居然有這種的作弊方式?!”
頂替淘汰什麽的,皮埃爾根本想都沒想到!
“這不是作弊。”許攸寧舔了舔嘴唇上的牛奶,“鍾老師因為私事無法參加,可是她退賽的話,我們隊人數不就不夠了?所以隻能代替淘汰了。”
“那為什麽不代替另外一個……誰,代替她淘汰?”皮埃爾狐疑。
許攸寧輕笑一聲:“皮埃爾先生覺得呢?”
皮埃爾:“……”被耍了的皮埃爾感到略微生氣,“許,你們這是作弊,我要向組委會接發你們。”
“皮埃爾先生。”許攸寧悠悠叫住他,“別那麽生氣,否則等比賽真的輸掉,豈不是更生氣?”
“……”
皮埃爾掛了電話。
這一波挑釁果然讓皮埃爾氣得不輕,掛了電話,許攸寧又收到皮埃爾的新推文。
是時候去馬戲團看看演出了。
許攸寧挑了挑眉,給他點了個心。
原本隻是一場淘汰錄播,按照大家的預想,接下來的決賽應該尤為受期待。
可沒想到一覺起來,天又變了。
AIDL細節戰——細數整場比賽微妙的人際關係對抗
大家都知道AIDL的宗旨是國際舞蹈交流,原本是以交流、展示為主的一個舞台,比賽中每一場舞蹈都可以說是無法翻越的巔峰,但最近小編在重看AIDL整場時,發現節目裏有好幾條暗線,現在小編將向大家展示這個舞蹈節目除了跳舞之外,還有哪些有趣的肢體語言。
1、舞蹈大師皮埃爾先生X江彤和陳南
許攸寧:“……”
這個小編很有一套,不僅截圖分析,還帶心理學專業分析,通過古典舞隊和民族舞隊那場比賽,分析出皮埃爾對江彤和陳南帶有有色眼鏡,最後皮埃爾對金成石的惡意更能說明這一點。
除了皮埃爾還有其他隊伍之間,許攸寧根本沒注意到的地方。
前半截都是別的隊,但後半截忽然又拐了回來。
江彤的腰傷是石錘,陳清老師在說有人沒發揮好時,視線是看向江彤的。如果覺得不是,我們看一下現場粉絲的拍攝和攝像頭的角度。
江彤在這個比賽一直處於打醬油的狀態許攸寧都比她盡心盡力,但這是因為許攸寧人際關係好嗎?並不是,江彤和許攸寧私交好,可以看見江彤的社交圈經常有許攸寧的照片。
許攸寧還沒看完,江彤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別看網上消息,別搭理記者,先比賽,比賽結果才是最有利的回應。”
許攸寧疑惑地問:“網上到底說了什麽?”
“你記著我的話就好,我先接個電話。”
話雖如此,許攸寧還是繼續順著剛才的長文看。
除了扒出江彤和許攸寧關係好,甚至還扒出了許攸寧和誰關係不好。
許攸寧換到領舞,雖然也有鍾韻如自己的原因,但鍾韻如能甘心把這種位置讓給一個後輩嗎?當然不能,看,這裏,許攸寧和鍾韻如全程沒有眼神交流,連站在隊伍最末端的喬杉雲都和許攸寧有擁抱,就她沒有。
許攸寧扶額,這文章在討論完她和隊友的人際關係後,又開始討論她和其他隊的人際關係。
和皮埃爾關係,隻能說如圖所示。這裏皮埃爾對許攸寧笑了笑,這個笑是什麽意思,大家可以隨意發揮,但是許攸寧像沒看見似的,又把視線移開了。就算遭遇這樣的冷遇,皮埃爾依舊顯得愜意。
這是推測許攸寧和皮埃爾關係不好。
這一輪,原本淘汰的許攸寧,但鍾韻如頂替許攸寧淘汰,可鍾韻如和許攸寧關係並不好,她為什麽要頂替鍾韻如淘汰?到底是江彤原本想讓她淘汰,還是江彤想給許攸寧鋪路?還是節目組根本不敢淘汰許攸寧?
這是之前發布的一篇八卦,現在已經被刪除,全篇截圖8。
許攸寧點開,居然是之前那篇最美國風。
文章最後總結許攸寧的人際關係很廣,連《下一個就是你》也能上去。可她是個學生,人際關係為什麽這麽廣?大家可以好好思考一下。
另外,許攸寧在《下一個就是你》中,因為對聾啞選手跳自己的舞不滿,在現場和其他評委吵了起來。
洋洋灑灑,看似是探討,其實將許攸寧判了死刑。
“哇現在的媒體怎麽這樣?寫這些亂七八糟的……”袁欣佳震驚地看完長文,實在忍不住脾氣,“我們去留言辟謠——”
“不用了。”許攸寧阻止她,“不必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可他說的這都是什麽話啊?那幾個聾啞姑娘,那不是她們明明跳的是你的舞,卻說是自己的嗎?”
“沒辦法,她們好歹上了電視,如果說出來她們就沒法做人了。”許攸寧搖頭,“估計親戚鄰居都看過了。”
袁欣佳語塞:“難道你就要忍著?”
“嗯,我——”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打斷兩人的對話。
許攸寧低頭,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
她接起來:“喂?”
對麵沉默幾秒:“那個,攸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