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暑假這麽長, 不出去玩了?”
許攸寧還沒回答,手機嗖嗖收到幾條消息,是袁欣佳發給她的文檔。
“我高中畢業時候做的旅遊錦囊。”袁欣佳衝她眨眨眼, “高中畢業的暑假, 我一邊旅遊一邊做的,很省錢的哦。”
袁欣佳想去意大利,許攸寧去不了, 袁欣佳也不是非得讓她一起。
“暑假嘛, 多出去走走啊,不能總窩在練功房裏。”
許攸寧謝過袁欣佳後, 袁欣佳笑嘻嘻地拉起行李走了。
袁欣佳發來的旅遊錦囊, 包括了國內好幾個著名景點,其中之一是之前宋柏河說想去的地方。
許攸寧對那張宣傳畫報印象深刻, 翻看一圈,發現按照袁欣佳的錦囊,總共消費也不過三千元。
這是……窮遊錦囊啊!
許攸寧被激起興趣, 翻身坐起, 到傍晚, 終於跟陳清和吳淑風說了出遊的計劃。
兩位老師雙手讚成,多走走才能開拓眼界, 增長見識。
許攸寧放下心來。
就在出發的第二天, 卻又接到魏則行的電話。
“要去旅遊?”他問。
從烤魚那件事後,許攸寧對他莫名有些心虛。
也是她忽略了一些細節。
魏父身體不好,魏家的飲食可想而知,以魏則行的身份, 在飯桌上應酬, 隻要他不吃, 也沒人不識趣地勉強他吃。
他的飲食習慣其實很單一。
“你還記不記得烤魚之後答應我的事情?”
許攸寧答應他請吃飯來著。
“換成這個吧。”魏則行又道。
許攸寧心頭一抖:“你……要跟我一起去?”
“是。”
許攸寧頭疼,斟酌一下:“我覺得孤男寡女出門……不適合,你覺得呢?”
魏則行想了想:“我男扮女裝?”
“…………”
每當許攸寧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不留情麵的時候,總會發生這樣突破想象極限的事兒。
她蹙眉,心頭微微有些煩躁:“我可以請你吃飯,可以用別的方式補償,但是出去旅遊算怎麽回事?”
又不是情侶。
魏則行那邊沒出聲。
氣氛有點尷尬,許攸寧緩和下語氣:“要不今晚我們去——”
“我也沒去過。”魏則行輕描淡寫打斷她,“你想去的那個地方,我也沒去過,所以我也想看看,如果和你一起看就更好了。”
啪——
掛了電話,許攸寧又回過神,剛才居然掛了別人電話?
她尷尬的給魏則行打回去:“不好意思,不小心按到了。”
魏則行嗓音清潤含笑:“沒關係,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許攸寧輕咳一聲:“總之不太適合……”
“孤男寡女不適合,那我帶上楊文博吧,就不算孤男寡女了。”
“……”
許攸寧再度掛掉電話,打過去就是個錯誤。
次日到火車站乘車,她仍舊感到忐忑,魏則行要知道她的車次不成問題。
——真擔心一會兒上車,卻發現隔壁座的人就是魏則行。
可能性太大,畢竟在這段人際交往裏,魏則行變得越來越積極了。
她去便利店買了杯豆漿。
正在旁邊架子上取口香糖的男生轉過頭來,詫異了一瞬:“學姐?”
許攸寧看著男生陌生的麵容,疑惑:“你是?”
他看著實在不像舞院的學生。
男生頓時不好意思:“學姐,我是二中的學生,今年高三了,我們都知道你。”
許攸寧驚訝地笑了:“是嗎?可我在二中很普通。”
普通?男生搖搖頭:“我看過學姐跳舞,一點也不普通啊。”
“你也看過網上的視頻?”許攸寧失笑,“我還以為就圈內的人看看而已。有想喝的嗎?”
許攸寧要給他買飲料?
男生微微紅了臉:“我隻在學校看過學姐跳,網上的沒關注……”這麽一說,他更不好意思要許攸寧的東西了。
學校看過?這就有點奇怪,許攸寧是高一的時候文藝匯演演出過一次,但那個時候,這個男生應該還沒入學。
許攸寧問:“想喝點什麽?”
男生正要說話,視線忽然看向許攸寧身後,見鬼一樣瞪大眼睛:“學長?!”
許攸寧微感不妙,轉過頭,果然是魏則行!
他正摘下墨鏡,朝兩人揚了揚下巴:“喬康,你怎麽在這兒?”
喬康?許攸寧一頓,重新看向男生,這個名字她記得。
喬康看到魏則行,兩眼放光,宛如看到偶像般:“學長!我坐高鐵去隔壁市看我奶奶!你畢業後我們好久沒見了!啊我之前物理競賽終於第一了!”
魏則行從貨架上拿了一瓶碳酸飲料遞給他:“你第一不是很尋常的事兒?”
許攸寧:“……”原來是個學霸學弟,那認識魏則行也不稀奇了。
隻是這個名字……
她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重名。
兩人說了會兒話,喬康要去排隊檢票,先告辭:“學長學姐再見!”
許攸寧衝他揮揮手,雖然想問問高三時是不是喬康給她送的花,但魏則行在,她又問不出口。
思及,她慢吞吞看向魏則行。
魏則行正在買咖啡,神色有些疲倦,注意到她的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就知道你要偷跑。”
許攸寧一噎:“我這是正大光明的走。”
魏則行扯了扯唇角:“可你跟我說後天走。”
“……是我記錯了。”
魏則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許攸寧硬著頭皮:“真的記錯了。”
魏則行恩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是沒信。許攸寧看他端著咖啡,心頭憂愁,他這是真要跟去?
公司不去了?
直到檢票上火車,許攸寧仍然覺得沒有實感。
他居然真的要去?
許攸寧買的動車票共計八個小時旅程,中途還得換乘一次,她下意識就覺得魏則行忍受不了。
沒想到魏則行上了車,換位置到她旁邊後,就戴上墨鏡閉目養神。
許攸寧甚至聽見他的呼吸漸漸變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一發車,楊助理的信息發進來:魏總為了趕上許小姐的旅行,這幾天一直加班,昨天一宿合眼,麻煩許小姐多多擔待。
連楊助理都不懟她了,看來這幾天是真的很累。
許攸寧呼出一口氣,隻能給楊助理回複:好。
動車駛出車站,前排一個女生轉過頭,看了魏則行兩眼,小聲問許攸寧:“我們能不能換個座啊?”
許攸寧還沒說話,魏則行忽然開口:“不換。”
他摘掉墨鏡按了按眉心:“你剛才是不是想說換?”
許攸寧眉心一跳,她其實正想拒絕來著!雖然覺得和魏則行出門不好,但她也不會這麽沒人品啊。
前排女生也怏怏地轉回頭。
魏則行又戴上墨鏡,淡聲道:“如果你不在我去也沒什麽意思。”
許攸寧無言幾秒:“但我不希望你誤會。”
“我在爭取,不是誤會。”魏則行低沉而緩慢,大概是疲憊至極。
許攸寧隻好暫且把事情拋在腦後:“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直到中途到站換乘,她才叫魏則行起來。
換乘的動車到達目的地需要一個半小時,在換乘車站又買了一杯咖啡後,魏則行已經好多了。
魏則行在定酒店,由於許攸寧定的是青年旅舍,魏則行隻好也選擇青年旅舍。
“是四人間。”許攸寧提醒道。
魏則行輕飄飄瞥了她一眼:“我當然能住。”
……等你到了目的地再說這樣的話吧。
許攸寧歎氣。
到達霖市高鐵站後,還要換成普快火車到貢市,才算到達目的地。
晚上九點,二人到達貢市。
旅舍是幾個年輕人共同投資經營,新中式裝修風格,店內外國遊客和國內遊客三七開,還打通隔壁門臉開了間咖啡廳,生意很不錯。
許攸寧在大廳登記入住,一個紮馬尾辮的女生衝她招了好一會兒手,前台的年輕人道:“她要帶你去房間呢。”
許攸寧恍然,趕緊拉起行李。
女生間和男生間在同一個小院,女生走到院子裏,指了指另外一邊的房間。
許攸寧一頭霧水:“是我的房間嗎?”
女生看向魏則行。
是男生間。
女生大概不方便進去,隻給魏則行指了房間,就帶著許攸寧去女生四人間。四人間剛好還剩一張床,許攸寧一邊放下行李,一邊問:“請問廁所和浴室在哪裏?剛才沒有看見標識。”
女生站在房間門口,看著她,歪了歪頭,似乎沒有聽懂她說話。
好一會兒許攸寧才明白,女生是個聾啞人。
她有些歉意的點點頭,女生也笑了笑,才退出去。
第一晚,許攸寧早早睡下,次日一大早和魏則行出門登山。
貢市是霖市下的地級市,依山傍水,風景名勝不少,少數民族也很多,每年吸引無數背包客來訪。
除卻風景區,也美食無數,五天遊玩,許攸寧打算次日一早乘車去霖市。
霖市也是有名的風景旅遊地。
晚上許攸寧坐在咖啡廳,跟咖啡廳工作人員打聽霖市,前台的年輕男孩一邊給她調咖啡,一邊笑嘻嘻地用不太順溜的普通話講本地見聞。
坐在吧台旁邊一個年輕女人正在打電話:“對,馬上就回去了。”
“不回去做什麽?你不知道她們有多笨,一個動作講一早上,永遠都對不上拍子!啊我真的,再呆下去就要瘋了!還不如去老年大學教老太太跳舞呢!”
“永遠學不會的,又笨又聽不懂,能教什麽?老老實實在家看電視不好嗎?”
小學音樂老師?
許攸寧抿了口咖啡,口感有點苦澀,她又要了兩塊方糖。
“霖市那邊——”
咖啡廳連接旅店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那個聾啞女生滿頭大汗跑進來,一把拽住剛才打電話的年輕女人,急切地胡亂比劃。
年輕女人不耐煩的把臉轉開:“你找別人吧!我不幹了!”
聾啞女生又趕忙走到她麵前,焦急地比手語,年輕女人煩躁地拍掉她的手:“你煩不煩?我都說了不教了!要教找別人!聾啞人還學什麽舞蹈?有病。”
這話很刺耳。
許攸寧蹙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但前台男孩比她更生氣:“你怎麽說話的?誰規定聾啞人不能學舞蹈?!”
年輕女人看白癡一樣看著他:“你還打抱不平啊?聽不見音樂,聽不見我說話,學個動作都要好幾個小時,你學什麽舞蹈啊?這輩子都學不會一支舞,腦子有問題還浪費時間!”
前台男孩當下就要衝出去,年輕女人被嚇了一跳,但還是梗著脖子:“你打啊,打我就報警!”
聾啞女生趕緊攔住男孩,也不知道比劃了些什麽,前台男孩憤怒的指著年輕女人:“你就是小草他們請的舞蹈老師?你什麽職業道德?”
年輕女人冷哼一聲:“我要是知道她們這麽笨,我就不教了!”
前台男孩氣得拳頭砸在櫃台上,砰砰直響,連許攸寧都聽得心顫。
“我現在就回去跟校長說我不教了,誰愛教誰教!又笨又聽不懂話,聾啞人就別學什麽舞蹈,學點隻用眼睛的不好嗎?自己學不會,還怪我?”
年輕女人仿佛忍了一肚子火,迫不及待地發泄。
男孩氣得麵色漲紅,聾啞女孩雙眼含淚,雖然聽不懂,卻也知道是不好的話。
她見兩人說不出反駁的話,又冷哼一聲,還要開口,旁邊一道嗓音接過她的話茬:“也不必這樣說。”許攸寧緩緩道,“原本就是聾啞人,所以聽不見音樂,理解不了拍子的概念,按照尋常的方法肯定不行,如果換一種教學方式——”
“你誰啊你?”年輕女人毫不客氣打斷她,“還教訓起我來了?你行你上啊,不行就別逼逼,還換一種教學方式,要有這麽好的教學方式,這麽多知名舞蹈家怎麽就沒聾啞舞蹈家啊?”
“舞蹈原本就不分高低貴賤,有人在舞台上演出,也會有人圍著篝火跳舞慶祝節日,這根本不是你詆毀某個群體的理由。”許攸寧眸光倏地轉冷,朝她看去,“你說你是一名舞蹈教師?我看你根本不像教師,像個潑婦。”
年輕女人勃然大怒:“@#¥%^%$#&……”
語速太快,又是罵人的話,許攸寧一句話都沒聽懂,倒是前台的男孩火氣更大了:“滾!狗日的@#%^&……”
“別跟我說男人不打女人,你他媽再跟我妹胡說八道,老子立馬打你!”男孩指著女人氣衝衝道。
年輕女人這下有些慫了,趕緊拿起包:“走就走啊!誰稀罕呆在你這兒,這麽難喝的咖啡,一輩子都不會再來!我還要在大眾點評上給你打差評!”
氣得男孩掄起了椅子。
女人見狀,趕緊踩著高跟鞋跑出去。
聾啞女孩忍不住哭了,嗓子發出謔謔的嘶啞之聲。
哭也發不出聲。
男孩趕緊安慰她,又用不順溜的普通話對許攸寧道:“對不起啊,剛才謝謝你替小草說話。”
許攸寧搖頭:“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跟我說說?”
她不是沒聽過殘疾人演藝團,但很少親眼見到。
男孩歎了口氣,一邊給小草擦眼淚,一邊解釋:“是我妹妹的舞蹈隊,都是聾啞人,想學跳舞,大家就湊錢讓社區幫忙,從藝術學校請了一位舞蹈老師過來,就是剛才那個,她現在不願意教了……”
聾啞人在學習舞蹈的路上注定要比一般人困難。
許攸寧聽完,問:“平時有看些網上的基礎教學嗎?”
男孩點點頭:“都是從小跟著電視上學的,但是學得很慢,因為沒有老師可以教……”
說著他又變得無奈。
大概也是因為失去這個老師,就不會再有別的老師來教,小草更加傷心,哭得一抽一抽,喘不上氣。
許攸寧沉默地付完咖啡錢,端著咖啡朝房間走。
走到庭院,魏則行正好從浴室出來,正要進浴室的西班牙男人看見許攸寧,頓時衝魏則行擠眉弄眼——在一個旅舍住了這麽多天,誰心裏還沒點譜啊?
魏則行無視了西班牙男人的戲謔,目光落到她臉上:“怎麽了?”
許攸寧搖頭。
魏則行蹙眉,也不知道許攸寧剛才發生了什麽,見她端著咖啡,便遲疑地問:“咖啡太難喝了?”
許攸寧失笑:“忘了加糖。”
方糖被衝進來的小草撞掉,也就忘記加。
魏則行從她手裏輕巧的奪走咖啡:“那給我吧。”
許攸寧還來不及阻止,魏則行已經低頭,薄唇貼在杯沿喝了一口:“對我來說甜度正好。”
西班牙男人從盥洗間探出頭,吹了一聲口哨。
許攸寧深吸一口氣,耳朵卻越來越燙,幹脆自暴自棄道:“那我不喝了,你拿去喝吧,但是下次別搶我的了。”
魏則行微微一笑:“當然。”
晚上許攸寧躺上床,輾轉反側到淩晨三點,依然睡不著。
她有些煩躁的爬起來,順手給隔壁床踢被子的姑娘蓋上被子,出門透氣。
有一次上學,許英梵拉著許英黛把她扔下了,她也不好意思回去再叫蘇蓉找車送她,便出去坐公交。
事實證明這個主意不怎麽樣,別墅區的公交一向沒人乘坐,發車間隔也很長。
許攸寧等了一刻鍾都沒等來公交,倒等來了別的。
黑色的轎車停在公交站前,車窗降下,魏則行眉眼含著淡淡的笑意問:“怎麽蹲在這兒?”
許攸寧垂眸:“等公交。”
她更沒臉告訴魏則行,自己被親弟弟故意甩下了。
“上車吧。”魏則行嘴角噙著笑,“這樣等下去得遲到。”
許攸寧一怔:“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魏則行搖頭:”快上車,我也快遲到了。”
他的司機下車,給許攸寧拉開車門。
許攸寧很不習慣這樣,對司機道謝後,才坐上去。
他車內收拾得幹淨整潔,幾乎沒什麽東西,車頭連飾品也沒裝,也沒有會讓人暈車的古龍水味。
許攸寧坐如針氈,她這是第一次和魏則行處在一個密閉空間裏。
車上又沒人說話,她連呼吸都放的很輕。
魏則行見她一直看著車窗外,放在膝蓋頭的手卻緊張地握成拳頭,便從冰櫃裏拿出一瓶水蜜桃汁遞給她:“我媽放在車上的,味道很不錯,要不要嚐嚐?”
這車上這麽安靜,她哪兒敢喝飲料。許攸寧要拒絕,魏則行幹脆的塞進她手裏,笑容不變:“快喝。”
“……”
可冰的她也沒法喝。
許攸寧握著飲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好在司機樂嗬嗬的道:“則行,她沒法喝,太涼了。”
“那就靠路邊買杯熱的吧。”
“不用了。”許攸寧趕忙道,“我們還是趕緊去學校吧,好像快遲到了。”
魏則行這才作罷。
但快要到校門口時,司機忽然靠路邊停下來,魏則行托腮:“你在這裏下車吧,走去學校門口也就三分鍾。”
許攸寧愣了愣,但也沒想太多——許英梵也會要求她提前下車,她甚至有點習慣了。
她走到校門口,正好遇上魏則行下車。
也不知道怎麽的,他竟然比自己後到。
薛海在校門口值日,看見兩人驚訝地笑道:“你們一起的嗎?”
“胡說什麽。”魏則行睨他一眼。
薛海哈哈笑道:“我以為你們認識嘛。”
魏則行沒回答,許攸寧朝校內走,走出去幾步才聽見魏則行說:“不是很熟。”
……
今天魏則行那樣自然地接過她的咖啡,讓她不由得想起這件事。
許攸寧洗了把冷水臉,想到那時候的心情,胸口就像悶著一股氣,憋得發慌。
睡不著了。
許攸寧簡單洗漱後,打算去院子練練基本功,剛打開盥洗間的門,就看見一個小草站在院子裏,正在拉韌帶。
她的軟開度不錯,動作也趨於標準,看得出下過苦工。
許攸寧從她拉韌帶,再到看她練基本功,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她很努力,隻是拉韌帶都出了一身汗,努力將每個動作做到標準——不過許攸寧覺得她的動作有很多會傷害到自己身體的地方。
而且她的花幫步也不到位。
許攸寧走到她麵前,小草沒想到淩晨四點的院子裏還有人,冷不丁看見許攸寧,被嚇得一個踉蹌。
許攸寧抱歉地笑笑,拿出手機遞給她。
小草疑惑地接過手機,看見手機上一排字:你認識字嗎?
小草點點頭,眨眨眼,虛空畫了個問號。
許攸寧也衝她眨眨眼,重新打字給她遞過去,說了下剛才的花幫步。
小草不敢相信地看著手機,連忙拉住她的胳膊,神色激動,似乎想讓許攸寧教教她。
許攸寧果斷點頭。
每一個努力的人都值得肯定。
許攸寧給她講完課,兩個小時一晃而過,不知不覺天亮,她的基本功也沒練成。
小草對她打字道謝,兩人在大廳坐了會兒,直到前台男孩起床,看見兩人嚇了一跳:“你倆沒睡覺?”
小草神色喜悅,站起身給前台男孩比手語,男孩詫異一瞬,也高興起來。
許攸寧輕抿一口小草衝泡的咖啡,總算喝出幾絲甜味。
中午許攸寧退房。
小草就坐在前台,見她要退房,緊張地拉住她的袖子,眼神帶著懇求之色。
前台男孩猶豫半晌,解釋道:“她想請你教她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