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定會後悔
“桑桑，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他神情迫切，急急地解釋道，“桑氏的產業，我和爸爸隻是代為管理，真的沒有占為己有的心思！我也一直想要還給你的啊！還有桑叔叔的死因……我想你一定是被什麽誤導了，還有顧影……什麽設計殺人？我怎麽聽不明白呢……”
“夠了！”桑魚斷然開口，不再聽他滔滔不絕的辯白，“你不用再和我解釋，事情到了現在這個樣子，無論你怎麽說，都改變不了什麽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談談！桑桑，不管有什麽誤會，說開了就好……還有爸爸，這些年他真的一直很擔心你……”
因為激動，他不由自主地抓著桑魚的手臂，似乎生怕她下一秒就會離開。
桑魚被他微微搖晃著，她沒有掙脫，小臉上卻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顧澤天，你想要什麽？”
顧澤天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桑桑，你看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看著他躲閃的眼神，桑魚唇邊的冷笑越發擴大了幾分。
“別告訴我，堂堂天海集團總經理和我站在這兒，隻是為了回憶過去的‘美好’時光？”
自從家裏出事，她早已不會被任何感情蒙蔽了，就算此刻顧澤天跪在她麵前痛哭流涕，她也不會被感情衝昏頭腦。
顧家疼愛了她二十年，可是後來在桑家出事的時候，最先和他們撇清關係的卻也是顧家。
感情算什麽？在利益麵前根本一文不值！
顧澤天怔怔地看著麵前的桑魚，那是一張他無比熟悉的臉，卻掛著讓他陌生至極的神情。
即使她剛才已經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可是顧澤天卻發現，這個桑魚和他記憶裏的桑桑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看著她冰冷疏離的眼神，他多想衝口說出那些能夠溫暖她的話，隻為了能讓她不再用這種眼神望著他，就好像他是她的仇敵……
可是想到自己來這裏的目的，顧澤天咬緊嘴唇，最終還是不敢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影影……”他隻說了兩個字，就看見桑魚的表情一下子從冷漠變成了不屑和了然。
果然被她猜對了，就算他是和自己青梅竹馬的顧澤天，在利益麵前一樣會選擇偽裝，甚至不惜低三下四地打感情牌。
桑魚的唇角泛起一抹冷意，聲音更是冷淡得仿佛沒有一絲溫度。
“顧影的事，我管不了。”
不但管不了，她也不想管。
無論顧影在這件事情裏充當了一個怎樣的角色，那些人命和她都脫不了幹係，桑魚不會做那種助紂為虐的事。
“我知道……”顧澤天的手依然沒有放開桑魚，目光中多了幾分懇求，“我知道你做不到，但是……淩絕可以……”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桑魚一把甩開了。
淩絕？他求她，是為了讓她去找淩絕說情？
桑魚忽然覺得此時此刻的情形簡直無比滑稽。
顧澤天不知道，她卻非常清楚，整件事情就是淩絕在背後推動的。
可是現在顧澤天卻讓她去找淩絕，讓淩絕出手拯救顧氏，真是太可笑了！
看到她臉色不斷變換，顧澤天卻誤會了她的意思，馬上急切地說道：“桑桑，我們把桑氏的產業全都交還給你，全都轉移到你的名下，或者你還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出來，隻要你能讓淩絕放過顧氏，放過顧影……”
說到這裏，他幾乎是在哀求桑魚了：“那些產業本來就是你的，這些年的賬目很清楚，你可以去查……雖然我們沒辦法回到桑氏從前的規模，可是一年至少也有幾千萬的收益，你可以過得很好……”
這應該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條件了，但是桑魚卻沒有任何動心的感覺。
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些產業和錢財。
就算顧氏把所有的產業都還給了她又有什麽用？她的父母，她的家，她的一切，再也沒有了。
桑魚後退兩步，和顧澤天拉開了距離，一雙星眸冷冰冰地盯著他。
“不是我們不想放過顧影，是法律不能放過她，是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不能放過她！”
既然做了那樣傷天害理的事，就要接受應有的懲罰！
看著那張布滿寒霜的的小臉，顧澤天愣住了。
他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桑魚卻還是不肯鬆口。
難道……這次真的沒辦法了嗎？
他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就在桑魚以為他要爆發的那一刻，他忽然說出了一句讓她始料未及的話。
“如果你一定要查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看著他古怪的表情，桑魚的心頭忽然掠過一種奇異卻似曾熟悉的感覺。
上次見到的顧影的時候，好像她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顧澤天，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心頭飛快地轉過幾個念頭，她大聲問道。
顧澤天直起身子，清朗的臉上卻露出一抹與之不符的詭異笑容。
“這是你最後一次相信我的機會了……桑桑，如果你不讓淩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那麽最後悔的人，一定是你自己！”
狠狠地說完這句話，他居然什麽都沒再說，轉身離開了停車場。
桑魚站在原地，一陣旋風吹來，她忽然覺得身上陣陣發冷。
顧澤天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隻是恐嚇她……
砰地一聲重響，車門被狠狠地關上，把程嬌嚇了一大跳。
“天哥……”她隻叫了一聲，看到顧澤天此刻的臉色，就不敢再說話了。
顧澤天坐在駕駛位上，盯著遠處緩緩走進辦公樓的桑魚，那表情好像是想要將那個纖細的身影生吞活剝了。
越野車的內部空間很寬敞，可是坐在副駕駛的程嬌卻覺得和顧澤天的距離太近了，她不由自主地往座位的另一邊挪了挪，本能地想要離他遠點兒。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顧澤天讓她覺得充滿了危險，和平時的溫文儒雅簡直判若兩人。
按照顧澤天的吩咐，她剛才一直等在車裏，即使看著他和桑魚在不遠處拉拉扯扯，也不敢下車去打擾他們。
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再看到顧澤天此刻望向桑魚那個方向的眼神，即使對方已經消失了還是久久不動，程嬌的心裏越來越酸楚。
靜默了好一會兒，她才拿起手邊的水瓶，小心翼翼地遞給顧澤天。
“先喝點兒水吧……”
程嬌輕柔的聲音打斷了顧澤天的思緒，他收回視線，接過水瓶咕嘟嘟喝了起來。
見他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程嬌才鬆了口氣，輕聲問道：“天哥，你……沒事吧？”
這完全就是一句廢話，看顧澤天現在的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沒事。
顧澤天狠狠地灌了幾大口水，視線才轉向程嬌：“我看起來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程嬌被他陰沉的目光盯得不寒而栗，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她當然不可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了，現在的顧澤天明顯是一觸即發，她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麽會刺激到他。
“嗬嗬……天哥，桑小姐是不是……惹你生氣了？”她試探著問道。
可是她卻沒想到，這句問話卻讓顧澤天陡然爆發出一陣冰冷笑聲。
“桑小姐……桑小姐！哈哈哈……”
他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笑得幾乎不能自已，俊雅的臉龐卻越來越白。
程嬌緊緊地抓著手裏的包，盯著狂笑不已的顧澤天，一時間連動都不會動了。
他這是怎麽了？
她隻是提了一句桑魚，就引得他如此劇烈的反應？
顧澤天笑了好半天，才漸漸收住了笑聲。
盯著風擋玻璃前的水泥地麵，他冷冰冰地說：“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她現在就不是桑小姐，而是顧家的少奶奶了！”
顧家的少奶奶……
是啊，那時候他們青梅竹馬，那時候他們兩小無猜，家裏長輩閑聊的時候，總是會有意無意地開兩個小孩子的玩笑，她是他的小媳婦，他是她的小丈夫。
有了好吃的食物，他會給她送去，有了什麽新奇的玩具，他會給她留著。她不開心了，也會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訴說小女孩的那些傷心事。
可是現在呢？是什麽讓他們變成了現在這樣？
他曾經也以為，自己長大以後就會順理成章地娶她的，畢竟他們曾經是那麽親密無間的啊。
但是後來她去法國留學，一去便是四年，再好的感情也抵不過那樣遙遠的距離和流逝的歲月，然後便是桑家出事……
他沒想過，最後一次得到關於她的消息，是她乘坐的越洋飛機失聯。在看到她的名字出現在失聯人員的名單上時，他的心情是無比的複雜。
因為桑家的事，他不想她回國，可是也不希望她以這樣的方式消失。
他更想不到的是，她會在五年後再次出現，把他早已風平浪靜的生活攪亂得天翻地覆。
他已經有程嬌了，自然不可能再娶她，但是他卻沒料到，當年那個熱情善良又單純可愛的女孩，居然變成了這樣冷血無情的人！
看著顧澤天緊緊揪著頭發，一臉的痛苦和糾結，程嬌徹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