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愛吃不吃

  看來,華曼姝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桑魚一臉地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這個信息來得太突然,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王根體內神秘的藥物,福利院半夜鬧鬼,登記冊上失蹤的人員,還有庫房裏經久不散的屍臭味,龐大的地下實驗室……


  她心裏隱隱有個念頭,這個念頭讓她毛骨悚然。


  桑魚剛走出門口,就看見那輛熟悉無比的邁巴赫停在大門外。


  扈天麵無表情地站在車門前,看到她出來,便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能讓他親自出馬侍候的,除了淩絕,桑魚想不出其他人選。


  正是下班時間,市局門口人來人往,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桑魚不發一言,直接上了車。


  果不其然,淩絕好整以暇地坐在後座,單手撫摸著下巴,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那眼神,讓桑魚覺得在他眼中,自己就好像是一塊很可口的蛋糕。


  她點點頭算是招呼,坐在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的另一端。


  “有什麽事嗎?”


  在她說話的時候,扈天已經坐上駕駛位,發動了車子。


  淩絕放下手,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她的臉。


  “沒什麽特別的,隻是需要你陪我出席一個活動。”


  桑魚微微蹙眉,下意識地打量了自己身上的便服。


  “怎麽沒提前說,我這一身……”


  “在我眼裏,你穿什麽都好看。”淩絕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


  桑魚垂下眼簾,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總是覺得心裏亂糟糟的,連反駁和鬥嘴都提不起精神。


  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淩絕指了指手邊的保溫箱。


  “餓不餓?我幫你帶了餛飩,薺菜餡兒的。”


  桑魚微微驚訝地抬起頭,正好碰上他投過來的目光。


  看著她神色微動,淩絕不禁輕輕地笑了。


  “你不是說過,在國外總是吃不到薺菜餛飩嗎?”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但是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她確實因為吃不到正宗的餛飩而覺得遺憾。


  隻是一件小事而已,他竟然還記得她的愛好和口味。


  見她沒有反對,淩絕把餛飩拿了出來,放在麵前的折疊案板上。


  “嚐嚐看,是不是你想要的味道?”


  桑魚看著麵前散發著香氣的餛飩,心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拿起羹匙,她猶豫地問道:“你……吃過了嗎?”


  淩絕的薄唇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沒吃。”


  “要不要一起吃?”桑魚把食物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淩絕輕挑俊眉,語氣中略帶一絲隱隱的調笑:“可是,隻有一個勺子啊。”


  桑魚立刻意識到,這家夥又開始不懷好意了。


  算了,看在堂堂淩四少居然給自己外帶餛飩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那你先吃吧。”她把食物放在他的麵前。


  可是某人永遠也不會懂得見好就收,隻會得寸進尺。


  “然後……你再吃我剩下的?”


  看到他充滿促狹光芒的墨眸,桑魚沒好氣地把食物拉了回來。


  “愛吃不吃!”


  好心當成驢肝肺,這個男人還真不能給他一點兒好臉色。


  衝口而出這句話,她才想起來前麵還有個人呢。


  當著下屬的麵給淩絕撂臉子,好像不太好吧?

  她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後視鏡,想看看扈天的反應。


  扈天依然麵無表情地開著車,好像根本沒注意到後座的打情罵俏。


  桑魚稍稍放下心,卻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了,便低頭開始吃餛飩。


  就在這一瞬間,變故發生了。


  桑魚隻聽到轟的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重重地拋了起來,她身不由己,直直地撞向前方的座椅靠背。


  天旋地轉中,一雙有力的鐵臂將她硬生生拉緊,她陡然被裹進一個狹窄卻軟韌的空間。


  身下是厚厚的車載腳墊,身體卻被淩絕護得死緊。


  電光火石間,一切發生,一切又結束。


  遠處似乎有人在尖叫,前麵傳來扈天充滿怒氣的咒罵聲,一片混亂中,桑魚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黑暗的車廂裏,路燈的側影照射在他們的頭頂,她看到淩絕線條緊繃的鐵青俊臉,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出車禍了?

  感覺到周圍似乎恢複了短暫的平靜,她竭盡全力看向淩絕的後方,卻發現一秒鍾自己坐過的那個位置已經不複存在,隻有一團扭曲變形的鋼鐵。


  如果不是淩絕拉了她一把……


  即使她見過無數的意外現場,想到自己也可能成為那一團不成人形的模糊屍體,也不禁機伶伶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把目光收回來,她第一時間看向麵前的淩絕,他還保持著護在她身上的姿勢,整個人仿佛僵硬無比,身體紋絲未動。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聲音都帶著劫後餘生的黯啞。


  桑魚抿緊嘴唇,目光複雜地盯著淩絕。


  淩絕低聲開口,嗓音裏透著一絲絲虛弱:“你……沒事吧?”


  桑魚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搖搖頭:“沒事。”


  聽到她確定的回答,淩絕卻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氣,重重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桑魚嚇了一大跳,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他,卻摸到了滿手的滑膩。


  心頭湧起一股巨大的恐懼,她顫抖著抬起手,看到滿手的鮮血。


  “淩絕!”


  “傷者頭部受了傷,右臂和右肩都有外傷,幸運的是沒有傷到骨頭,需要再觀察四十八個小時,以防有慢性內出血的可能……”


  桑魚愣愣地看著院長一張一合的嘴巴,明明說的都是她最熟悉的醫學用語,可是她卻覺得耳朵嗡嗡直響,什麽都聽不清楚。


  或許是因為淩絕身份太過特殊,院長親自負責處理傷情,解釋得很耐心也很詳細,把情況跟桑魚說得盡可能清楚之後,才轉身去查看淩絕身旁監測儀上的各種數據。


  桑魚緩緩地坐在沙發上,隻覺得身上一陣陣發軟。


  作為海德堡醫學院的高材生,她自然明白頭部受傷意味著什麽。


  如果淩絕因為救她,出了什麽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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