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沒有你我睡不著
就這麽靜默了好一會兒,直到桑魚的手徹底溫暖了起來,淩絕才放開她。
“前麵有一家甜品站,要不要先喝點兒東西暖和一下?”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桑魚才看見那邊的霓虹招牌。
他應該早就想注意到那裏了吧,隻是不知道她要忙多久,也不好先買了,怕涼了。
“不用了。”桑魚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快九點了,一句話想也沒想就說出了口,“你還沒吃晚飯吧?”
這一晚上他一直在這兒等著,應該還沒來得及吃飯。
隻是一句最簡單的話,淩絕卻聽得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
這麽久了,好像她還是第一次主動關心他。
既然如此,淩絕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顯擺自己的好機會。
“嗯,一直在等你。”他故意壓低了聲音,似笑非笑地看著桑魚,“看在我餓著肚子等了你一晚上的份上,有什麽獎勵嗎?”
桑魚萬分無語。
這家夥真是的,蹬著鼻子就上臉了。
可是人家說的是事實啊,要是她再罵幾句,實在太沒有人情味了。
衝那個厚臉皮的家夥翻了個白眼,她扭過頭去,假裝看窗外的景色。
知道她是不會回應自己的,淩絕笑著發動了車子。
“好吧,那就回家再說。”
回家?
桑魚差點兒一頭撞在前麵的擋板上。
“喂,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嗎?”
正常的情況不是應該她上了車,兩個人說事兒,說完事兒,她就可以走了嗎?怎麽淩絕這家夥就是不肯按照常理出牌呢?
淩絕輕巧地轉了下方向盤,淺笑中帶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
“是啊,接老婆回家就是最重要的事。”
“你……”
桑魚瞬間明白,自己又不小心上了賊船了。
長此以往,人和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兒起碼的信任了?
咬著牙,她恨恨地盯著淩絕,堅持自己的主張:“我不去你那兒,我要回宿舍!”
過年七天假,她在那個房子住了七天,成天提心吊膽地擔心著會不會被他趁機揩油,好不容易借著上班的理由逃出來,她怎麽可能再身入虎穴。
“這麽晚了,回宿舍幹嗎?”借著等紅燈的空隙,他斜睨了她一眼,“有家不回,偏要跑去住宿舍?再這樣下去,我擔心會有人說咱們婚姻生活不和諧。”
桑魚被他冠冕堂皇的話雷得幾乎吐血。
婚姻生活?不和諧?
她最怕的就是被人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
這家夥倒正好相反,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他老婆似的。
桑魚強烈懷疑,淩絕這樣做是別有用心。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淩絕淡淡地說道:“漢堡可是管你叫媽。”
一個爸爸,一個媽媽,說不是一家,誰信?
想起自己當年抱著漢堡,漢堡一喵喵叫,她就歡天喜地地說漢堡是在叫媽媽,桑魚恨不能鑽到車子底下去。
緊緊地抿著粉唇,她硬邦邦地丟出另一個理由。
“明天我要上班,住你那裏趕不及。”
可是她這個理由照舊被淩絕擋了回來。
“我問過了,你明天休假。”
桑魚頓時氣結。
最討厭他這一點,動不動就調查她的日程,害得她想用上班做借口都不行。
“那是之前的安排。”她深吸了口氣,繼續耐心解釋,“剛才的現場你也看見了,明天我得去加班。”
這樣說總行了吧?
淩絕瞟了她一眼,停頓了片刻才說:“那我明天一早送你回來。”
桑魚徹底泄氣了。
這男人真是……無藥可救了。
接受了這一點,下麵的安排桑魚出奇地配合。
吃晚飯,和他一起回家,洗澡,睡覺。
進行最後一項的時候,淩絕終於明白桑魚一晚上的乖巧是裝給誰看的了。
“如果還想讓我到這兒來,以後你不許和我一個房間睡覺。”
站在次臥門口,她仰著小臉義正言辭地警告著,大有一女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上次的失策讓她記憶猶新,為了不讓自己再次麵臨那樣的“危險”,這種事情必須要提前說清楚,而且,寸步不讓。
看著那張正義凜然的俏臉,淩絕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攤開雙手,他也實話實說了。
“沒有你,我睡不著。”
“你睡不著跟我有什麽關係?”桑魚完全不為所動,一臉地沒好氣。
“如果我睡得不好,有可能會夢遊。”俊朗的臉上一絲無辜的神情,他很詳細地給桑魚進行科學解釋,“如果我夢遊的話,很有可能會摸到你的房間裏去……”
想到睡到深更半夜,一個夢遊者在自己房間裏走來走去,桑魚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
“你敢夢遊,我就揍醒你!”
她就不相信了,他要是真敢半夜三更摸進來,她鐵定要狠狠揍他一頓,看他是裝夢遊還是真夢遊!
淩絕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起來。
“你不心疼?”
“心疼你妹!”
桑魚再也忍不住,怒聲爆了句粗口,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徹底反鎖了門,她還不放心,又把梳妝台的凳子搬過來抵在門後。
就算他真的半夜破門而入,這聲音也足以把她驚醒了。
桑魚坐在床上,盯著悄無聲息的房門,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是不是有點兒太神經過敏了,說不準……淩絕根本就隻是逗逗她呢?
可不管是逗她還是真心話,她都不敢冒這個險。
如果真的和他再進一步,她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堅守住自己的心。
她爬上床,用被子緊緊地把身體包裹了起來。
枕頭上似乎還殘餘著他身上專屬的淡淡木香,卻沒了有他在的那種安全感和溫暖。
她咬緊嘴唇爬起身,把枕頭翻了個麵,還不忘重重地拍打幾下。
這樣總該沒味道了吧?
重新蜷縮在冰冷的被子裏,她忽然發現,她躲不掉的不止是他的味道,還有那些避之不及的回憶。
甜蜜的,痛苦的,溫柔的,冷漠的,各種各樣的記憶紛至遝來,和深沉的夜色一起,卷著她進入冷冰冰的夢境。
……
桑魚本來是想偷偷溜走的。
為此她特意定了鬧鍾,算準了正好能趕上最早班的地鐵,這樣就算淩絕想追也追不上了。
黑漆漆的冬日淩晨,她努力抵抗住溫暖被窩的誘惑,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然後輕手輕腳地換好衣服,盡可能不發出聲音擰開反鎖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