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要我喂你嗎

  眼睛一閉,一睜,除夕夜就過去了。


  新年第一天,清晨,整個京城都是連天的爆竹聲。


  在這種噪音中,就算是隔音再好的房間也睡不著覺。


  桑魚從床上起來,走到門口,擰開了反鎖的房門。


  客廳裏靜悄悄的,沒有人。


  她試探地往外走了幾步,警惕地聽著整個房間的動靜。


  在淩絕的房子裏住了一夜,她怎麽可能高枕無憂。


  前半夜擔心他會不會破門而入,後半夜擔心他會不會夢遊殺人。


  不是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很危險嗎,而且好像殺人了也不用負法律責任。


  這麽胡思亂想著,她幾乎一夜未眠。


  聽到她的腳步聲,漢堡嗖嗖地跑了過來,圓圓的貓臉上一雙同樣圓圓的眼睛看著她。


  難為它長得這麽肥,居然還能跑得如此敏捷。


  桑魚彎腰拍了拍它的腦袋,小聲問道:“洗手間在哪兒?”


  或許是聽懂了她的話,漢堡起身,領先朝著另一個方向小跑了過去。


  桑魚跟在它身後,進了洗手間。


  裏麵的裝修和她預想的一模一樣,隻是多了一個全自動貓砂盆。


  漢堡進了洗手間就跳進了貓砂盆,自顧自地方便起來。


  看它根本就沒有出去的意思,桑魚隻好反鎖房門,讓漢堡和自己一起進行每天早晨的清理工作。


  用涼水洗了把臉,她才覺得一夜未眠的疲憊散去了不少。


  頭腦清醒了,現實的問題就擺在了眼前。


  現在她該怎麽辦呢?


  坐在浴缸邊沿上,她很苦惱。


  按照淩絕的脾氣,他肯定是不會放她離開的,而且就算是離開,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大年初一的,難道她要主動回單位去加班?這樣的工作熱情會不會引起同事懷疑啊?

  再說,雖然身為法醫,但是桑魚真的不想新年第一天就去和屍體打交道。


  而且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難道淩絕一點兒都沒往心裏去?

  他是不在乎呢,還是……


  混沌的思緒越理越亂,她頭痛地抓著頭發,抬眼正好看到正一臉擔憂地站在自己麵前的漢堡。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漢堡不是一隻普通的貓,有時候她甚至懷疑漢堡會讀心術,就像華曼姝一樣,可以輕易看穿她的心思。


  就在她和漢堡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桑桑?”


  聽到淩絕的聲音,桑魚條件反射般地跳了起來。


  她本能地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四周尋找可以防身的利器。


  偌大的洗手間幹淨得不像話,連個趁手的工具都找不到。


  聽不到她的回應,門外的淩絕加大了敲門的力度。


  “你在裏麵嗎?”


  “嗯。”


  聽他的聲音貌似精神還是挺正常的,桑魚悶悶地答應了一聲。


  “洗好了出來吃早餐。”


  撂下這句話,淩絕的腳步聲就漸行漸遠了。


  桑魚猶豫了片刻,帶著漢堡走出了洗手間。


  不管外麵等待她的是什麽,她總不能在洗手間裏一直躲著吧。


  其實外麵的情形根本就沒有她想象得那麽恐怖,相反,還挺溫馨的。


  淩絕穿著一身米白色的家居休閑服,在餐廳和廚房之間來回走動著,和一夜基本未眠的桑魚相比,他看起來倒是很神清氣爽。


  餐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上麵放著熱騰騰的早餐。


  熬得軟爛的白粥,圓形的煎蛋和香氣撲鼻的培根,還有水晶盤盛放的蔬菜沙拉。


  叮的一聲,麵包機跳出兩片烤得微黃的黃油吐司。


  看著這一幕,桑魚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漢堡很自來熟地跳到左手邊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看這表情,明顯是被服侍慣了。


  淩絕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漢堡不禁微微蹙眉。


  “漢堡,那是媽媽的位置。”放下手中的水果盤,他沉聲提醒道。


  聽到這話,再看看漢堡無辜的眼神,桑魚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把漢堡從椅子上抱下來,淩絕才看向一直傻站在旁邊的桑魚,俊美無儔的臉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坐吧,吃飯。”


  桑魚就像個木偶一樣,坐在了漢堡剛剛坐過的位置上。


  冒著熱氣的食物混合著香味,提醒她這一切不是她的幻覺。


  可是……淩絕居然會做飯?


  她寧可相信天塌下來了,也不敢相信堂堂淩四少會下廚房。


  當初他是怎麽說的來著?啊對,君子遠庖廚!

  現在呢,他決定不當君子了?


  “你昨晚沒吃東西,先喝碗粥。”他伸手替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麵前,“小心燙。”


  看到她坐在椅子上,既不動筷子,也不說話的樣子,淩絕輕輕挑了一下英挺的眉峰。


  “要我喂你嗎?”


  這句話比什麽命令都好使,桑魚二話不說,馬上拿起筷子開吃了。


  即使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她也不想和他有什麽親昵的動作。


  她大口吃飯的樣子讓淩絕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我知道我做的很好吃,你也不用這麽誇張地給我捧場吧?”


  耳邊傳來淩絕輕飄飄的聲音,桑魚差點兒一口粥嗆在嗓子裏。


  果然,這家夥根本就沒有脫胎換骨,完全還是個自戀狂嘛。


  桑魚板著一張小臉,決定從現在開始訓練自己對淩絕的免疫力。


  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她就幹脆什麽反應也沒有就好了。


  反正她現在落在了他的手心,想出點兒什麽幺蛾子那是根本想都不要想的事。


  吃過早飯,淩絕把碗筷收拾到廚房,放進洗碗機,出來以後看到桑魚依然坐在餐桌旁邊,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淩絕薄唇輕勾,走到她身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怎麽了?”


  “我想……”桑魚清了清嗓子,挪開身體,和淩絕保持著安全距離,好像生怕他會暴起傷人,“我想問你一件事。”


  她明明有點兒害怕,卻要硬裝著堅強的模樣讓人覺得又心疼又好笑,淩絕唇邊的笑意漸漸擴大了幾分。


  “什麽事?”


  其實桑魚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可是她知道,淩絕不會那麽輕易就給她答案的,還不如直接問個簡單點兒的。


  她垂下眼簾,避開淩絕溫柔的凝視,低聲問道:“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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