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你在威脅我
8008,頂層總統套房。
布置得極盡奢華的房間,巨大,寬敞,明亮,華麗。
纖塵不染的金黃色祥雲紋地板,一整麵的落地窗玻璃,城市的夜色宛如點點星光,映襯得房間仿佛漂浮在半空中的華美宮殿。
而入住在這所宮殿般的套房裏的男人,卻與這房間裏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褲線筆直的黑色西褲,暗黑色襯衫,從頭到腳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森森寒氣。
隻看到他的背影,溫埃德就本能覺得身上陣陣發涼。
聽到他開門進來的聲音,男子卻紋絲未動,依然背對著他靜靜地佇立著,似乎正在欣賞什麽美好的事物。
理所當然地,溫埃德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隻一眼,他就怔住了。
淺米白色的花式壁紙鑲貼的牆壁上,掛著一幅藍盈盈的畫,在四周金色射燈的照耀下,那藍色越發地明淨耀眼,這樣單純幹淨的顏色,讓人忍不住便沉浸其中。
即使隻看一眼,他也立刻就認出來,那是桑魚送給他的,緊接著又被搶走的那幅畫。
如此看來,這個男人就是罪魁禍首!
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懣,他快步走了過去。
“你憑什麽……”
話還沒說完,當他看見男人那張冷峻的臉,整個人瞬間凝滯了。
“是……你?”
好一會兒,他才從唇間擠出這兩個字。
淩絕目光涼薄地掃了他一眼,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
一水兒黑的男人,純白色的沙發,黑白分明的對比刺得人眼睛發疼。
溫埃德回過神來,立馬追了過去。
“淩先生,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指著牆上的畫,溫埃德聲音裏滿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淩絕沒有看激動得幾乎跳腳的他,修長的腿交疊蹺起,啪嗒一聲,點燃了指尖的煙。
“說吧,要多少錢?”
這句話如此熟悉,溫埃德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張被他強行買走的照片。
那次也是如此,甩了張支票就拿走了照片。這次,淩絕做得更絕,直接叫人搶來了。
說他是強盜嗎,人家付錢了的,而且價值遠遠超過了作品本身的價格。
可是隻有溫埃德才知道,那張照片和這幅畫一樣,都代表著某種特別的含義,根本就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你……”攥緊了拳頭,溫埃德緊緊盯著神情冷漠的淩絕,一字一頓地說,“我不賣!”
淩絕不缺錢,難道他就缺錢嗎?這是桑魚的畫,無論怎麽樣,他都不會轉讓給別人的!
沒有意外他的反應,淩絕斜睨了他一眼,涼涼的眼尾挑起一抹陰鷙的弧度。
“那你要什麽?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這句話從淩絕的口中說出來,絕對可以是說到做到。
這個男人,不但擁有著可以媲美帝國般的財富,更有著不可估量的巨大能力,溫埃德毫不懷疑他說的話,隻要他能提出來,淩絕就可以兌現他的承諾。
可是看著他那居高臨下般的神情,溫埃德隻覺得無比的屈辱。
“淩先生,你為什麽一定要這幅畫?”強忍下胸腔裏的那口怒氣,他硬邦邦地問道。
淩絕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
可就算他不說,溫埃德也猜得出來。
同樣都是男人,再看淩絕對桑魚那種近乎霸道般的在意,溫埃德怎麽會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一張照片,一幅畫,都能讓他不惜代價不擇手段地去占有,這代表了什麽,不是很明顯嗎?
深吸了一口氣,溫埃德盯著淩絕,沉聲說道:“淩先生,你和桑魚……不合適。”
或許沒料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淩絕的視線重新看向了他,陰沉的目光風雲暗湧。
似乎過了許久,溫埃德卻沒有等到他預計般的暴怒,隻聽到一聲冷冷的笑。
“噢?那你和她就合適了?”
溫埃德皺緊了眉,五官的線條越發深邃。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如果你不喜歡她,請你放過她,如果你喜歡她……那對她來說,是一種災難。”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強迫自己抬著頭,迎著淩絕那冷沉地宛如要殺人的寒眸。
可是這些話,他必須要說。
淩絕的身份他清楚,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堅持要守在桑魚的身邊,不能放棄。
他不敢想象,如果桑魚和淩絕在一起了,桑魚的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子。
“災難?”重複著溫埃德的話,淩絕的俊臉上漸漸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埃德溫,你還是不要再演戲了。”
撣了撣指尖的煙灰,淩絕看向落地窗外璀璨的夜景,神情冷漠。
“你覺得我和桑魚不合適,那麽你呢?你的家族能接納她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如晴天霹靂,砸得溫埃德一陣眩暈。
他怎麽會知道……
“埃德溫,你以為你拋棄了屬於你的姓氏,就能拋棄血脈,拋棄一切嗎?你以為你這輩子還能做一個普通人?”淩絕冷冷地笑,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散發著讓溫埃德冷入骨髓的寒意,“你的家族內部的事與我無關,但是我也不介意把你交給他們。我想,他們一定願意領這個人情。”
有的人,從一出生就被家族烙上了烙印,無論怎樣,他們都擺脫不了自己的命運。
溫埃德臉色不知不覺變得蒼白。
“你在威脅我。”他的聲音很低,透著一絲掩不住的無力。
淩絕撚滅了燃盡的香煙,看著他的目光冷冽而殘忍。
“我隻是在提醒你。”
他沒有繼續解釋,也沒有進一步的威脅,可是他的語氣裏有一種讓溫埃德絕望的力量。
華麗的套房是如此明亮,可是他卻覺得這裏充滿了低低的氣壓,讓他幾乎窒息。
“那你呢?”他艱難地開口,盯著淩絕的目光帶著滿滿的質問,“我不能和她在一起,那你呢?淩四少,你以為淩氏家族能接納她嗎?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該讓她陷入那樣的危險……”
“那是我的事。”淩絕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微微揚起下巴,向門口處示意,“你可以走了。”
他從來就沒把溫埃德當成威脅,說完了該說的話,就可以結束了。
可是他無所謂的態度卻激怒了溫埃德。
“你喜歡她嗎?喜歡她,你就去爭啊,光明正大地跟我爭!”他陡然抬起手,指著牆上那幅唯美至極的畫,“用這樣的手段,你不覺得卑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