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二次解剖
說曹操曹操就到，兩人剛走到辦公區裏麵，正好迎麵碰上了華曼姝。
“華研究員！”艾琳琳最先叫了出來，“你看誰回來啦？是桑桑！”
情緒激動的艾琳琳完全沒有發現，華曼姝和桑魚的會麵是多麽的反常。
沒有重逢的喜悅，沒有劫後餘生的感傷，甚至連最基本的寒暄都沒有。
桑魚望著華曼姝，清冷的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眸中卻有什麽東西在微微閃動。
艾琳琳又是笑又是樂地自己說了半天，才發現三人之間隻有她一個人在說話。
“喂，你倆怎麽了，是高興得不知道怎麽辦了，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啊？”她推了桑魚一把，又看了看華曼姝，“華研究員，你怎麽也不說話呀？”
辛苦了這麽多天，總算是把桑魚的嫌疑洗幹淨了，華曼姝怎麽反倒沒那麽有鬥誌了？
華曼姝靜靜地看著桑魚，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說了一句話：“回來了？”
“嗯，回來了。”桑魚語調平淡地重複著她的問題。
“沒事了？”
“嗯，沒事了。”
“沒事……就好。”
艾琳琳左看看右看看，怎麽看都覺得兩個人怪怪的。
“你倆怎麽了，沒事吧？”她一臉疑惑地問。
桑魚和華曼姝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這個動作看起來倒是挺默契的。
或許隻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吧，艾琳琳這麽想著。
也難怪，這段日子把大家折騰的，連李科都跟著愁白了好幾根頭發。
一想到李科，艾琳琳冷不丁蹦了起來。
“完了完了，光顧忙乎你的事了，李科叫我去取的報告……我得趕緊走了！”她拍了下桑魚算是招呼，急匆匆地跑了。
隻剩下桑魚和華曼姝兩個人，麵對麵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裏。
好一會兒，桑魚才低聲說道：“華研究員，謝謝你。”
以華曼姝的身份，其實根本沒必要為她付出這麽多，親自跑現場找線索，主動申請給她測謊，申請借調手續和人員，準備繁冗的程序，還要寫詳盡的報告……
這對華曼姝來說，也是很麻煩的事。
華曼姝深深地望著她，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桑桑，你可以不把我當朋友，但是我，始終把你當朋友。”
看著華曼姝轉身離去的背影，桑魚一時間無言以對。
有時候，她恨不能也跟華曼姝一樣去學習心理學，是不是這樣就能看清楚身邊的人，是不是這樣就能知道誰對她撒謊，誰對她是真心。
可是人是那麽複雜的動物，隻靠心理學真的能看透別人嗎？
……
“什麽？你要對辛越的屍體進行二次解剖？”
李科看著手中的申請報告，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桑魚恢複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打了這個申請再次解剖辛越的報告。
“是，我覺得可能還有疑點。”
“什麽疑點？”李科皺眉問道。
之前可是法醫科的副科長，市局裏最有資質的老法醫解剖的，難道會遺漏下什麽線索？
“我看過了尤師父的驗屍報告，裏麵對一些化學物質和細微痕跡的檢測有些不夠詳細，所以我想再重新檢查一下。比如……化妝品。”
在現場找到的那個摻有薄荷油的睫毛膏，她總覺得有問題，除了這個睫毛膏，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化妝品也有問題呢？
聽到桑魚這麽說，李科也覺得有道理。
辛越的死因是高處墜落，導致顱腦重度損傷，說白了，就是她的頭部因為破壞，是極其不完整的，作為法醫鑒定好死因即可，再說辛越的死因到現在也沒有定性是人為還是意外，而目前唯一有嫌疑的桑魚也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案子顯然陷入了一個死局。
也因為如此，當時第一次解剖的時候，除了判斷死因，其他的詳細解剖和痕跡檢查並沒有足夠的資料和報告。
想想那個不追查出女兒死因就誓不罷休的辛萬金，李科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桑魚又加了一句。
“尤師父那裏我會解釋的。”
畢竟第一次是尤副科長負責解剖的，這次二次解剖，很有可能會讓尤副科長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這也是李科不願輕易答應的一個原因。
“沒什麽，案子第一嘛。”李科想了想，在申請書上簽了字，遞給桑魚，“去吧，好好幹。”
桑魚的工作能力他清楚，或許因為是女人的關係，她的細心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有好幾次，都是因為她發現了微不足道的細節，卻足以讓案子有重大的突破。
“是，李科。”桑魚接過了那張輕飄飄的紙，心裏卻是沉甸甸的。
她知道，這張紙既是李科對她的信任，也是她對自己的挑戰。
層層審批，領屍體，換上工作服，準備工具，一切就緒後，桑魚深吸了口氣，正式開始工作。
不同於上次的緊張與感傷，隻不過短短幾天，她的心緒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那些小女生才有的感性已經被她嚴嚴實實地收起，餘下的，隻有對真相不孜不倦的追求。
對她來說，眼前的屍體不再是那個跟自己相熟的辛越，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無聲地等待著她發現真相。
……
“二次屍檢的報告出來了。”桑魚麵色疲倦地坐在辦公桌後，把一疊紙張遞給艾琳琳，“幫我給李科送去吧。”
她太累了，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
從學習到實習，到正式工作，她解剖過無數具屍體，沒有一個像解剖辛越這樣細致，幾乎每一根頭發絲她都檢查過了。
她不怕累，可是問題是，勞累了這麽久，她卻沒有任何重要的收獲。
睫毛膏的成分提取出來了，在出事那天，辛越的確塗抹了沾有薄荷油的睫毛膏，然而有米菲的證詞，這看起來很正常。而且僅憑一個添有異樣成分的睫毛膏，也無法成為鑒定死因的憑證。
她檢查了每一種可能存在的化學成分，在顯微鏡下觀察了無數細微的痕跡，然而卻一無所獲。
親自解剖之後，她不得不得出和尤副科長同樣的結論，辛越的確是高處墜落致死的。
或許這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