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就是我的領地
既然取保候審，他就是她的擔保人，一旦她出了什麽狀況，淩絕肯定少不了麻煩。
深深地凝視著她，淩絕一字一頓地說道：“就算全世界都說你有錯，隻要你否認，我就相信你，隻相信你。”
桑魚努力閉上眼睛，將眸底的所有情緒統統埋入心底。
似乎過了許久，安靜的包廂裏才響起她輕輕的聲音。
“如果……我說是我做的呢？”
她的聲音很低，低得如果不認真地聽就聽不清楚，然而這句話卻像一顆重磅炸彈，炸得淩絕眸色頓深。
抿緊薄唇，他沉聲說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的語氣很確鑿，卻沒有正麵回答桑魚的問題。
桑魚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淩絕，提高了聲音。
“如果我告訴你，的確是我做的呢？”
不是說信她嗎？那如果她承認自己是殺人犯，他是不是就會離開自己？是不是就能放過她？
可是看到淩絕那雙仿佛能夠穿透一切的墨眸，桑魚意識到，自己的確太小看這個男人了。
看著她略顯激動的小臉，淩絕點燃一支煙，緩緩地吸了起來。
“桑法醫，你看過自然紀錄片吧？”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桑魚點了點頭。
“那我問你，野獸為什麽會殺人？”
這問題很簡單，可是仔細一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桑魚猶豫著搖頭。
隔著淡淡的煙霧，淩絕靜靜地看著桑魚的臉。
“野獸殺人，不是因為它們想吃人，也不是因為它們生性殘忍，它們不會在乎你為什麽而來，隻要它們的領地被侵犯，它們就會把入侵者撕得粉碎。這就是野蠻世界的規則：如果不能守護自己的領地，等待你的隻有滅亡。”
“所以，桑桑，我不管你做過什麽，為什麽而做，隻要你做了，就一定有你的理由。而我，會無條件地守護你，因為，你就是我的領地。”
桑魚心裏有什麽滾燙的東西在翻騰，就像澎湃的海水，想要不顧一切地湧出來。
可是當她抬起眼睛的時候，深深的眸底隻有一片幹涸。
“淩先生，我的堂姐能被你這樣愛著，是她的幸運。”
如果這些話，是在前一天聽到，哪怕是在十幾個小時之前聽到，或許她都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但是現在，經曆了辛越的事件，她才發現，她一直以為的隱藏得很好，其實隻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
無論她是桑榆，還是桑魚，都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她已經在深淵了，無論他是在深淵之內，還是在深淵之外，她都不想再向他靠近了。
深深地看著她平靜的臉，淩絕的臉上露出一抹難掩苦澀的笑。
“可是，她卻不這樣認為。”
如果她真的會這樣想，就不會當麵裝作不相識吧。
他能夠查出這五年來，她過的每一天的片段，每一個生活的細節，可是她的內心世界，他卻無從得曉。
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目的，他猜不到。
他隻能用足夠的耐心，等她回頭的那一刻。
……
“喂喂，這黑乎乎的，怎麽找啊？”
“你叫那麽大聲幹什麽？生怕別人聽不到啊？”
“我哪有你聲音大……”
艾琳琳雖然這麽說，卻不由自主地壓低了嗓門。
為了保護現場，攝影棚已經被清場了，可是這地方實在太大，想要做到完全戒嚴根本不現實，這就給華曼姝和艾琳琳提供了機會。
以華曼姝的職業和身份，向韓局申請來現場找線索有點兒勉強，不過她聲稱要帶刑偵科的同事一起去，韓局迫於壓力，隻好鬆了口，但是條件是絕對不能破壞現場。
當然，韓局完全猜不到，所謂的刑偵科同事，就隻有一個實習刑警艾琳琳。
為了盡快給桑魚洗脫嫌疑，倆人一拍即合，連夜就趕到現場來了。
一人舉著一個手電筒，兩人小心翼翼地在現場周圍尋找著可能的線索，同時互相監督著不能破壞現場。
“誒，快看這是什麽，是不是血啊？”
兩束手電筒對著桌子上一小塊褐色凝固物觀察了半天，直到看見地麵上的巧克力包裝紙才齊齊泄氣。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一個自詡為犯罪心理學的精英學者，一個自認為跑過無數現場見多識廣的小刑警，竟然對著一塊吃剩的巧克力研究了這麽長時間。
艾琳琳揉著杵得發麻的胳膊，一臉地鬱悶。
“唉，要是桑桑在就好了，她保證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真是無比懷念有桑魚在的日子，每次出現場都那麽簡單，隻要摸一下，她就能判斷出來是人血還是動物血，連凝固的時間都推斷地精確無比，隻要看一眼，她就能根據血跡的形狀還原出案發的經過，給偵破工作提供了最有力的保證。
以前有桑桑，她總覺得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輪到自己單槍匹馬出動，才知道有桑桑在是多麽幸福的日子。
跟艾琳琳的滿腹怨懟相比，華曼姝就積極多了。
沉著臉，她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艾琳琳的腦袋。
“想讓桑桑盡早出來，就趕緊找線索！”
艾琳琳被拍得哎呦了一聲，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
“走，咱們去威亞那邊看看。”
既然死者是從威亞上摔下來的，那裏應該更容易找到線索吧。
現場還停留在事情發生那一刻的樣子，兩個人摸摸這兒，看看那兒，完全不懂威亞是什麽構造的兩人都是一臉茫然。
忽然，華曼姝豎起了一隻指頭放在唇上。
“噓……我好像聽見有人來了。”
雖然兩人檢查現場都是個半吊子，但是畢竟都是警務人員，一聽見有情況立刻極為默契地關掉了手電筒。
艾琳琳眼疾手快，抓著華曼姝藏到一個大箱子的後麵。
周圍一片安靜，果不其然，遠處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這麽晚了，誰會跑到這地方來？而且，還是剛剛死過人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均是疑心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