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是我老婆
經曆過剛剛那個小插曲,宴會廳又恢複了歌舞升平,沒有人會在意哪個女孩受了委屈,這種事情就像秋風吹落葉,片刻間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最喜歡把感情掛在嘴邊的世界,往往卻是最無情的。
角落的小高腳桌上鋪著雪白的餐布,邊緣點綴著金色的流蘇,在桑魚經過的時候微微地顫動著,揚起一抹銳利的弧度。
桑魚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往後一靠,才發現自己身上還披著淩絕的外套。
不知道為什麽,她莫名有些煩躁,扯起外套就丟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眼看著自己昂貴的手工西裝被她當個破抹布似的扔來扔去,淩絕卻不以為意地笑了。
“怎麽,還在生氣?”拉過椅子坐在她身邊,他將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替她抿了抿耳邊的碎發,“至於麽?”
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拂過耳朵,桑魚下意識地別過頭去,躲開了他的觸碰。
看她一臉嫌棄的表情,淩絕反而笑了:“喲,這是怎麽了?嫌我去晚了?”
聽他這種不負責任地自我標榜,桑魚煩躁地擰起了眉頭,狠狠地瞪了淩絕一眼。
“想多了吧你,你以為你是太陽啊,沒了你,地球都不轉了?”
就好像沒聽見她帶刺兒的話,淩絕收回了手,俊臉上依舊是他專屬的似有若無的笑。
“這回是怎麽搞的?怎麽一離開我就出狀況?”
提起這茬,桑魚就生氣。
“還不是因為你!”
要不是因為這個藍顏禍水,她至於被辛越盯上嗎?她好端端地上著班,哪用得著跟辛越這種小丫頭勾心鬥角的?
“噢?難不成……她還真仰慕我?”靠近桑魚的臉,他好像很喜歡看她發怒的表情,黑墨般的眼眸一眼不眨地盯著她,“說說,她是怎麽欺負你的?我給你報仇去。”
每次她生氣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擰眉頭,翹挺的小鼻子會形成一條淡淡的褶皺,看起來又俏皮又可愛。
他離得她這樣近,桑魚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那種獨有的香味,應該是一種不知名的木香,一如他的微笑,似有若無,卻又好聞地要命,總是勾得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硬生生地拉回差點兒飄出去的思緒,她扭過了頭,避開他深邃的目光。
“你要真想幫我省點麻煩,就離我遠點兒。”
這應該是最簡單的辦法了吧,隻要有這個男人在場,肯定就有爭風吃醋的事,她可不想總被人暗算。
沒了辛小姐,還會有王小姐,李小姐,張小姐……
哪個女人被他看上,瞬間就會成為國民公敵,桑魚可沒空兒跟那些不知哪冒出來的張三李四鬥。
淩絕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和她拉開了距離。
桑魚一愣,難不成這男人破天荒聽她的話了,還真要付諸實踐?
可是下一秒,道貌岸然的男人就說了一句一點兒都不道貌岸然的話。
“我不護著你怎麽行?你可是我的……老、婆。”
重重地咬在後兩個字上,每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她的耳膜上。
桑魚瞬間緊咬住了嘴唇。
知道他的目光看似悠閑實則銳利地盯著她的反應,桑魚強壓下去心頭那口悶氣,冷冷地開口。
“淩先生,你結婚了?”
“嗬……”淩絕微微挑眉,薄唇輕笑,看不出情緒,“對。”
“你妻子是我的那位堂姐?”
“是。”
男人的聲音幹脆又利索,桑魚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說道:“我說過,我不是她。”
“是不是她,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
桑魚緊緊攥著手指,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淩先生,最後告訴你一遍,我不是她。”她深吸了口氣,抬眼看著淩絕的眼睛,“或許你隻是在尋找一個替代品,但是我不是她,我也不想成為她。”
說完這句話,她拿過手包,站起身準備離開。
可是下一秒,男人的話就把她生生釘在了原地。
“既然你不是她,那我可以追求你吧?”
追求她?
桑魚下意識地看向淩絕,正好撞上對方那雙深邃而藏著溫情的眼眸。
可是不知為什麽,她卻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這目光太過熟悉,熟悉地讓她不寒而栗。
她該怎麽反應?
她倏然垂下了眼簾,不讓自己真實的情緒流露在外。
“淩先生,請你不要拿我開玩笑了,你那個圈子,永遠也不會有我這種人的一席之地。”
客氣地點點頭,她轉身離去。
她沒有回頭,也不會看到在她身後,淩絕那雙交織著痛楚和複雜的墨眸,一直目送著她走出大廳。
走出京華大廈,桑榆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從金碧輝煌的會所裏出來,再到這個清冷漆黑的大街,落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漂亮的禮服裙子絲毫起不到保暖的效果,她環抱住手臂,沿著街邊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麽晚回去,也不知道宿舍的大門還會不會開……
正擔心著,兩束大燈從街角轉了出來,把她的影子投得很長很長,隨著距離的靠近,又慢慢變短。
一輛黑色寶馬7係緩緩地停在了她的身邊,副駕駛的車窗落了下來。
“桑法醫。”
一個醇厚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桑魚轉過頭去,看見了一張清俊的臉龐,正在駕駛位衝她露出淡淡的微笑。
是顧澤天。
“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桑魚隻是猶豫了片刻,顧澤天便笑了,聲線溫和:“怎麽,你連死人都不怕,還怕我這個大活人?”
桑魚頓了頓,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
看她抱著肩膀的樣子,顧澤天調小了空調,體貼地轉換了空調的吹風角度。
“桑法醫住在哪裏?”
“市局的員工宿舍。”報出了地名,桑魚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顧總,謝謝。”
顧澤天打了個方向盤,轉過街角。
“不用這麽客氣,你可以像桑桑一樣,叫我天哥。”
桑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卻沒說什麽。
顧澤天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專心開起了車。
“剛才在那個休閑廳……你沒事吧?”
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桑魚愣了片刻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麽。
宴會裏人很多,她沒看見顧澤天,可是不代表顧澤天沒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