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不好意思
一聽是叫紀大哥,何言衡以為是在叫紀淮,醋壇子又打翻了,臉都黑了好多。
可憐伴娘小姐還不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一進門就跟何言衡套近乎,但是何言衡不怎麽理會她,她隻好跟紀淮說話,這讓何言衡更加不爽。
何律師不爽,卻不會體現出來。何律師本來就是個不形於色的人,俗稱悶騷。才不會表現出來。而且自從跟何言衡在一起後,也沒那麽冷了。
最後沒話題說了,女孩子還羞答答地看向何言衡:“紀大哥,你能不能給我你的手機號碼?”
什麽鬼?何律師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估計是那個女孩子以為他是何言衡的哥。
何律師想通了這一點,用餘光瞄了紀淮一眼,發現紀淮正在旁邊看熱鬧一般,看著他。
這絕對不可能讓紀淮有誤會的機會啊!何律師心裏想著,臉上更加冷漠了:“不好意思,我有愛人了,不希望他誤會。”
女孩子似乎沒有考慮過這一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色都變了,泫然欲泣的樣子很是惹人憐愛。
可是何律師心對別人可是石更得跟石頭似的,隻對紀淮柔軟。
女孩子看何言衡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苦著臉找她朋友去了。
看戲的三大姑八大姨聽了何言衡的話,也歇了要介紹人給何言衡認識的心思。畢竟人家說的不是有了對象,而是直接說有了“愛人”。
愛人,也就是結婚了。
“沒想到何律師那麽冷酷地拒絕了人家女孩子。”這下輪到紀淮說話陰陽怪氣了。不過紀淮是故意這麽說的,目的是調侃一下何言衡,剩的他要是亂吃醋。
這有些吃醋的語氣,加上想笑但是沒笑的樣子,把何言衡撩到了,何言衡看了周圍一眼,拉著紀淮坐在了角落的長椅上,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拉了紀淮的手,放在手心,不放開了。
可憐紀淮,段位跟何言衡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隻能臉紅著任由何言衡抓著他的手,也幸好現在還沒有客人來。
在開席的時候,紀淮跟何言衡被紀母拉著去看剛出生不久的小娃娃。
一個長得挺好看的女人坐在床上,身上還蓋著小棉被,懷裏抱著一個睡著了的小孩子。
紀母跟那女人說了一會兒話,才抱著小娃娃過來:“哪,這就是你的小表弟了。”
紀淮看了小衣服裏的小表弟一眼,小孩子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們,仿佛在思考,好像在好奇。
是誰說的,孩子的眼睛最澄澈好看,紀淮這才信了。因為任誰被那樣澄澈的眼睛看著,都會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疼他。
何律師倒是沒有那種感覺,他隻是覺得這小孩兒挺好玩的,不像有些孩子,一離開了母親,就開始哭,一點都不好玩。
像是受到了誘惑,何律師伸手用指腹刮了一下小娃娃的臉,入手的皮膚非常柔軟,好像一用力就會弄破一樣,嚇得何言衡趕緊縮回了手。
“這孩子倒是喜歡小淮跟他朋友。”紀淮的舅媽笑著說道,“之前就連他爸爸都不給抱,一離開我就哭。”
“小孩哪懂這些啊。”紀母逗了孩子一會兒,直到孩子隱隱有了餓的跡象,才把孩子還給女人。
接下來的場合不適合他們在場,三個人出去了。
一輪賓客已經吃完酒席,已經到了第二批,這時候才輪到比較親的親戚拚酒席。
一般都是要湊夠八個人一桌,他們才有三個人,加上舅舅舅媽,還有紀母的姐姐一家子,剛好夠八個人。
因為第一胎是女兒的關係,舅舅就想著要第二胎生個兒子,結果真的是個兒子,舅舅特別開心,連酒席上的菜色到給客人的回禮,都準備得非常仔細。
說實話,紀淮最害怕這種場合了,特別是一群親戚聚在一起的時候。
因為這也代表著你會受到一萬點問題暴擊。
“小淮,你怎麽老讓言衡給你夾菜?都不懂禮貌。言衡,你自己也吃點。”舅舅看了何言衡一直夾菜給紀淮,覺得自己外甥現在都不懂事了。
而紀母平時在家都習慣了兩個人秀恩愛,自然不會覺得奇怪,別人倒是說,這兩個孩子之間,比親兄弟還要親。
舅舅是個粗枝大葉的人,這麽說了自己外甥一下,也就沒在意了。
但是紀淮的舅媽,是個心裏分得很清的人。舅舅沒有懷疑,但是她心裏卻在疑惑,哪家朋友這麽好,好到無微不至,還給對方剝蝦的?反正她的朋友沒有一個是這樣的。
等到接待完所有的賓客之後,舅舅舅媽在一起清算親戚朋友的隨禮。
卻發現紀家有兩個賀禮,一個裏麵封了三千多,然後十幾套衣服,還給小孩子封了紅包,這個不算。還有一個,兩人拆了看,裏麵裝著的是一把純金的長命鎖。
兩個人說不準東西的價值,拍了照片到網上找,據說是國外一個品牌,一向走高端路線。價格不菲。
舅舅舅媽都知道紀母紀淮都是給不了這麽貴重賀禮的人,所以應該是那個年輕人送的。
舅媽想著,一個才見過一麵的人,卻給了這麽貴重的禮物,這本身就不得不讓人懷疑。
舅舅是個直性子,想著的是人家送了這麽貴重的賀禮,等紀淮結婚的時候送什麽東西比較好。
別人心裏怎麽想,紀淮跟何言衡是不知道的。暑假在紀母這裏住了差不多半個月。
紀淮還以為能住一個暑假,結果一個電話,就把他給帶回了G市。
原本紀淮跟紀文明說好了以後就當做是陌生人,他們什麽關係都沒有。
但是紀文明住院了,據說還挺嚴重,需要人照顧,紀文明讓他的助理給紀淮打的電話。
聽完電話,紀淮沉默了。他沒有說回不回去看紀文明。最後還是紀母看他的樣子:“回去看看他吧,畢竟他給了你生命。”
就因為這一句,紀淮就決定回去了。紀文明給了他生的權利,卻沒有養育過他,所以他這次回去看看他,也算是報答他了。這也是最後一次。
兩個人沉默地收拾東西。臨上車前,紀母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跟過去看看。要是對紀文明還有什麽感情的話,是不可能的,隻是作為一個曾經認識的人過去看看。
一路上,車裏的氣氛都有點沉悶。何言衡開著車,還是覺得悶,開了一點窗,窗外的新鮮空氣湧進來,他才沒覺得那麽壓抑。
何言衡發現,隻要是關於紀淮父親的事情,總能讓紀淮沉默,然後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開了一天的車,終於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到了G市。
何言衡早就打了電話讓何河去了解情況,這會兒收到信息,紀文明沒有什麽大礙,隻是還不省人事。
所以何言衡直接開車回家,讓三個人就洗漱一下,然後才去醫院。
紀淮看著何言衡眼底下的黑眼圈,心疼了:“這是最後一次。”也不知道說的是紀文明的事還是不讓何言衡開那麽久的車的事。
最後紀淮打電話讓何河回來接他們去醫院,畢竟何言衡已經開了很久的車。
三個人都整理了一下儀容,才往醫院趕。
進病房裏的時候,紀文明剛好醒了,他身邊還坐著一個打扮精致,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
看到紀淮,紀文明顯然很高興,拉著紅裙女人的手介紹:“這就是我兒子!”
女人看了紀淮一眼,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紀淮沒在意,可何言衡卻能從裏麵看出不友好的意味來。
這個女人,不簡單。
估計是紀文明生病了,紀淮過來看他,讓他覺得很欣慰,即使紀淮不怎麽搭理他,他還是越說越起勁。
紀淮聽了直皺眉:“你先休息吧。我帶我媽出去吃點東西。”這個名義上是他父親的男人,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沒問過紀母在哪,現在怎麽樣了,讓紀淮心裏冒起了一絲怒火。
在沒有爆發之前,紀淮趕緊拉著紀母走了。
紀淮他媽媽?不就是……紀文明看過去,卻隻能看到紀母的一個背影。他確實記不起來紀母的樣子,但剛剛看到的背影,估計沒變醜,還會打扮自己了。
女人見他一直看著門口,趕緊哄著他睡下。等紀文明閉上眼睛後,卻冷笑了一下,才離開醫院。
紀淮三人出了病房,沒直接去吃東西,而是去找了紀文明的主治醫生,問了病情,據說不是很嚴重,這才出去吃東西。
第二天的時候,紀淮沒讓紀母跟著去,而是讓何言衡送自己去。
紀淮是這麽打算的,等紀文明病好後,他也算是盡了義務。何言衡手上還提著家裏阿姨做的骨頭湯,紀淮還去水果店買了一個果籃。
進去的時候,那個女人還在,不過今天換了一套寶藍色的長裙,畫著精致的妝容,跟在病床上躺著,蒼白著臉的紀文明形成了鮮明對比。
雖然女人動作裏都是對紀文明無微不至,但是讓人看著就是感覺奇怪。
紀淮把東西放到桌上的時候,跟那個女人對視了一眼,這才發現奇怪在哪裏。女人非常細心地照顧著紀文明,語氣非常溫柔,但從頭到尾,女人的眼裏都是一片淡漠。
不過……這關他什麽事呢。紀淮收回了目光。
今天的紀文明狀態還可以,紀淮看得出來比昨天煞白的樣子好多了,沒打算多留。
“這是你親手煮的湯嗎?謝謝。”紀文明接過女人遞過來的骨頭湯,喝了一口,味道不錯。果然兒子還是關心他的。
“這是我家阿姨做的,她的手藝確實不錯。”這下何言衡接了話。
紀文明正打算喝第二口骨頭湯,聞言一頓,突然不怎麽想喝湯了。
女人卻是用溫柔的聲音哄著他喝,紀文明很是受用,別扭著喝了。
紀淮沒時間看兩個人秀恩愛,他都快被女人那聽上去溫柔的聲音弄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走出醫院後,紀淮想著好多天沒跟何言衡單獨相處過了,兩個人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地方吃東西,順帶約了個會才回家。
接下來幾天,紀淮跟何言衡都去醫院看望紀文明,而且每一次都提著阿姨熬的湯,紀文明是痛並快樂著。
最後一次看紀文明的時候,紀文明或許也感覺到了,皺著眉讓助理帶著文件過來。
“小淮,你看這些,是爸爸這些年的資產,還有幾家不大不小的公司,隻要你過來幫我,這些將來都是你的。”紀文明一股腦把文件都塞給了紀淮。
紀淮沒看,把文件放到了一邊,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然後病房的門被打開了,那個一直陪在紀文明身邊的女人不再偽裝自己,而是帶著嘲諷的表情:“怎麽,趁我不在,就把家產都給你兒子了?”
紀文明從沒見過女人這個樣子,之前女人都是溫順的,所以他語氣有點不悅:“你怎麽這麽說話?我的不就是我兒子的?”
聽這意思,好像一點東西都不打算給那個女人了。
“好,紀文明,我本來不想把事情鬧大的,是你逼我!”然後女人踏著高跟鞋“蹭蹭蹭”就走了,語氣一點也不溫柔,走路的時候一點都不溫婉。
而最讓紀淮驚奇的是,紀文明也不在意那個女人,似乎覺得那個女人翻不起什麽大浪,繼續勸說紀淮:“別理她,你回來之後,我直接把公司的決定權交給你。”
紀淮抬頭跟何言衡對視一眼,剛想開口,就聽到紀文明的聲音傳來:“你怎麽一點主見都沒有。”紀文明早就想說了,他兒子別的還可以,就是老是愛看他那個同學。
“咳咳……”紀淮收回了目光,因為一直沒有說話,所以清咳了兩下,才開口:“不好意思,紀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表示過我要過去幫你。而且在很久之前,我似乎就跟你表明了我的立場。”
“小淮……”
還沒等紀文明繼續說話,紀淮就繼續說:“看你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就走了,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