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心悅君兮
獲得絕對勝利的齊元博坐回位置,用手指戳了戳紀淮的後背,也虧得他手長。
紀淮本來不想理他,奈何對方不厭其煩地戳他,紀淮不勝其煩,特別困擾,回頭瞪著他:“幹嘛?”這時候老師還沒有來,所以教室裏還是有點吵鬧,紀淮昨天晚上還沒發泄完的鬱悶這個時候又有點冒頭的趨勢。
“你今天忘記等我去吃早餐了。”齊元博趴在桌上,由下至上看著紀淮,還撅著嘴。
明明是一個大男人,還用這麽委屈的語氣說話,紀淮偷偷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感覺這世界要變天了。這個世界上,居然存有兩個極端。
今天早上他看到隔壁班的班長,也就是那天開學典禮坐他旁邊的那個女孩子,一個人提了估計變不多半個班的人的早餐,看起來毫不費力。明明看起來那麽弱不禁風。
旁邊有個男生看不過眼,跑上去幫忙,結果隔壁班長不肯,兩個人拉扯間,女班長可能是怕早餐掉了,所以一急,愣是把男生推到一米外。這不是演武俠小說,紀淮親眼所見。
這世界真是太玄幻了,既有隔壁班班長那麽外表柔弱內心彪悍的女漢子,又有齊元博這樣外邊大男人,內心小女人的男姑娘。
紀淮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辣眼睛。
兩人就這麽相對無言了許久,直到老師來上課。這邊老師已經開始上課了,紀淮趕緊聽課。要知道昨天晚上他都沒怎麽複習,今天才臨時抱佛腳,再不認真聽,就聽不懂了。齊元博幽怨地看著紀淮的背影,略心塞。
都認識那麽久了,紀淮有什麽事還是往心裏藏,從昨天到現在,連他都感覺到了紀淮的不對勁,可是紀淮自己好像沒發現。難道自己就這麽不值得信任?
雖然是心不在焉,但是其實齊元博那麽聰明,該學的已經學完了。所以有時候上課齊元博特別無聊,特別想逃課出去玩。那些教授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老是盯著他,做點小動作都能被瞪半天。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齊元博都快要睡著了。下課鈴一響,把齊元博嚇了一跳。
原本教授沒想拖課,但是看到齊元博一驚一乍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剛剛重點好像還沒說清楚,把收好的書又打開:“同學們,教授老了,剛剛有個重點沒說清楚,放心,我隻用你們五分鍾。”
本來已經收拾好東西站起來準備出去玩的人都尷尬地坐回去,默默地翻來課本,無論心裏想什麽,麵上還是不能表現出來的。很簡單,他們還不想掛科。
齊元博整個人都快癱在桌上,跟軟體動物一樣。事實證明,老師的“五分鍾”跟他們手表上的五分鍾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等到他們的下一個任課老師來到教室門口,教授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課,簡直要把明天的課程都將完去。
很多人來不及上廁所,都是一臉菜色,默默迎接下一個任課老師的到來。
紀淮倒是沒有多大感覺。他的性格比較溫和,不喜歡激烈的運動。相較於出去大玩特玩,一身汗回來,他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在安靜的地方,看一些書。現在被教授占用了下課時間,他心裏也沒有不滿。
正好可以多學點東西。紀淮是這麽想的。他打開書,翻到老師之前教授的進度,開始認真做筆記。正認真聽著,突然紀淮覺得自己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可能是之前等何言衡電話的時候,開了震動,忘了改成靜音。
震動的感覺很微弱,所以別人是不知道的。紀淮一麵是要認真聽課,一麵卻覺得自己內心跟被貓撓了似的,特別難受,還要控製住自己的手,不去碰手機。
這麽一來,紀淮表現得就不是那麽淡定了。就跟那些想上廁所卻得憋著的同學一樣坐立難安。周圍的同學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點影響。
老師本來是不想管這種事情的,但是他覺得這個班紀律太差了,全班大部分人都在開小差,裏麵居然還有他看好的新轉來的同學。於是老師出離憤怒了,直接在黑板上寫了一道題,說:“哪位同學上來解答一下這道題?”
這種招數屢試不爽,本來坐立不安的人聽到這句話,精神一振,立馬表現得很三好,連腰都不自覺挺直了許多。
老師滿意了不少,直接讓大家思考一下,然後自己走了下來,似乎是要走一遍教室。大家的精神開始緊繃。神經高度緊張。不是他們怕上去解答,而是一聽到那句話,或者老師下來走教室,都會有種莫名的緊張,加上老師太狠了,這道題明明還沒學到,還把它抄出來為難他們。
最後老師看著他們,說:“好了,你們也被嚇得不輕了吧?黑板上的那道題你們是解不出來的,因為我們還沒學到那課,好了,我跟你們解說一下……”
好吧……你是老師,你說了算。有些同學被老師差點嚇尿,結果老師告訴他們,這道題我們還沒學到,所以我隻是嚇嚇你們。嗬嗬……除了風輕雲淡的紀淮,估計大家心裏頭都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等到下課了,紀淮看到老師走後,趕緊掏出手機看信息,是何言衡發過來的。說是那邊的事情快要解決了,所以很快就會回來。紀淮嘴角勾起,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麽。反正後來出來的齊元博能感覺到紀淮特別開心。
所以這年代,男人都開始三天兩頭心情不好咯。齊元博默默想。不過紀淮心情好了就好,不然每天麵對移動負能量,真的想想壓力特別大。
齊元博追了上去,沒控製住自己的手,直接搭在紀淮肩上,等齊元博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紀淮居然沒理自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這樣明顯,齊元博知道紀淮一直都是心裏有一個人。種種跡象表明,紀淮有喜歡的人,他的情緒一直被那個人牽扯著。那個人到底是誰,不知道修了幾世的福分,今世才能得到紀淮的垂青。要知道紀淮特別冷漠,很少能有什麽影響他的情緒。就連齊元博,他自己跟紀淮相處了那麽久,也沒見紀淮對他有什麽特殊的待遇。
齊元博自認為他跟紀淮的關係還可以,對於那個還沒見過人影兒能影響紀淮的人,不可遏製地產生了一種嫉妒的情緒。那個人憑什麽。
紀淮的好心情持續了很久,表現為中午吃飯的時候還請齊元博吃了個鴨掌。把齊元博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何言衡是晚上回來的。他本來想著不能斷別人後路,不能讓別人失業,但是那些人真的很不識好歹。一次的錯誤可以原諒,但是第二次就不能算是錯誤,而是真的做錯了。加上紀淮的事,所以何言衡不願意跟他們繼續周旋,直接快刀斬亂麻,拔除毒瘤,用最快的時間處理好事情趕回G市。
然後他趕回家才記得,那個總是在家裏修剪枝葉的小園丁,原來已經離開這裏,去學校了。他甚至都沒送他去學校。曾經的身影似乎還能捕捉到,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何律師本來是滿心歡喜回來的,此時,當時有多欣喜,現在就有多失望。
有種強烈的衝動,何律師想要到G大,或者打個電話給紀淮,想問紀淮是不是真的跟那個男生有什麽關係。對啊,男生。何律師此時才想到自己跟紀淮的距離。紀淮還年輕,還可以享受年輕人的朝氣,可是他呢,他自己已經遠離校園,深入社會。那個男生可能跟紀淮更有共同話題。
最後何言衡累倒在沙發上,深深吐出一口氣,把手蓋在自己臉上,看上去居然有點脆弱。不知道過了多久,何言衡突然起身,上到二樓。從他這個地方,可以看到遠處縮小成一個點的G大。
何言衡就那麽站在那裏,眼裏十分複雜地看著那個小光點,心裏澀然。那麽多年來,才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可是現在卻要把他拱手相讓。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人。他雖然知道紀淮有點心理障礙,但是他自己又何嚐不是。
小時候經曆的噩夢,還時不時出現在他夢中,所以他一直覺得,像自己那麽冷漠的人,肯定不會再有正常人的心理。可是紀淮出現了。那種感覺,怎麽說呢,就是你看第一眼,覺得沒什麽,可是相處久了,就會覺得仿佛他與你以前隔了千山萬水,後來喜歡上他,就好像那人沿著河岸走來。然後相遇的時候,一眼萬年,
宿舍的紀淮,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像受到蠱惑般走到窗戶那裏,看一眼遠處半山腰上的光點。那是他待過的地方,還交到了何言衡這個很好的朋友。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估計快回來了吧。但是回來又有什麽用,他在學校,不能在家裏幫他炒菜。
床上的齊元博不知道做了什麽夢,說了幾句胡言亂語。
然後紀淮猛的清醒過來,往自己臉上招呼了一巴掌。怎麽還有人上趕著給人家煮飯的。讓別人怎麽看你。正胡思亂想中,手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