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宴會

  紀淮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菲爾的毛都炸起來了。這感覺,絕對不是因為見到新媳婦而興奮。雖然紀淮對獅子不是很了解,但是小時候看過動物世界,知道動物都有一種領地意識。不過,不是還有一句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嗎?


  最後何言衡還是決定先把獅子關在籠子裏幾天,先跟菲爾相處相處,實在不行,再把獅子送到別的地方。


  傍晚的時候聽說紀淮去喂撒旦了,何言衡才突然想起,菲爾都有伴了,是不是該給撒旦找一條母鱷魚了?唉,這也是個問題啊。本來想跟小園丁一起的,結果何律師突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又從原路返回。


  兩天後。


  本來紀淮就對參加宴會有些恐懼,到了參加宴會的日子,居然緊張到一大早就起床喂菲爾和撒旦。


  於是紀淮看到了以下令他驚詫的一幕。不知道兩隻獅子經曆了什麽,居然能和睦相處了。隻是何言衡怕那隻母獅子跟菲爾打起來,還沒放出來。


  狗腿子菲爾跑到池塘邊,用爪子拍打水麵,不一會兒撒旦浮出水麵,爬到岸邊,然後菲爾討好地舔著撒旦的鱷魚頭。


  兩隻動物不知道做了什麽交流,撒旦回到水裏,用嘴拖了一隻大海豚玩具上來,扔到菲爾麵前。菲爾看到了眼睛一亮,叼起玩具就跑回籠子邊,興奮地趴在籠子上哈哧哈哧喘氣。簡直不要太像哈士奇。


  母獅子見了,竟過來用爪子扒拉那個海豚玩具。


  岸邊的撒旦看了這一幕,突然邁開四腿,往籠子走來。紀淮在不遠處看著。然後撒旦爬到菲爾旁邊,張大嘴巴,一口咬住了菲爾的後腿,把菲爾往池塘邊拖。


  紀淮本來想阻止的,不過他仔細一看,撒旦雖然咬住菲爾的腿,但是並沒有用力。何況,據他觀察,撒旦應該是想給菲爾玩那個海豚,而不是給那頭母獅子。


  所以撒旦應該是吃醋了。都怪菲爾,母獅子一來,它就重色輕友,沒怎麽跟撒旦玩過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紀淮歎了口氣。突然眼前投下了一片陰影。他不用抬頭都知道是何言衡了。


  “宴會穿的衣服。”何言衡將一個袋子遞到紀淮麵前。


  紀淮接過袋子,說了句謝謝。所以紀淮才不想參加宴會,不但要見很多陌生人,還要準備宴會穿的衣服。


  何言衡把紀淮手裏的食物往地上一放,拉著紀淮的手就走:“宴會中午才開始,我們去做點準備。”


  “那萬一撒旦跟菲爾餓了呢?”何言衡邁的是大步,手裏還攥著紀淮的手,紀淮跟不上他的步伐,隻能被動地被何言衡拖著走。


  “餓了自己會吃。”何言衡繼續走。


  紀淮“哦”了聲,沒再說話,默默被何言衡拖著走,不知道在想什麽。紀淮眼睛瞥到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注意到何言衡的手特別大,比他的大多了,現在他的整隻手都被他握在掌心。


  兩手交握處,紀淮能感覺到何言衡的食指的厚繭子,大概是常年握筆造成的。何言衡的手掌寬大,骨節分明,跟他的人一樣,特別讓人安心。於是紀淮沒掙紮。


  紀淮記得小學時候老師讓寫關於父親的作文,紀淮雖然沒有爸爸,但是他會編,把自己的父親塑造成了一個特別偉大的人。


  結果那篇作文拿了滿分,被老師拿到班級裏讀。然後有個跟他一樣得了滿分的同學,那個同學用了大量的比喻句,比如說:“父親偉岸的身軀就像山一樣無法撼動”“父親的手好似粗糙的石頭,醜醜的,但是讓我很安心”。那時候他認真聽著,然後想,什麽是安心?


  前麵那個背影挺拔強勁,握著他的手骨節分明,也不醜,不像是父親,但是紀淮就是沒來由地感覺到了安心。仿佛隻要何言衡站在身邊,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怕。


  何言衡沒有回頭,也沒發現此時的紀淮,看著他的後背,全是滿滿的信任……與依賴。


  後院跟客廳不遠,走了一會兒就到了。何言衡把紀淮帶到他房間換衣服,自己則是去找失魂落魄的何二少。


  這幾天何二少都跟丟了魂似的,飯都不好好吃,連最愛吃的西蘭花都沒能拯救他,而且這種失魂落魄的症狀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本來何言衡覺得何二少就是三分鍾熱度,結果……


  算了,讓他去宴會找朋友玩一下,散散心。茫茫人海,找個人談何容易?


  何二少反鎖著門,何言衡淡定地掏出一大串備用鑰匙,準確找到與門牌相符的鑰匙,開了門。何二少起來了,但是躺在床上躺屍,像是死不瞑目的惡鬼,甚是恐怖。


  “二哥,去參加宴會。”何言衡進來,抬腳往床上踢了一腳。


  床上的人沒反應。


  何言衡長這麽大就沒哄過人,特別被哄對象還是他家的二哥,長得人高馬大的,怎麽想怎麽詭異。但是看到平時愛鬧騰威風八麵的何二少頹廢的樣子,何律師最終還是無奈道:“行了,等宴會回來我幫你找那個女的。”


  何家的男人都長情,喜歡上一個人,就是一輩子。何言衡的爺爺輩,父輩,都是有名的模範夫妻。


  聽了自家弟弟的話, 何二少才恢複了點表情:“真的?”


  “……”何言衡已經不想說話了,抬起大長腿就走。


  何二少知道自家弟弟從來不說假話,立刻有了精神,爬起來刷牙洗臉,順便吃了個早餐。要說何家最年輕的就是他們這一輩了。大少自己出去開了公司,三少接了家族產業,隻有二少去了部隊。


  何言衡走出何二少的房門,剛好紀淮換好了衣服出來。


  紀淮的身高還可以,加上又瘦,也算是衣架子了。此時他穿了一套中西結合的白色西裝,左肩處繡了一株盛放的紅梅,一直蔓延到衣擺處。白色跟紅色,中國風與西方元素的結合,加上紀淮溫和安靜的氣質與衣服相得益彰,何言衡居然看呆了。


  “我覺得好奇怪。”紀淮抬起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我覺得不適合我。”


  何言衡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咳,很好看,你去客廳等我跟二哥。”


  紀淮別扭地走下樓。這還是他第一次穿西裝,而且這西裝看上去好高大上啊,他都不敢做太大的動作,生怕弄壞了。


  何律師的眼睛一直追隨著紀淮,直到紀淮下樓了,還趴在欄杆看樓下。


  身後傳來何二少的聲音:“小衡你怎麽還不換衣服?”


  何言衡回頭,就看到他二哥穿著一套紅色的西裝,西裝上用亮色描摹著嬌豔的牡丹。雖然是挺好看的,但是總感覺有點奇怪。何言衡有個生意上的朋友,那個朋友的弟弟就是部隊裏出來的,總是喜歡暗色係的衣服,也不愛說話。


  怎麽到了何二少這裏,就特別能說會道,還喜歡鮮豔的東西?難道是軍營裏太無聊,所以就特別喜歡能體現個性的東西?


  何二少根本沒理會自家弟弟看待傻子的神情,樂嗬嗬走下樓。隻要何總裁答應找人,還怕找不到麽。何二少一想到能見到他家女神就特別興奮,連帶著對這個所謂的宴會都多了幾分期待。


  一下樓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發呆的紀淮,被他驚豔到了:“呦這是誰啊,怎麽那麽好看。”


  紀淮還在緊張,聽到何二少的聲音,抬頭一看,二少穿著紅色西裝款款走下樓梯,因為樓梯的扶手還是複古的,此時的何二少給紀淮的感覺就是古代那種青樓裏的花魁,風華絕代。


  直到何二少走到紀淮麵前,紀淮還沒反應過來。


  “看呆了?”何二少的手在紀淮麵前晃了晃,發現紀淮還真的是呆呆的。


  紀淮的眼睛眨了眨,從自己的想象中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二哥,你果然好了。”心裏對何言衡的崇拜又多了一分。果然,何言衡說何二少過幾天就好了,還真的好了。


  何二少不知道紀淮在想什麽,拿了個蘋果咬了一口,含糊道:“對啊,過了今天以後就是美好明天。”然後何二少把紀淮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小衡沒幫你買鞋子?還有你領帶呢?”


  “在這裏。”紀淮尷尬地從西裝褲兜裏掏出白色的領帶。


  何二少:“……”不知道他家弟弟是不是看上人家傻比較好騙。雖然還沒騙到手就是了。本來何二少想上手幫紀淮係好領帶的,不過想想留個機會給自家弟弟接近心上人也好。哎呀,想想自己真是zhong國好哥哥啊!

  “噠噠”樓梯傳來腳步聲,說話的兩人看向樓梯,就見何言衡一步步走下樓梯。


  何言衡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跟紀淮的衣服有異曲同工之處,不過何言衡的西裝是黑色,左肩處也用亮色絲線繡了花紋,紀淮的左肩是紅梅,何言衡的卻是大片彼岸花,有一種禁忌的美感。


  不 但紀淮看呆了,何二少也在心裏暗罵自家弟弟“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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