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智商不在線

  菲爾性子太過跳脫,估計是去撩撥撒旦了吧!

  何言衡心裏一柔,朝後園走去。估計是很久沒人整理過了,那些大嘴花恣意生長,有些花旁邊甚至還長出了新的小花。


  不用想都知道是小園丁太過於害怕從來沒整理過。想象著小園丁糾結害怕卻又倔強的樣子,何律師唇角彎起,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走了大約5分鍾,到了玻璃房。


  何言衡一眼就看到了背對著門口,不知道和菲爾撒旦在做什麽的小園丁。再走近凝眸一看,原來小園丁在和菲爾撒旦玩撿球遊戲。


  菲爾好動,隻要小園丁一把玩具球拋出去,就飛一般竄出去把球咬回來,討好似的把玩具球放在小園丁手心,然後,蹭蹭,仰著頭期待地看著小園丁。


  撒旦還是懶洋洋的,趴在一旁,冷眼看著無聊的人類跟無聊的動物玩無聊的遊戲。唉,魚生如此絕望。


  這……多麽像是丈夫歸來,妻子正在照顧孩子,逗孩子開心的場景。何律師想,要是以後……那該多好。


  就這樣靜靜看了許久。也許是玩得太投入,一人兩動物都沒發現何言衡。最後還是菲爾玩累了,趴在地上東張西望的時候看到了他。


  所以說動物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此時的菲爾已經忘記了主人拋下它整整一個月的罪惡行徑,看到主人回來立馬就撲了上去。


  何言衡作為一個人類,實在是無福消受大獅子猛烈的一撲,所以在大獅子撲來的那一瞬間,立刻閃身。


  菲爾撲了個空,委委屈屈地趴在地上,垂頭喪氣。


  何言衡勾起嘴角,蹲下身給委屈的大獅子順毛。


  紀淮看到這一幕,有種想畫畫的衝動。此時太陽早已落山,倦鳥歸巢,天空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黑紗,大地仿佛陷入沉寂。


  而眼前的男人,側臉剛毅深刻,眼裏卻是柔和地看著大獅子,也許是平時不怎麽笑的關係,此時隻淡淡勾起唇角,便讓人覺得這天地都為他黯然失色。


  紀淮隻恨自己沒有一點兒藝術細胞可以把這一幕畫下來。最後,紀淮還是沒抵住美的誘惑,拿出手機,把這唯美的一幕拍了下來,然後他放下手機,發現被偷拍的何律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他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好手機,朝何言衡走去。


  “你吃飯了嗎?”紀淮在何言衡旁邊坐下,一隻手放進褲袋裏,攥著手機。臉上不顯露一點尷尬。但其實仔細看看,他的兩隻耳朵已經微微變紅,甚是可愛。


  何言衡本來就一直關注著紀淮,此時心裏對小園丁尷尬的樣子喜歡得緊,也就柔了聲音:“還沒。一起?”


  紀淮忙著整理花園,期間還得照看菲爾,根本沒來得及吃飯,倒是剛好碰上何言衡了。


  兩人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並肩往回走。菲爾甩著尾巴緊跟其後。撒旦看著菲爾的蠢樣,甩了甩大尾巴,慢慢爬回池塘,潛入水中。


  被歡喜衝昏頭腦的何律師忘記了自己作的孽。


  回到客廳時,紀淮就見一個美女優雅地拿起桌上的葡萄,放進嘴裏,嫣紅的嘴唇一動一動的,甚是誘人。


  紀淮咽了咽口水。似乎好久沒吃過葡萄了,好想吃。


  美女看到他們,第一時間飛奔了過來,挽著何言衡的手臂,聲音像絲綢般柔軟:“言衡,可以吃飯了嗎?我好餓啊!”


  何言衡隻覺自己被白墨觸碰的地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作孽啊!自己招了個大麻煩回來。瞥了一眼小園丁,小園丁似乎很喜歡白墨?

  何律師不動聲色地掰開白墨的手,自然而然的去拉紀淮的手臂,向下人吩咐上菜。


  白墨以為紀淮是何言衡的客人,也就沒計較那麽多,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看向與何言衡坐在一起的紀淮,扯出一個微笑:“言衡,不介紹一下客人?”


  這種女主人的腔調……紀淮偏過頭看了看身邊的何言衡,心裏突然一亮,原來對麵那個美女是何言衡的妻子呀。自己居然那麽失禮占了人家的位置!


  剛想說什麽的時候,就聽到何言衡說:“他不是客人。”


  紀淮心裏暖了一下。自從離家出走後,他特別想家,雖然遇到的人都很好,但是,也僅僅是對陌生人的好意,還沒人像何言衡那樣對他好,甚至在他妻子麵前說他不是客人。


  紀淮對何言衡笑笑,然後對對麵的白墨說道:“何夫人好,我叫紀淮,是你們家的園丁。”


  作為一個有修養的大小姐,白墨並沒有把心裏的鄙夷表現出來。而且這個人叫她何夫人,是個有眼色的人,所以白墨也友好地說:“你好,我叫白墨。”


  雖然何言衡覺得白墨太過逾矩,但是他真的想利用她,來試試小園丁的心意。所以他對於紀淮的那聲“何夫人”沒有否認。


  氣氛一度很尷尬。何言衡和紀淮都是少話的人,白墨倒是一直在找話題,可是話題多次詭異地沒人接,也就認命安靜吃飯。


  剛送戰友離開的何二少 一回來就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熱情大方的何二少最受不了這種詭異的安靜,表情特別誇張:“哇!你們居然吃上了,不等等我!小衡沒良心就算了,小淮你居然也不等我!”


  紀淮早就受不了這種氣氛,這會兒何二少回來了,氣氛倒是活躍了起來。聽到何二少的話,他趕緊起身,想拉二少過來。


  何律師沉默地吃著盤子裏的西蘭花。


  何二少按住他的肩,然後坐到對麵白墨身邊。下人很快添了一副碗筷。何二少夾了一塊西蘭花,嚼碎,然後關切地問白墨:“白小姐要住這兒?”


  “嗯嗯,是的。還請二少關照。”白墨心裏那隻巨獸怒吼著要跑出來。看她這樣不就是住在這嗎!言外之意就是不歡迎她,誰不知道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紀淮聽到二少居然稱對方為“白小姐”,就知道自己誤會了何言衡和白墨的關係。


  “關照說不上,隻有白小姐一個女孩子住在這兒,我們幾個大男人肯定會照顧好你的。”


  這話說的,不就是說她一個女孩子不懂自愛,跑到男人堆裏嘛!白墨臉色不變,對何二少說道:“我就知道二少是個很好的人。”


  何二少臉上的表情有點扭曲。因為何言衡個無恥之徒,居然趁他跟白墨你來我往打太極的時候,夾走了盤裏最後一朵西蘭花。


  說也奇怪,雖然他們不是一個爹媽生的,性格也南轅北轍,但是吃食方麵的愛好,卻是一樣。兄弟倆從小到大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但是都偏偏對西蘭花情有獨鍾。


  每次家裏做的菜隻要有西蘭花,必然引起一番幼稚的爭奪。


  紀淮看到二少扭曲的樣子,再看了看自己碗裏多出來的西蘭花,斟酌了下,還是把菜夾給二少,怕何言衡誤會,又解釋:“二哥平時很辛苦的,何言衡你就讓讓你哥哥。這個梅菜扣肉也挺好吃呀。”說完,把一塊肉放進何言衡碗裏。


  原本心裏打翻醋壇子的何律師心裏舒坦了。連帶著看何二少都順眼不少。


  知道自家弟弟的心思,二少翻了個白眼,狠狠地嚼碎了可憐的西蘭花。


  被冷落在一旁的白墨終於忍不住咬緊了牙根。這個低下園丁真的太可惡了!三個男人相處融洽相談甚歡,恰似一家人,她一個人坐在那,就好像夏天的棉衣一樣多餘。


  這一點點憤恨,被二少看在眼裏。二少心裏冷笑,這樣的女人,也想當何家三少夫人,放出去隻會丟人。連小淮都比不上。二少突然不怎麽擔心小衡的父母會反對了。


  畢竟,當一個女人連男人都比不過時,那個女人也就沒什麽用了。


  全然不知自己的心思暴露的白墨隻能在默默吃飯的同時,也暫時把心裏的不甘往肚子裏咽。


  何律師根本就沒注意到別人,眼裏隻有小園丁。怎麽看小園丁,怎麽喜歡。其實吃個飯,誰都是那樣,可是何律師就是無故的覺得吃飯這件事,小園丁做起來特別好看。


  那隻手靈活地運用純黑雕花木筷周旋於各色菜式之間,不見一點猶豫,純黑的木筷襯得他的手更加白皙。


  這雙手因為一直都用來修剪枝葉,略顯粗糙。但是何言衡就是覺得,就連小園丁手上的傷疤,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二少就算再怎麽厚臉皮,也看不慣自家弟弟這麽丟人。可不是嘛,這一桌子人,就他自己智商在線的。一個修養不夠的千金小姐,一個無知的小綿羊,還有一個眼珠子都快要擱到小綿羊身上的傻弟弟。


  傻弟弟和傻千金都各有心事,竟然隻有小綿羊是吃得最自在的。他應該感歎一句無知最幸福嗎?

  這是他何二少目前吃過最糟心的一吃飯,沒有之一。在部隊裏,都是一群坦蕩蕩的爺們,沒啥心眼,能放開了心,敞開了懷。


  幸好他當初選擇了進入部隊。起碼沒這麽多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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