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告知往事
宣於祁眸光微抬,凝望著牆壁上的星象圖,麵上浮出一絲淡淡的笑,笑容極悲,“在有星星的夜晚,你抬頭往天上看時,最亮的那顆星就是她。”
九歌愣住了,順著宣於祁的視線,呆呆地看著星象圖,臉上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眼睛卻不由自主地蒙上一層白霧,一點一點的,模糊了她的視線。
愣怔半晌,緩緩偏頭看向宣於祁,聲音艱澀,“你說無雙死、了?”
宣於祁仰頭望天,深吸一口氣,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道“她替我挨了一刀”死的悲壯而淒涼。
他永遠都忘不了無雙臨死前的那一跪,那一聲卑微的哀求。
她追逐了他一生,喜歡了他一輩子,終究在他心裏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失去她,可能今生再也不會遇見第二個她了
有什麽滾燙的『液』體,掉落在自己手背上,九歌渾然不覺,眨了眨眼睛,淚水不斷的往下流,神情卻是一片木然,臉上是震驚,是不可思議,麵容悲愴難忍。
“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一出來,世界都變樣了。
她所經曆的苦難,全都是自作自受,可無雙那個傻丫頭做錯了什麽?
怎麽會連命都搭進去了?
宣於祁心中滿是愧疚和悔恨,視線落在九歌身上,俊雅的容顏浮現一層淡淡的淒涼,“上次商船爆炸後,朝廷得知我販賣黑火的消息,借機查抄了相府,丞相府所有人都遇難。”
憶起往事,宣於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和宣於承的感情並不深,和皇後宣於燕更是隻見過寥寥幾麵。
這兩人雖然名義上是他的父親和胞姐,可除了血緣關係外,一家人幾乎沒怎麽說過話,陌生的比旁人還不如。
哪怕知道他經常被人刺殺,宣於承也沒有任何舉動,從未向他問及過此事,更加不會派人徹查。
或許,宣於承很早就料到自己有這麽一天,為了不牽連拖累他,有意疏遠,父子兩互不幹涉。
九歌呆怔看向宣於祁,喃喃道“所以你現在?”
“如你所見,一無所有。”宣於祁麵上故作輕鬆,唇邊浮起自嘲的笑“出了這座山莊,也許明天就暴屍荒野。”
以前經商時樹敵太多,而今身邊都是皇上的眼線,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傲古墜塵他們是不會再現身了。如若下了這座山,即使睿帝不殺他,任何一個會武功的仇家,都能取他『性』命。
九歌的神『色』僵住了,臉『色』蒼白得可怕,心中悲坳的情緒變成了驚駭,震撼,眸光空洞地看著前方,定格了半晌,像是想到什麽,麵『色』倏地一變,側眸,緊緊地盯宣於祁,身上迸發出濃烈的寒意,“凶手是誰?”
宣於祁垂下眼簾,低聲道“殺手盟,無聲。”
“幕後主使?”
宣於祁眸光一怔,深深看了眼九歌,道“別想了!這裏不是我們生活的那個社會。”
“先不說你能不能得手,就算得手了,然後呢?天下大『亂』嗎?我們可以不在乎,但別人呢?當今朝廷對君羽家最忠心耿耿的兩人,一個是無雙的父親,藺太傅,另一個,定北侯鬱淩雲!你能與他們為敵嗎?”
九歌瞳眸一瞠,愣了愣,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指尖微微抽搐了兩下,極力壓製著心中的憤懣和憎恨,若不是體內功力盡失,桌子定然粉身碎骨。
宣於祁看著她,輕歎道“至於無聲那邊,打從無雙死後,他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人不見人,死不見屍,恐怕隻有刺客盟的樓中月才知道他的下落。”
九歌心中一動,眉頭微蹙,“樓中月?”
“你認識?”
“聽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聽過,就是想不起來。
宣於祁想了下,低聲提醒,“樓中月是刺客盟盟主,當初在櫻城外的灌木林裏,你應該見過。”
九歌深深看了眼宣於祁,低頭沉思起來,想了沒一會,眼前視線一模糊,頭開始隱隱作痛
每次運功過度,內力盡失的時,身體都會出現各種反常的情況。
有時是毒發,疼痛無比;有時是手腳麻木,毫無知覺;這次算是輕的了,隻是頭疼。
九歌回過神,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沉沉地拍了兩下。宣於祁疑『惑』看著她,“你怎麽了?”
九歌抬起手扶著額角,盡量將聲音放平,“沒事,老『毛』病了。”
宣於祁眸中閃過疑『色』,還想再問什麽,外麵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公子,午飯備好了。”
“好,馬上就來。”宣於祁揚聲應了一句,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九歌,“一會吃完飯,讓李嬸下山去給你請個大夫?”
“不用,”九歌輕輕擺了擺手,道“我的病,大夫醫不好。”
說著,緩緩站起身,抬眼看著前麵,視線有點模糊,微微閉上雙眼再睜開,如此反複了一會兒,終於清晰了。
“走吧。先吃飯,其他的事,過兩天再說。”
等她功力恢複,再談報仇之事。
宣於祁的視線,穩穩的凝在九歌的臉上,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麵上閃過一絲複雜,眼底隱隱有些擔憂,幾次欲言又止。
九歌回過頭,衝他微微一笑,“放心,真沒事。”
宣於祁歎了一口氣,終是沒再說什麽。
他知道,九歌對自己有所隱瞞,不說多半是怕自己擔心,他又何嚐不是。
無雙臨死前武功被廢,相府被炒另一層原因是因為宣於承曾經掩護過前朝太子,也就是楚翊塵,這兩件事都已經過去了。
說出來,徒添傷悲。
用完飯後,宣於祁提議去山上走走。
瞅著他眼底掩藏不住的雀躍和光亮,九歌大概猜到和什麽有關了,
不管是在兩年前還是現在,能讓宣於祁喜形於『色』的事情沒幾件,而讓他興奮又期待的事,除了穿越回去,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