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消息傳開

  清虛洞和宿月宮兩大門派如今風頭正盛,又地處中原,宿月宮被滅門的第二天,消息就傳開了。


  武林盟主卓清在回清虛洞的路上被人殺害,毒瘴穀宿月宮一夕之間化為灰燼,赤練仙子連秋練不知所蹤,接連兩件慘案在江湖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引得其他江湖門派掌門人人自危。


  盛傳是一名女子所為,卻無人見過她真麵目,凶手目的如何也無人得知,隻聞身手詭異莫測,武功出神入化。


  有不少自詡正義的武林人士宣稱要替天行道,不管凶手究竟是何方神聖,目的如何,都要替卓盟主報仇。


  也有不少英雄俠客認為,殺害卓清的女子是按照江湖規矩上門挑戰,刀劍無眼,卓清賠了『性』命是他技不如人,不算逾矩。而且,武林盟主之位,向來強者居之,卓清居然死在一名女子手下,就說明他根本堪當不了盟主的大任。


  還有宿月宮被滅門一事。


  到目前為止,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同一人所為。以龍原為首的一些江湖地位舉足輕重的掌門認為,僅憑一人之力就想滅掉一個根基深厚的門派,除非她有翻天的本事,根本否則絕無可能。


  一時間,江湖上謠言四起,眾說紛紜。


  那些擔心會同樣遭到滅頂之災的各大門派心驚膽戰了幾日,卻沒有發生任何事,也沒有聽到任何不利傳言,繼宿月宮被滅門後,整個江湖都風平浪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般,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江湖能平靜,但官府不能平靜。


  宿月宮屬於塢城管轄範圍,一夜之間,死者多達三百人,幾乎都是一擊斃命。塢城城主孟梁親自徹查此事,發現凶手用的兵器都是出自核武堂。


  想當年,天下名樓都姓祁,核武堂和當歸樓一樣,原本都是宣於祁的產業,後來相府被抄,宣於祁淪為罪犯,這些產業就都歸官府所有。


  前些天,核武堂的掌櫃上報衙門,有個女子公然劫了一批武器。當時孟梁並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塢城江湖人士居多,高手不知幾凡,有些被『逼』入絕境的高手做出此等不道德之事,也是能理解的。


  隻要沒有死傷,便會交給下麵的衙差處理了,能捉拿歸案固然是好,不能的話,官府也不差這點錢。


  可如今,牽扯到如此慘烈的滅門之案,孟梁必然要親自審理。


  “她說‘告訴宣於祁,是他老鄉拿的’?”


  城主府偏廳裏,孟梁派人叫來核武堂的掌櫃和夥計,問起店裏被搶的經過,掌櫃憤憤不平地把當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來,孟梁一針見血的抓住了重點。


  “回城主,千真萬確。她好像並不知道宣於祁早已成了一介庶民,搶東西搶得理所當然,語氣也理直氣壯,貌似貌似和宣於祁挺熟的樣子。”


  “和宣於祁很熟?不知道相府被炒?”孟梁皺著眉,細細思索起來。


  相府早在一年前就被抄了,當年通緝宣於祁的告示貼滿了天奕各大城池,這麽說來,她至少有一兩年沒和外界接觸假如卓清的死和宿月宮被滅門是同一人所為,那麽就證明此人不但認識當年的祁公子,還和卓清、連秋練二人有著深仇大恨


  孟梁似乎回憶起什麽,倏地一驚,沉聲問道“你兩可記得她長什麽樣?”


  掌櫃和夥計對視一眼,掌櫃囁喏道“長得挺漂亮的,看上去十七八歲,披著一件紅『色』鬥篷,不太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跟人接觸。”


  “掌櫃說的是,”夥計立即附和道“那天她進來時,小的照例迎上去,她一下子就退出三尺遠,好像好像非常怕被別人靠近。”


  孟梁想了想,立刻派人叫來畫師,讓畫師照著掌櫃和夥計描述的樣子,畫出了當日搶劫者的畫像。


  等掌櫃和夥計端詳著畫像,覺得那女子差不多就長這樣的時候,畫師拿去呈給孟梁看,隻一眼,孟梁便驚呆了。


  過了沒多久,突然接到下人來報,今日孟家祖墳來了個古怪的女子,說是三公子以前的朋友要進去拜祭。守墳的下人們見她隻身一人,便放她進去了。


  孟梁聽後心中一震,追問女子去向,下人說那女子上了一炷香,在墳前站了沒多久便走了,看方向,似乎朝西北邊去了。


  當天夜裏,孟梁左思右想,寫了一封密函派人送去京城。


  年少時欠下的恩情到這裏,也差不多該還清了。


  這是他最後能做的,至於能不能交到太後手上,就跟他無關了。


  京城,寧王府。


  花非葉拿著樓中月傳來的信火急火燎地進了紫竹林,左右環顧一圈,見院子裏沒人,便衝進了房間,連門都不帶敲一下,反正敲也沒人應。


  果不其然,床上安靜的躺著一個人,滿臉胡渣,兩眼空洞的望著床頂。聽到有人進來,既不說話,也沒動一下,仿佛什麽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一般,就那麽死氣沉沉的躺著。


  花非葉瞅了他一眼,滿心的激動瞬間化為烏有,習以為然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兀自倒了杯茶,一口飲盡後才慢吞吞道“黑狐狸,大消息,知道出什麽事了嗎?”他拿著信在眼前比劃了下,笑眯眯道“給個提示,江湖上的事,對你來說,絕對算是好消息。”


  君羽墨軻仿佛沒聽到,眼珠子都沒動一下,默不作聲地望著床頂。


  花非葉也不在意,自顧自道“還記得卓清嗎?就是那個去年剛上任的武林盟主,哈哈,他死了,在自己的地盤被人一刀斃命,你說慘不慘。還有宿月宮,連秋練你總記得吧。之前為了救小表嫂,咱們還帶人燒過她的毒瘴穀。”


  提起這事,花非葉似乎特別幸災樂禍,“當初一把火沒燒盡,這次連帶宿月宮都一起燒了,宿月宮那九個虛張聲勢的長老,兩年前夜亭殺了一個,這次被人幹的一個不剩,連鍋都給端了,弟子死的死逃的逃,連秋練不知所蹤。我覺得吧,要不就是死在哪了,要不就是被人抓去生不如死了,聽說是名女子所為,你覺得會是誰?”


  話說到最後,故意留下一個懸念,想吸引君羽墨軻的注意力,可君羽墨軻像是什麽都沒聽進去,還是那樣不言不語。花非葉興致勃勃地說了那麽多,對他來說,連耳旁風都不算。


  由始至終,完全無視屋裏多的那個人。


  花非葉自討了個沒趣,百無聊賴地歎著氣感慨道“本來還想跟你說說小表嫂的消息,既然你不願意聽,就當本公子沒來。本公子走也,你可千萬別留我啊。”


  說著,便從椅子上起身,作勢要往外走。才走出幾步,“嗖”的一聲,一支束發用的玉簪從眼前飛過,深深地沒入牆壁之中。


  花非葉眉尖一跳,斜眸睨去,就見一直動都沒動過的君羽墨軻,不知何時從床上坐了起來,狹長的鳳眸死死地盯著他,眸光陰鷙,麵『色』冷如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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