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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心悅君兮不敢言

  “有啊,怎麽不安排!”無雙並不想跟宣於祁說尋找九歌的事,她在榻上坐下,掰著指頭一一數到,“靖遠候府的世子,太尉大人的孫子,文昌伯的兒子,還有去年的新科狀元韓世清,禦前掌管宮廷的郎中令名單列了十幾份,我看都看不過來,對了,花非葉都被列進去了,一眼看他的名字,我差點把名單扔進炭盆裏了。”


  一席話說的眼睛都不帶眨的,末了,還煞有其事地補充道“不過我猜老頭子隻是拿他來充數,估『摸』著是叫人把京城裏所有未娶妻的世家子弟都搜集過來了,不管我看中哪個,他都會立即上門求親,弄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樣。”


  宣於祁麵『色』沉靜地看著她,淡淡問“那你呢,可有相中的?”


  “沒有,你知道我挑人眼光高,品『性』好的武功都太弱了,武功好的『性』格又太魯莽,我可不想嫁給一麵鏡子,天天對著照,煩也煩死了。”


  宣於祁看了看無雙,微微蹙眉道“你喜歡什麽樣的?”


  “我喜歡的人啊”無雙『摸』著下巴,第一次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首先不能太醜,其次還要能說會道逗我開心,再則嘛,不說是好人,但也不能滅絕天良,像花非葉那樣花心的紈絝世子我堅決不要,還有就是脾氣要好,身高嘛,最好能高我半個頭,如果有擔當,有責任能才華橫溢就更好了。”


  眼角餘光飛快地瞟了瞟宣於祁,怕他誤會,又鄭重其事的補充道“最重要的是,武功一定要好,不說以一敵百,至少也能以一擋十,身手不凡是基礎,起碼要高過我,不然要他幹嘛?!”


  宣於祁深深看了無雙一眼,眸光微垂,像是在思索著什麽,沉默良久,道“依你所提的要求,我倒有一個人選。”


  “誰?”無雙神『色』一僵,有些發愣,她覺得自己的要求已經夠高了,就算天下真有這樣的人,也隻會存在於江湖上,而不是京城那群勳貴公子中。


  她的武功可是上了武林高手榜的,出身清貴世家的公子,如果有這樣的和武功,哪個沒點傲氣沒點脾氣。


  真論下來,曾經的天下四公子都沒一個能達標的,宣於祁就不說了,單論武功他就能一邊涼快去,楚翊塵娶妻了也不能算,寧王和風神醫,無雙想一想身上的寒『毛』就直豎,前者她高攀不起,後者更不是她這等凡人可褻瀆的。


  “鬱玨!”宣於祁稍稍停頓了一下,凝聲道“論人品,鬱玨不驕不躁,品『性』純良;論能力,他沉著持重,年少成名;論武功,能和花非葉打成平手,絕不會遜於你;再看身份和年齡,亦和你相當,如果要在京城世勳子弟裏選出最有潛力的人,他萬裏挑一。”


  如果不是心裏住了人,鬱玨自然是最好的夫婿人選。


  無雙看了眼宣於祁,深吸兩口氣,笑得有些哀涼,“既然你覺得好,那等我回京,就和老頭子說說這件事。”


  宣於祁抬起眼簾,看著她黯然失『色』的臉龐,她不是一個擅於隱藏情緒的人,眼底泛著酸楚與苦澀,麵上卻努力保持的微笑,笑容十分難堪,即使是心腸冷硬如他,不禁也有些心軟、愧疚。


  十幾年的朋友,他豈會看不出她心底在想什麽倘若一直留在這裏,可會實現當初向九歌承諾的事。他若娶妻,新娘一定是無雙,不管什麽身份,隻要他願意不得不說,有時候想給一個人幸福,與愛情無關,喜歡、合適就行了。


  可是,既然決定走了,那就不能再拖泥帶水。


  給她留下任何念想,最終都會害了她。


  宣於祁別開視線,語氣緩和道“不必勉強,我隻是給個建議,喜不喜歡你自己決定。”


  鬱玨各項品質卻是很優秀,但每個人眼光不同。他不會對無雙說出‘我都是為了你好’這樣的話。


  作為朋友,對無雙的事,他隻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


  說到底,無雙是個好女孩,可惜不是他的女孩。


  “嗯,好的。”無雙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椅身靠在軟塌上,定定的望著天花屋頂,明亮的眸子閃了幾下,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眼睛有些酸澀。


  她沒有哭,因為她知道哭了也沒用。類似這種事,她早該習慣了。


  房間裏很靜謐,窗外有縷縷梅香飄進來。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還是宣於祁率先打破沉寂,“聽說你在梅林外住了有一段時間,怎麽找到這裏的?”


  無雙心中又是一痛,偏頭看他一眼,笑意發深,“你知道我在外麵啊,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宣於祁看她一眼,聲音淡淡道“梅林乃他人居所,我隻是客居於此,無權讓任何人進來。”


  “哦,這樣啊。”無雙勾了勾唇,像是信了,又像是沒信,總之沒有深究到底。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依然倚在榻上,看著宣於祁,漫聲道“我來看梅花的。今年入冬時,突然想起小九曾說的‘滿山寒梅代雪飛’的盛景,於是就想來看看,恰好在北邙山遇見楚大哥,他告訴我梅林位置,我閑來無事就找過來了。”


  宣於祁有些意外地瞧了無雙一眼,沒想到半年不見,這丫頭成熟了不少,知道給如何自己搭台階了

  既然沒捅破那層紗窗,他便不好再冷麵相對。從桌案後起身,給她倒了杯熱茶,學著她方才的語氣,緩緩一笑,“這樣啊。”


  她不說,他更不會說,隻等出了這道門,便各奔東西。


  無雙不知宣於祁心中所想,凝著他臉上那抹一如初見般溫潤和煦的笑容,目光有些癡纏眷戀,真的好久不見了。


  才短短半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他身上熟悉的紅衣錦袍不知何時,換成了素衫簡裳,斂去了十年來的風華和光彩,成了這世間最尋常不過的人。


  而她,身上的紅衣短袍也染了風霜,褪去了『色』彩,早已不複往日驕縱明豔。


  見宣於祁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疏離、冷淡,無雙連忙移開視線,回想到剛才的話,提起北邙山,不禁又道“北邙山上有一座墳塋你知道嗎?”


  宣於祁回到書桌後坐下,提起筆,麵不改『色』地反問,“窗外有一顆梅樹你知道嗎?”


  無雙一窒,抬眼瞧著窗外數以萬計的梅花樹,怔了會,倏地笑出聲了。


  笑容十分開懷愜意,是她踏進房間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而笑。


  時隔這麽久,再一次被宣於祁調侃,這種感覺真好。


  可笑過之後,也更加難過了。


  她想,宣於祁大概以為自己指的是淵帝墓,才會這麽不以為然既然他不知道楚翊塵幫小九立了衣冠塚,那她再提‘念漓’,就是徒增傷悲了。


  側眸看著宣於祁蒼白的臉『色』,想想還是算了,知道又如何?


  逝者已矣,生者能做的,不過添一柱清香罷了。


  竹樓裏。


  風兮音坐在琴案前專心致誌地在擦拭著焦尾。茯苓在向他匯報宣於祁近況。


  “公子下山的第四天,祁公子體內的寒症就壓下去了。病好後,就如公子在的時候一樣,讓我陪他去看每個房間的布局,像是在找什麽。”


  風兮音頭也不抬,淡淡道“可有找到?”


  “就是沒有才叫人奇怪,”茯苓百思不得其解道“他對那些奇珍異寶、古玩字畫都不感興趣,隻看各種匣子,不管是名貴的還是低廉的,都要拿起來仔細翻看一遍,而且也不避諱,在梅居裏沒有找到,就問我琅琊穀裏有沒有紫『色』的石匣,還問能不能進去看看。”


  風兮音麵上沒有什麽表情,道“一無所獲?”


  茯苓點頭,“是的,找了幾天,最後什麽都沒拿,隻是去書齋裏找了本稀奇古怪的書回房間看。”


  “書名?”


  “《陰陽曆》”茯苓從善如流。


  盡管公子吩咐過,不必限製祁公子出入,但宣於祁每進一個封閉的場所,都會叫她一起,還會就房間的擺設給她講一些新奇的東西,在別人信任他的時候,他也將分寸拿捏的很好。


  雖然是在別人的地方找東西,卻不會叫主人家反感,行事間坦『蕩』無疑。


  正因如此,她才會宣於祁這些天的舉動了如指掌。


  過了片刻,沒有聽到風兮音詢問,茯苓就知道,自己該退下了。


  下午的時候,宣於祁過來還書,順帶問風兮音外人能不能進琅琊穀。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宣於祁也不泄氣,又問風兮音能不能將墨玉玨給他看一眼。


  墨玉玨是師門信物,風兮音從來都是隨身攜帶,未多遲疑,便將兩塊墨玉玨拿了出來。


  宣於祁神『色』凝重的辨認了片刻,在得到風兮音同意後,小心翼翼地將兩塊墨玉玨合上,沒有任何反應。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宣於祁心想,也許不光要找到石匣,還要再去證明一件事。


  第二天一早,他便向風兮音辭行了,墨玉玨依然留在風兮音手裏,他如來時一樣,身無一物,隻帶了昨天謄寫完的那份手稿。


  風兮音讓浮生送他,宣於祁沒有拒絕,表達了謝意後,隻道自己還會再來一次,下次來,梅林裏一定會出現世間罕見的天下奇觀。


  風兮音未置可否,目送他離去後,吩咐茯苓,“派人跟著他,必要時,救!”


  茯苓疑『惑』地覷了公子一樣,沒有多問,轉身去後山傳信了。


  風兮音目光微垂,看著掌心合在一起的墨玉玨,白玉般的臉龐清冷如雪,厲眸逐漸變得深邃、空遠。


  若此物有靈,或許他亦可隨去。


  隻是,那時候,那個地方,還有他要尋的那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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