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兩兩相抵
九歌擔心孟無緣的傷勢,顧不得君羽墨軻還在身邊,急急忙忙的朝孟無緣飛了過去。
夜亭和林崖非常清楚九歌在君羽墨軻心中的地位,見她過來,忙退讓到兩側,不敢出手阻攔。
“孟無緣?”九歌輕喚了聲,小心翼翼地把他從地上扶起,她知道他受了傷,卻沒想到他竟然傷的如此之重。鮮血染紅的整個後背,地麵上也淌了一攤血,龍骨刺幾乎整根沒入他的體內,仿佛生生釘在骨頭上,讓人看得都觸目驚心。
原本平靜下來的心緒頓時又繃緊了,看著他後背還在流淌不止的鮮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小表嫂,需要幫忙嗎?”
九歌聞聲抬眸,就看到不知從哪竄過來的花非葉,還有站在她身後一臉冷沉的君羽墨軻。
“不需要。”她狠狠刮了花非葉一眼,孟無緣一身重傷就是拜這痞子所賜,說是幫忙,誰知道會不會再捅他一刀子。
君羽墨軻直勾勾地盯著九歌扶在孟無緣肩頭的兩隻手,忽地出聲,語氣陰厲,宛如刀刃,“夜亭,幫她拔刺。”
“是!”夜亭跟在君羽墨軻身邊有一陣子了,對主子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未經九歌同意,便將孟無緣從她手裏扶了過來。
九歌知道夜亭為人忠直木訥,沒有花非葉那麽多心眼,所以也放心地把孟無緣交在他手上,反正她就在旁邊盯著,也不怕他暗中做手腳。
隻見夜亭微微俯下身,一手穩穩扶住孟無緣,另一隻手抵在他胸前,猛然運功,竟直接把龍骨刺從孟無緣體內『逼』了出來。
“噗嗤”,暗器離體,孟無緣背上黑洞洞的傷口馬上如泉眼一般湧出鮮血。
“恩……”昏『迷』中的孟無緣臉上『露』出極大的痛苦之『色』,嘴中發出一聲悶哼,似是要醒來,卻又馬上疼暈了。
“刺上有毒嗎?”九歌一邊從懷裏胡『亂』地抓出幾隻『藥』瓶,一邊冷冷問道。
花非葉反應了好一會,才發覺九歌是在問他,眉梢一挑,連連叫道:“小表嫂,你可不能『亂』冤枉人啊,本公子才不會那麽下作。”
九歌仔細看了眼從傷口裏流出來的鮮血,確認無毒後,拔開一隻『藥』瓶瓶塞,將所剩無幾的『藥』粉全部倒在孟無緣後背的傷口上……
夜亭、林崖兩人目光落在被她隨意置放在地上的兩個白瓷瓶上,又抬眸看著她手中的白瓷瓶,三隻『藥』瓶瓶身上均刻著一枝梅花,分別為紅『色』、粉『色』、白『色』,正是響譽武林的江湖三寶。
兩人抬眸互視一眼,都『露』出訝『色』,再看看九歌不要錢似的往孟無緣傷口上撒,頓時覺得心疼。
這種江湖罕見的療傷聖品都是在緊要關頭拿來救命的,王妃居然用在別人身上,真是暴殄天珍啊。
“小表嫂,你慢點,你慢點,太多了,給他撒一點點就夠了,撒這麽多真是浪費了,不如給我留…。沒啦?”花非葉肉疼地盯著九歌手裏白瓷瓶,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直接尖叫出聲,怔怔地看著九歌搖了兩下,仍然倒不出來的空瓶子,嘴巴張大老大,那表情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
“死痞子,你閉嘴,吵死了。”九歌抬眸,冷冷睨了他一眼,塞上瓶塞,又從另一隻『藥』瓶裏倒出一顆定心丸正要喂孟無緣吞下,便夜亭道:“王妃,讓屬下來吧。”
九歌默不作聲地瞧了他一眼,輕笑,“你知道林崖當初為什麽會被我丟進『妓』館裏嗎?”
夜亭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麽忽然提這茬兒,愣怔地轉眸看向一旁的林崖,林崖聽九歌突然舊事重提,臉『色』瞬間漲得彤紅了,憋了好半天才憋出四個字,“……因為稱呼。”
“……”夜亭呆了呆,暗自覷了眼君羽墨軻,心裏權衡著兩件事那個更容易讓主子動怒,沉默了片刻,忽地恭敬地對九歌攤開一隻手,低聲道:“鬱小姐,讓屬下來吧。”
九歌挑了挑眉,抬眸看向林崖,“看見沒,這就是他比你更受器重的原因。”
說著,便把『藥』丸交到夜亭手中,自己則站起身,緩緩看向君羽墨軻,“多謝王爺不殺之恩,不管你是為了什麽目的,這個人情我先記下了。”
君羽墨軻皺眉,“他救了你,本王饒他一命,兩兩相抵,用不著你替他記人情。”
九歌不為所動,抬眸看向廣場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冷然道:“你們剛也搜了一番,應該知道整座山都空無一人,不如趁著天還沒黑,盡早收兵。”
“小表嫂,容我『插』一句話,你可知道,你現在拚命保護的是誰嗎?”花非葉湊前一步,難得正『色』道:“楚翊塵挾持太後,謀逆犯上,朝廷出兵圍剿,理所應當也名正言順。我知道你在生黑狐狸的氣,也曉得你以前和楚翊塵關係要好。可現在不同了,靈回之巔『亂』黨的罪名已經坐實,即便今日讓他逃了,日後朝廷的兵馬也會將這群『亂』黨一網打盡,你想想你父親,定北侯戍守西北十幾年,對天奕忠心耿耿,你今日這般袒護『亂』黨,就不怕殃及……”
“花非葉!”九歌麵『色』一變,怒喝出聲,毫不留情麵地打斷他的話,目光冷冽地掃了過去,“我警告你,最好別拿定北侯府來威脅我!”
冷不防的一聲怒吼把花非葉嚇得一跳,定定地瞅了她一眼,又看看君羽墨軻,豎起折扇擋在嘴前,表示自己已經閉嘴了。
忽然之間,九歌有點理解孟無緣剛才的心情了,目光轉向君羽墨軻,沉『吟』片刻,唇角勾起一絲嘲諷,“容我說句實話,王爺想給我安『插』個叛軍同黨的罪名,請拿出證據!且不說我從頭到尾一直傻傻地站在誰那邊,就單論今日之事,若非我在牢裏頂替太後,你們能順利將太後救下山嗎?”
君羽墨軻呼吸一頓,回想起往日種種,再看著九歌滿眼譏誚的神情,心中湧起一絲疼惜。
微微抬起手,想將其攔進懷裏像以往般安慰,腦海裏卻又想到還在昏『迷』中的母後,眸光沉了又沉,靜默良久,隻好轉移話題,看著九歌,不溫不慍道:“你受傷了,本王派人送你下山療傷。”
九歌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她現在已經分不清他這些關心是真是假了,隻好不作答。
抬眸看了眼天『色』,日漸西垂,這麽久了,估計楚大哥他們已經從暗道裏下山了……
稍稍偏過頭,當觸及到君羽墨軻眼底隱約可見的肅殺,便知他還沒放棄剿滅靈回之巔,心中又不禁有些擔憂。
後山的鐵索雖然被她斬斷,但卻不知道山腹的暗道口有沒有被封死,如果暗道入口還開著,就算沒有鐵索引路,以君羽墨軻的本事,找到那裏恐怕隻是時間的問題……
她要不要在拖延一會?
正當九歌猶豫不決時,君羽墨軻已經替她做好了決定,“花非葉留下,夜亭、林崖,你們先帶王妃和孟無緣下山。”他神『色』微冷,在九歌看不到的角度給了夜亭和林崖一個眼神,示意他們看住九歌和孟無緣,二人立刻會意。
林崖背起孟無緣,夜亭則走上前給九歌引路,“鬱小姐請。”
既然君羽墨軻已經發話了,九歌也沒有理由再賴著不走,抬首,深深看了眼他冷峻的側顏,什麽都沒說,抬步下山。
經過君羽墨軻身邊,耳畔響起他低沉的聲音,“本王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信守承諾。”
九歌腳下微頓,心知他所指的是什麽,抿了抿唇,繼續向前走去。
她能理解君羽墨軻此時的心情,但無法原諒她對自己做過的事。有些事,她已經不敢去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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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打起來,親們是不是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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