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以聲懾人
登山道,馬蹄聲響徹整個山穀。高馬上,君羽墨軻黑甲彎刀,容顏寒澈如冰,領著身後青雲騎的士兵直『逼』靈回之巔。
花非葉手執馬韁跟隨其後,妖豔的桃花眼此刻正仰視著不遠處的山頂,唇角躍上笑意,“這一次,楚翊塵是『插』翅難飛了。”
“未必。”君羽墨軻肅顏正『色』,冷聲道:“我們一路走來暢通無阻,不覺得有些蹊蹺麽?”
“這還叫暢通無阻啊,”花非葉忍不住叫道:“想起路上那些防不勝防的機關埋伏和重重暗陣,我到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要不是你老人家提前探了路,大軍這會兒估計還在山底兜圈呢。”
君羽墨軻眉頭一蹙,正待說什麽,山上突然傳來一陣琴聲,琴聲悠揚,於此山間聽來,令人心底無端升起一股浩然之氣。
花非葉皺了眉頭,“我說楚翊塵該不會被氣瘋了吧,大戰將至,居然還有雅興彈曲子……”一句話還沒說完,他臉『色』倏地一變,“這琴聲是……孟無緣的《廣陵散》!”
話落的同時,身後大軍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他勒住韁繩,回頭一看,大軍中已有數千人抱頭痛苦失聲,坐下的鐵騎不停地嘶鳴起來,淒厲的聲音中似乎有著著急,慌『亂』,四蹄不斷地鑿著地麵,碎石飛揚,瘋狂滾下山脈……
“孟無緣怎麽會在山上?”花非葉仗著內力深厚,勉強坐在馬上與那琴聲相抗,隻是那魔音入耳,仍然擾的他心神不寧。
“孟無緣時靈回之巔的天璿護法。”君羽墨軻麵不改『色』地解釋了一句,冷眼掃向山頂,揚聲命令道:“夜亭,上!”
“是!”
隨著君羽墨軻的話落,一道黑『色』人影飛身落在了大軍前方的碎石上,手中抱著一把戰用琵琶,五指輕掃,鏗澀錚鎔的殺伐之音在大軍前方響起,緩緩傳至山頂,如有金戈鐵馬橫渡,震人心魂。
“這是……”九歌聞聲擰眉,隻覺得琴聲十分熟悉,一時間卻叫不上名來。
“有人在抵禦我的琴聲,快到我身後來。”孟無緣目中精光四『射』,垂眸凝視著琴弦,手上動作逐漸加快,
九歌聽言,忙站起身,卻在此時,發覺腦袋一陣眩暈,整個人重心不穩,她抬目看著另一邊屋角的孟無緣,搖搖晃晃地朝他走去,走到一半,腳下不慎一滑,差點摔倒,還好及時攀住了屋簷。
而腳下的瓦礫卻因受力往下滑去,剛墜下屋頂,還沒落地,就在半空中被兩股肅殺之音聲擊得粉碎。
孟無緣抬眸飛快地瞥了她一眼,輕聲喝道:“捂住耳朵。”
九歌一聽,立刻用雙手塞住耳朵,隔絕了外界的聲音,這才感覺好多了。
她沒敢自大,穩住心神後,隨即走到孟無緣身後,眼光飄過遠處黑壓壓的大軍,蹙眉道:“迎戰的是夜亭,他的功力不在我之下,需要幫忙嗎?”
孟無緣聽見九歌的話,神『色』未變,一心一意地撫琴,手上動作愈來愈快,五指飛速跳躍,琴聲愈烈,宛若戰鼓疾鳴,殺氣衝天。
音攻之術本就是孟無緣最擅長的招式,時間一久,即便夜亭與孟無緣功力相當,卻有些不敵,額上隱見冷汗,臉『色』漸漸有些泛白。
“看來本公子不出馬是不行了。”伴著這句話落音,一曲《十麵埋伏》『插』了進來。
隻見花非葉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把琴,翻身躍下馬背,在夜亭另一側的大石上席地而坐,與麵上漫不經心的笑意不同,眼底透著一股殺伐之氣,雙手忽快忽慢地撥弄著琴弦,鏗鏗急促的破空之音,如同金鐵嗡鳴,瞬間蓋過了《廣陵散》的聲音……
花非葉身後,君羽墨軻一雙利眸如寒刃,冷冷地注視著山頂流鑾殿上一抹白『色』的身影。
僵持了一會,山頂的琴聲漸漸消沉,已呈敗勢,花非葉凝神運氣,準備將其完全壓下,忽地,幾近消散的琴聲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強勁的力量,飄散的音符重新凝聚在一起,聲波激流,攝人心弦。
“怎麽回事?”花非葉驚道。
任孟無緣功力再深,先前與夜亭較量了一場,接著又與自己較量一番,就算內功未完全枯竭,卻也差不多消耗殆盡,怎麽又重振旗鼓了?
“有人給他助陣。”君羽墨軻眼光深沉難測地掃了眼山頂上的那抹白影,旋身躍下馬背,輕飄飄地落在花非葉身後,右手微抬,輕輕搭在他肩,一股內力湧至。
花非葉精神一震,而後,琴音激『蕩』而起,“碰碰”幾聲,擋在山前的樹木應聲而斷,氣勁直摧山頂……
沒堅持多久,《廣陵散》聲消失,君羽墨軻飛身上馬,大軍繼續前行。
流鑾殿上,九歌被內功反噬,吐血不止。孟無緣也傷的不輕,功力耗盡,又被後來的一股強勁的內力震得五髒具傷,倒在琴弦上調息了好一陣子才徐徐撐起身子。
“是寧王……”孟無緣擦了擦唇邊的鮮血,回眸看向九歌,麵『色』擔憂道:“你怎麽樣?傷的嚴重嗎?”
“還好。”九歌抬眸看著越來越近的大軍,在君羽墨軻身上停留許久,方淡淡轉開眸。
孟無緣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從懷裏拿了張白『色』方巾地給她,“拿這個擦擦吧。”
九歌點頭,接過帕子,胡『亂』的擦了擦嘴角,正想道個謝,卻見孟無緣垂眸看著琴弦上的點點血珠,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聽過高山流水嗎?”
不等她回答,孟無緣雙手再次撫上了琴弦,不似剛才的殺伐之音,一串清雅絕俗的琴聲隨風飄起,清幽而雅逸,加上撫琴人那一身白衣如雪,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讓人內心陰霾一掃而空,煩悶的心情漸漸舒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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