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四年賭局
飯後,下人們撤了滿桌狼藉的盤碗,奉上了清新可口的茶點。
藍珊端起茶蠱撥了兩下,淺淺微笑道:“活著二十多年,從未經曆過這樣的生辰壽宴,真的叫人耳目一新。”
“藍珊姐如果喜歡,等你生辰的時候,我幫你辦一場。”九歌笑吟吟地抱著自己偷偷留下的一壇酒,嗅了嗅,真醇,宣於祁的東西果然都是好貨。
“我沒那福分,”藍珊笑著搖頭,柔和的目光掃過在座的這些人,淺淺笑道:“恐怕世上也就隻有漓兒你一人,能讓天下四公子毫無嫌隙的齊聚一堂。”
九歌抬頭,雪亮的眸子轉了一圈,楚翊塵不是為她來的吧?
“我也好久沒像今天這麽盡興了,嗝~”無雙打了個酒嗝兒,應該是有點醉意,所以才敢站起身拍著桌子,揚起聲音道,“今天是小九生辰,我們幾個才有緣聚在一塊,不如以後每年,嗝~小九生辰的時候,我們都在此一聚吧?”
“說的輕巧!”宣於祁一把拉下她,不客氣道:“這是我的山頭,當是你家呢。”
想得倒挺美,辦場生日宴不要錢呀,一次就已經夠虧了,再來一次,誰報銷?
“祁少,你還別說,”九歌視線在無雙和宣於祁身上來回轉了一圈,仰頭灌了口酒,似笑非笑道:“說不定再過幾年,這座山頭真成了無雙的家。”
“小九什麽意思?”無雙喝的有點懵,沒聽出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九歌一笑,偏頭對宣於祁道:“祁少,我們來打個賭唄。”
“說來聽聽!”宣於祁挑了挑眉,一雙眸子裏泛著精明的光芒。最好是場豪賭,能讓他把今天的花費都贏回來。
九歌放下酒壇,笑眯眯的站起身,“無雙今年十六歲,我賭她在二十歲之前,會成為這座山頭的女主人。當然,前提是你四年之內不能把水雲山賣了。”
無雙一愣,頓時明白了九歌的意思,俏臉微紅,剛想開口就聽藍珊搶先道,“漓兒所言,我讚同。”
君羽墨軻嘴角噙著一抹玩味地笑,點頭附和道:“丫頭說的未嚐不可能。”
說實話,他也覺得宣於祁和無雙很般配。
“我也認同漓兒姑娘所言。”楚翊塵也留了幾壇酒,豪飲一口,朗朗笑道。
都同意了,九歌轉頭看向風兮音。
風兮音冷眉一挑,意簡言駭,“同意。”
“大家都同意了,你們兩……口子還有意見嗎?”九歌笑眯眯的瞅著那一對兒,無雙惱紅了臉,剛想說話又被九歌一本正經的打斷,“無雙,少數服從多數,你抗議也無效!”
宣於祁想了會,抬眸,從容不迫的問:“賭注是什麽?”
他這是同意打賭了?無雙暗自窺著他,帶著盈盈水汽的眸子裏染上一絲喜悅。
眾人一致看向九歌,賭局她開的,賭注自然也由她決定。
“我的要求也不高,假如我們贏了,到時候你就弄個與今晚一模一樣的篝火晚會吧。”九歌笑道:“美景、音樂、煙花、美食、蛋糕……樣樣不少,當然,還要有鮮花,你懂得。”
宣於祁輕輕扣著桌子,淡淡看向眾人,“你們都同意這個賭注?”
四年後還能再蹭吃蹭喝一頓,眾人當然沒異議,一致讚同。
“好。”宣於祁笑了笑,溫和道:“如果你們輸了呢?”
輸了?垂眸淺笑的無雙神色一僵,眾人也跟著一怔。
輸了就是說明四年後他們倆沒在一起。
在天奕女子十五論嫁,最遲不過十八歲,無雙二十歲時若沒有嫁給宣於祁,那也已成他人妻,這種結局大家都不願意看到。
九歌沉吟了會,倏地妖嬈一笑,笑得那個陰險,“如果輸了,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水雲莊。”再找機會毆你一頓。
感情的事她不能勉強,但必須要幫無雙出一口惡氣。
君羽墨軻挑眉一笑,慢悠悠道:“那本王就替你添一把火。”
宣於祁,“……”他忽然覺得這兩人挺般配的,一樣蠻橫不講理。
藍珊望了眼夜幕下的青山美景,笑道:“水雲山很美,倘若輸了,祁公子不妨借我住一月。”
話音一落,又聽楚翊塵正義凜然道:“楚某身無長物,隻擅武功。如果今生唯一一次打賭沒能贏,那就隻好留下來陪祁兄切磋半月了。”
以這兩人的功夫來看,名義上是切磋半月,其實是要吊打宣於祁半月。厲害了我的哥!九歌心中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兮音,你呢?”九歌偏頭問。
風兮音淡淡看向不遠處,漠然道:“那台架子鼓我看中了,屆時一定會派人來搬走。”
眾人一陣無語,沒想到清貴絕塵的風神醫還有當土匪的潛質。
聽他們一個個的說完,宣於祁臉上溫和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你們這哪是在打賭呀,分明是在打劫。”
“贏了就是打賭,輸了就要打劫。”九歌笑得眉眼彎彎,理直氣壯道:“你想選哪種?”
“都不選,賭約作廢。”宣於祁涼涼地掃了這群人一眼,拂袖起身,“忙了一整天我也累了,諸位請便,恕不奉陪。”
一群人聯起手來坑他,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東道主被氣走,眾人默,互視一眼,他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好歹今晚還要住人家的呢。
楚翊塵看了眼手邊的幾個空壇子,振衣而起,向眾人拱手道:“托漓兒姑娘的福,楚某才能酒足飯飽而歸,今日天色已晚,就先去莊子裏休息了,告辭。”
說罷,大步流星的追上宣於祁,隱約傳來一陣爽朗的聲音,“祁公子,今晚的酒真是香啊,不知能否送在下幾壇?”
……
兩人聊著,就走到了湖上石橋。
藍珊收回視線,拂衣慢立,柔和道:“漓兒,無雙,天色已晚,我們也進去休息吧。”
無雙遙遙望著進入山莊的那抹暗紅背影,撇撇嘴,怏怏點頭。
九歌坐著沒動,抬頭看向她們,淡淡笑道:“藍珊姐,無雙,你們先去休息吧。”
藍珊很善解人意,沒有再問,簡單的叮囑了幾句,就帶著半醉的無雙回莊子了。
晚風送來了一陣涼意,九歌喝了口酒熱熱身子,斜睨著某妖孽,笑道:“王爺,天色不早了,你怎麽不進去休息?”
“今夜月明星稀,良辰甚好,若不觀賞一番,豈不可惜。”君羽墨軻半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平整地擱在另一張椅子上,唇角滑過譏誚,冷然微笑道。
九歌抬頭望向天幕,的確是良辰美景,可你為嘛不進屋觀賞咧。
風兮音抿了口茶,毫不客氣道:“你可以走了。”
這句話是跟誰說的顯而易見,可偏偏人家就不自覺。
君羽墨軻看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你覺得本王憑什麽會聽你的?”
眼見這兩人又要掐起來,九歌忙道:“王爺,此時楚盟主和祁少興許相談甚歡,一個威名赫赫,一個富可敵國,你確定要在外麵賞景嗎?”
君羽墨軻眸光一眯,冷冷看著她,最終還是甩袖而去,卻並非是因為她口中的意思。
不就是想和風兮音單獨聊聊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沒理由再從中阻撓,雖然心裏很不是滋味……
九歌仰頭望著月色,嘴角的笑意逐漸變淡,輕聲道:“兮音,聽說水雲山的風景很美,我們去山頂看看吧。”
“夜色太黑,上山不方便。”風兮音目光清冷,語氣淡淡。
“習武之人,沒什麽不方便的。”九歌一笑,拎著酒壇子徑自向山上走去。
風兮音凝望月色下那抹略顯清寂的背影,冷眉微擰,漠然跟了上去。
山莊所在的位置距離山頂並不算太遠,兩人又都是習武之人,很快便登上了頂峰。
九歌身手靈活的躍上一塊大岩石,對著山道上跟過來的那抹雪色身影喊道:“兮音,快點。”
風兮音緩緩抬頭,山頂上,一個纖瘦的女子迎風而立,風很大,衣袍獵獵作響,似乎要將她刮倒,而她卻絲毫沒有畏寒的姿態,舉手投足間,不經意的流露著一種傲視天下的霸氣。
溶溶月色中,萬物都顯得朦朧,唯有那雙清冷雪亮的眸子裏,閃爍著點點亮光,宛若星辰般耀眼奪目。
那一瞬間,風兮音恍惚了,直到女子清泠的催促聲再次響起,他才抬起凝住的腳步,沿坡地而上。
“夜黑風大,腳下易滑,下來。”風兮音走近,看著她,語氣帶著種關心及擔心。
“好。”九歌展顏一笑,倏地,身子一躍,直接從岩石上跳下,風兮音眸光一緊,連忙伸手接住。
“這麽高你也敢跳,不怕摔著麽?”溫香暖玉抱滿懷,風兮音麵不改色,望了眼岩石的高度,語氣有些惱怒。
“因為下麵有你呀。”九歌彎著眉眼,嗅著幽幽的梅香,享受著這個寬厚而有些清冷的懷抱,淺淺笑道:“你會讓我摔著嗎?”
風兮音淡淡垂了垂眼,目無清波的看著懷中的她,半晌不語。
九歌注意到他的視線,笑彎了眉眼,直剌剌道:“當一個男人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女人時,隻有兩種可能,第一,女人臉上有東西,第二,男人喜歡那個女人。你是哪種?”
風兮音眸光一怔,偏過頭,慢條斯理的將她放下,“哪種都不是。”
九歌站穩後,抬眸細細端詳起他覆了一層月光的側臉,雙眉英氣,眸光璀璨,五官深邃而純粹,氣質冷漠而孤傲。
他,真的很天人。
壓下怦然心動的感覺,仰頭喝了口酒,若無其事的笑道:“真的……都不是嗎?”
“九歌,你喝多了。”風兮音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緩緩向前走出幾步,在一顆半枯的老樹旁邊坐下。
“是嗎?”九歌笑出了聲,抬頭望了眼明月,又低頭看向手中酒壇,果斷往邊上拋去。‘砰’地一聲,酒壇在地上摔碎了,酒香四溢。
風兮音看了眼的酒壇滾落的地方,微微蹙眉。九歌緩緩轉過身,定睛看著樹下男子。
“你最喜詩詞歌賦,不如今晚我們就談談詩歌吧。”
風兮音眸中有疑惑,抬眸看向她,“你想說什麽?”
“想告訴你一件事,”九歌迎視著他的眼睛,雙眸亮如星辰,“我想問……山有木兮木有枝……的下一句,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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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淺晚上有事,今晚就發的早點了。
嘻嘻,大家說,要不要九歌撲倒風兮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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