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男女授受不親
君羽墨軻眼眸動了動,緩緩抬起頭,不明意義的看著她,半晌,音色平靜道:“你想讓本王幫你挽發?”
九歌眨著眼睛看著他,“有什麽不妥麽?”
她又沒讓他白幹,弄個發髻才幾分鍾的事。算起來她吃虧了才對,這妖孽身份不凡,以後她還人情的時候,說不準又要傷筋動骨了。
君羽墨軻認真的看著她,似乎是在確定她那句話到底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過了好一會,唇角勾起一絲笑意,“你喜歡本王?”
這下輪到九歌仔細的打量起他了,這貨無緣無故的冒出這句話,難道是自戀病又犯了?斟酌了片刻,疑惑問,“王爺,你沒事吧?”
“……”君羽墨軻愣怔一秒鍾後,惱怒低吼道,“你有事本王也不會有事。”
正常女人聽到他的這句話,就算不是含羞帶澀的模樣,至少也會驚愣一下,她倒好,整個兒雷打不動的樣子,簡直就是腦子缺根筋的典範。
“呃…我是有事…如果不是有事找你,我杵這幹嘛?”九歌有點莫名其妙了,湊近他,認真道:“王爺,我隻是想請你幫我弄個發髻,你扯那麽多幹嘛?”
這到底是哪養出來的怪胎,君羽墨軻鳳眸怒意斑駁,兩指一收,白子在掌心化為粉末,眸光凝著九歌,語氣低低寒寒,“結發夫妻信,一綰青絲深。女子的一生隻能為自己的丈夫綰發,反而言之也是如此,男子若替女子綰青絲,就代表兩人情投意合,互定終身。你讓本王為你挽發,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或者說,你經常叫別的男人給你挽發?”
“……”九歌神情僵了一下,幹幹笑道:“梳個頭發而已,沒那麽嚴重吧……”
“鬱小姐既然不信,那今日本王就替你綰青絲,等你回府向定北侯夫人問清楚時,本王的聘禮也就到了。”君羽墨軻冷笑一聲,接著道:“怪不得前兩天有人說起王府後院空虛之事,原來是自己想要住進來。”
“什麽亂七八糟的,挽個頭發就算互定終身?”那現代的那些造型師得有多少張結婚證呀。
“這個笑話太恐怖了。”九歌打了個寒噤,指著棋盤,訕訕道:“王爺繼續下棋,繼續,就當我沒來過。”
話落,一溜煙的飄了出去。
開蝦米玩笑,讓她跟這隻喜怒無常的妖孽扯上關係,還不如給她一根麵條上吊來的實際。
九歌姑娘飄到院子裏,在院內環顧了會,轉身瞥向院外,靈光一閃,勾著唇角大步走了出去。
清心齋門口的兩名侍衛聽到裏麵有人出來,立刻低頭彎腰、俯首行禮,九歌站在兩人中間,左右瞧了瞧。
移步到剛進去通稟的那名侍衛麵前,看了眼他身上的黑色勁裝,比量了一下身高後,小臉上露出和藹可親的笑。
“把衣服脫了。”
“啊?”小侍衛一臉茫然,抬頭看到九歌素淨的容顏時,又迅速低下頭,“鬱小姐有何吩咐?”
“你把身上的衣服脫了。”
小侍衛微微一愣,臉上泛起了薄紅,囁喏道,“鬱小姐,青天白日的脫衣服太…太有失體統了。”
“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九歌勾著唇角,笑眯眯道:“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小侍衛惶恐,連忙單膝跪下,“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實乃不雅,屬下恕難從命。”
他記得眼前女子是王爺昨晚抱回來的,想來她和王爺的關係非比尋常。就算殺了他,他也沒那個膽敢在王爺的女人麵前寬衣解帶啊。
九歌不知道他心裏的歪歪腸子,也懶得去琢磨,雙手環著胸,在他身邊慢慢挪動步子,“那就是說,想讓我幫你脫咯?”
小侍衛身子一崩,拘謹道:“屬下不敢。”
九歌懶得跟他廢話,素手快若閃電的斬向他頸脖動脈,小侍衛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空氣中寒風陡起,她眼角往後一掠,甜甜笑道:“既然是暗衛,那就躲在暗處,千萬別因為一點小事就冒出來了,小心受罰哦。”
寒風倏爾靜止,九歌妖嬈一笑,從裙擺內側撕下一塊布條,將頭發全數係於發頂,接著便著手扒起地上侍衛的衣服。
旁邊另一名侍衛看的麵紅耳赤,卻不敢上前阻攔,心中不禁腹誹,王爺帶回來的這個女子也忒大膽了,扒男人衣服的動作毫不遲疑,好生猛。
“你在做什麽?”冷冽的聲音從身後飄了過來,涼意颼颼的清心齋瞬間又多了一股戾氣。
君羽墨軻眸光鎖在門口那趴在地上幾乎交疊在一起的人,眼睛一眯,鳳眸中盛滿憤怒。
九歌惘若未聞,手指靈巧的扯開最後一根帶子,大力一拉,小侍衛的白色裏衣就那麽露了出來。
君羽墨軻瞳眸一縮,沉著臉,疾步走過來將九歌從地上拉起來,不著痕跡的擋在她和小侍衛之間。
“死丫頭,你娘沒有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嗎?”
九歌挑眉,用下巴指了指禁錮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王爺在說男女授受不親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把自己的爪子拿開?”
君羽墨軻微怔,鬆開手,冷酷的哼了一聲,“你在本王的地方,欲對本王的侍衛圖謀不軌,是不是應該給個說法?”
九歌若有所思的摩挲著下巴,沉吟了會,出人意料道:“圖謀不軌是指單方麵的想法,而我剛剛是在做你情我願的事呀,兩者有衝突麽?”
君羽墨軻冷笑,“你說本王的侍衛,是自願讓你扒衣服的?”
九歌點點頭,睜大眼睛,一本正經道:“我剛才說要幫他脫衣服的時候,他說不敢而不是不想,證明他是願意的咯,不信你問他。”
九歌抬手指向旁邊另一名侍衛,君羽墨軻危險地眯著眼睛,冷冽地掃了過去。那名侍衛身子一抖,驚慌跪下,雙唇蠕動,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他不管怎麽說,都是錯,鬱小姐擺明在曲解意思嘛,
君羽墨軻冷哼,“你想穿侍衛的衣服出去?”
“有何不可?”九歌笑眯著眼睛看著他,“既然事情的經過王爺都已經知道了,那這套衣服歸我了,你先忙著,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就準備回房間換衣服。
君羽墨軻眸光一沉,趁九歌沒防備之時,出手迅如雷霆,鉗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擰,九歌大驚,手掌一橫,反劈過去。君羽墨軻唇邊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出另一隻手接住滑出她掌心的衣服,隨即雙足一點,退出數丈。
九歌低頭,詫異地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微微一怔,明白這是他的奸計後,雙眸立刻竄起了一簇火苗。
“君羽墨軻!”怒吼的聲音響徹後山。
君羽墨軻唇邊笑意凝滯,皺了皺眉,抬眸,深意不明的看向她,“你剛叫我什麽?”
她剛叫什麽?二十幾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連名帶姓的叫他。
九歌心中怒火已然衝天,忿忿的望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咬的很重,“衣服,拿來!”
她今天一定要出去。丫的,老子要走,幹你何事?為毛總是明裏暗裏的百般阻攔,真是多管閑事。
君羽墨軻沒說話,修長挺拔的身子也沒有動,目光幽幽地望著清心齋門前,身姿凜然的女子。
一頭飄逸青絲已被她高高束起,雙眸淩厲如寒冰,容顏冷酷絕色,薄霧已散,朝暉灑在她素色衣裙上,隱隱泛出金色流光,清傲的氣質猶如雪山深處盛開的雪蓮花,叫人凝視片刻後,就移不開眼了。
兩人對峙了許久,就在九歌準備硬搶的時候,君羽墨軻眼底劃過一絲無奈,緩聲道:“藍珊就在隔壁,你去找她吧!”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炸的九歌有點懵,她呆了會,沒好氣道:“早說不就結了。”
她掃了眼門前一跪一躺的兩個侍衛,輕哼一聲,囂張離去。君羽墨軻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眸色幽深似海,波瀾不驚,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藍珊和楚翊塵分開後,便急匆匆的回到靜心齋,將發髻重新梳好,將用來固定發髻的簪子改用成一根木簪。梳理畢後,垂目看向桌上的蘭花簪,再回想起剛才的情景,陷入了一片沉思。
為何她對楚翊塵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伸手拿起簪子,指尖摸著簪上的紋路,再想到楚翊塵當時的神色,他似乎認識這支簪子,他怎麽會認識這支簪子?
篤篤的敲門聲打斷藍珊的思緒,輕輕放下簪子,踩著碎步向院外走去。
“是你?”看見九歌藍珊有些詫異。
“藍珊姑娘,”九歌向院內瞟了眼,淺笑,“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藍珊側過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昨晚之事,多謝姑娘舍命相救,還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唔……他們都叫我漓兒。”看到這麽嫻靜而恭謹有禮的女子,九歌對她好感度倍增,輕輕笑道:“其實我這人挺惜命的,從不做沒有把握事。救你是舉手之勞,舍命相救這個詞太重了,不合適!”
“漓兒姑娘真風趣。”藍珊也跟著笑了。
九歌大步走進來,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可憐兮兮道:“我昨晚跟那個什麽莊主過招時,衣服被開了幾個口子,你可不可以借我一套衣服?”
藍珊微笑頷首,“自是可以,你隨我來。”
藍珊比九歌要年長好些歲,個子也比她高出許多,幸好她以前的衣服也都完好保存著,於是找了件幾年前的衣服借給九歌。
九歌隔著屏風,邊換衣服邊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藍珊姐,你的衣服怎麽都是白色的呀?”
剛剛陪著藍珊找衣服的時候,九歌看得眼角直抽搐,她衣櫃裏的裙袍,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如果說她是對白色情有獨鍾,那這嗜好也太恐怖了。
藍珊眸色微暗,輕輕道:“未亡人的衣服,還是素淨點好。”
九歌穿衣服的動作一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垂頭繼續穿衣服,動靜慢慢放輕緩了些。
“漓兒,你頭發這樣係著,有點不倫不類,過來,我幫你重新梳一下。”
“好呀。”九歌微微一笑,她求之不得。坐在桌前時,視線被桌上的蘭花簪吸引,拿起來放在手中仔細看了會,緩聲道:“藍珊姐,這支玉簪的雕工好生特別。”
“是,很特別。”藍珊溫婉一笑,目光凝向簪子,眼底的笑意有點蒼涼,頓了會,忽然問道:“昨天我見楚盟主似乎挺關心你的,你們很熟識嗎?”
九歌輕輕放下簪子,漫不經心道:“還好,隻有幾麵之緣罷了。”
“楚盟主如此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武林之主,真叫人真是佩服,漓兒可知道他的全名?”
“藍珊姐也不知天下四公子麽?”九歌從黃銅鏡中看了眼身後的藍珊,若有所思。
她在套自己的話?為什麽?
藍珊淡靜一笑,“我久居山上,對世外之事不甚了解。”
“喔…”九歌點了點頭,淡淡道:“他叫楚翊塵。”
逸?藍珊心中一緊,又道:“你可知他今年多大?”
“好像二十三歲左右吧,”九歌是聽靈紫說的,那丫頭對天下四公子什麽的都很感興趣,經常會在她麵前提起,久而久之,也就記得了。
藍珊盤發的手猛地一顫,秀麗的臉龐有些發白。心不在焉的幫九歌挽好發髻後,就愣愣的站在桌邊,凝視著蘭花簪發起呆。
九歌走到她旁邊,沉默了會,問,“藍珊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藍珊回過神,勉強的笑了笑,“漓兒還有其他事嗎?”
這是在變相的趕人了嗎?
九歌挑眉,她覺得藍珊身上有故事,似乎跟楚翊塵有關,一時間也來了興致。
“沒有什麽事了,呃,藍珊姐,我要去南山廂房找無雙她們,你要不要一起去?”
藍珊正準備拒絕,九歌連忙又道:“我的丫鬟好像知道挺多關於天下四公子的事,我看藍珊姐你對那位楚盟主似乎很好奇,不妨去問問?”
藍珊也是個敏慧的人兒,聽這席話便知道了九歌的用意,會心一笑,“也好。”
九歌昨天來的時候是晚上,由於天色已黑,而且還是君羽墨軻一路抱著她施展輕功過來。所以,她還不知道西山寺是什麽樣子。
而現在,她跟著藍珊走出後山,才知道原來西山寺是建在六座山峰之上,占地麵積非常之廣,方圓十裏,廟宇重重。
因為藍珊不會武功,所以九歌沒有施展輕功,兩人走了大概兩炷香的時間,才來到無雙他們居住的南山廂房。九歌是習武之人,走這麽遠的路倒也沒覺得累,她轉頭看向藍珊,隻見藍珊步履依然穩沉,臉色如常,大氣也沒喘,不禁心生敬佩。
看來她是經常走山路,已經習慣了。
兩人正想找僧人問問無雙他們此時在哪,忽然,旁邊的跨院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也不知邪王將漓兒拐到哪裏去了,一個晚上都不見人影,真是急人,早知道昨晚我就不下山去找你了。”
是無雙的聲音,九歌和藍珊相識一眼,便循聲走了過去。
“據我所知,邪王在後山辟了一座清心齋,他會不會將人帶到後山去了?”
“應該不會吧,那座院子他一般不會讓外人進入的。”
房間內砰地響起一聲巨響,之後又傳來蕭玨低沉的聲音,“我去找找。”
九歌和藍珊剛好走到跨院門口時,房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
蕭玨一驚,愣愣看著站在門前的兩人,“漓兒?”
------題外話------
~(>_<)~,又發晚了,都是我的錯,各位親親,是在不好意思,晚上下班後才有時間碼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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