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 紅色舞獅
君羽墨軻坐下時,九歌不自覺地往裏側挪了挪,她不喜歡跟別人挨得太近,更何況身邊這隻妖孽還具有一定的威脅性。
“鬱小姐懂品茗?”君羽墨軻似乎對她此舉很感興趣,邪邪一笑,身子前傾,又刻意地拉近了些距離。
屬於男性的陽剛氣息瞬間充斥在九歌鼻息之間,她蹙了蹙眉,再次向裏邊移了移,後背幾乎貼住了窗台,麵上保持著微笑,道:“還好。”
君羽墨軻玩味之心頓起,又欲再次貼近。
不待他有所動作,九歌立刻躬起一條腿抵在兩人中間,撐開一小段距離,輕笑,“我說王爺,咱們並不熟,還請自持身份!”
宣於祁抬眸淡看了他們一眼,不明白為何平素生人勿進的邪王,忽然會對鬱漓央產生了興趣,動了動唇,決定還是靜觀其變。
君羽墨軻看著九歌毫無形象的坐姿,忍俊不禁,細長的鳳眸中也流露出點點促狹,曖昧道:“這裏又沒外人,鬱小姐在擔心什麽?”
你不就是外人麽。
不過她怎麽覺的這話有點怪怪的。
沒有外人在,所以你想幹點啥?
九歌白了他一眼,看在他是個王爺的份上,懶得再計較,隨便扯了個理由,道:“擔心你打擾會我睡覺,所以咱們還是保持一段距離吧。”
走了那麽久,她確實有點累了,索性單手枕著後腦勺閉眼假寐。
窗台寬敞,暖陽傾灑,九歌懶懶地歪著頭,幾縷頭發鬆鬆地散下來,白皙的小臉一半隱藏在陰影下,一半被陽光照的清透無瑕,灼灼生輝。
君羽墨軻視線不離地凝在她身上,雨後初晴,美人如斯,說的他便是眼前的這一幕。
“年前邪王不問自取,在祁這搬了壇美酒,相信已然下肚,覺得味道如何?”宣於祁一邊泡著茶,一邊溫聲問道。
他原本是想找九歌聊聊穿越之事,現在有旁人在,他也不方便再問,身為主人也能冷場,隻得另尋話題。
聽見宣於祁的詢問,君羽墨軻拉回有些恍惚的思緒,偏過頭回憶了會,道:“酒香沁人,酸中帶甜,微澀,似酒,似果漿,這種酒本王還從未嚐過,不知是何酒?”
“是祁自己釀的酒。”宣於祁單手給他添了杯新茶,輕笑,“煮酒品茶乃人生樂事,今日的茶葉也是行商時偶然幸得,能讓邪王讚歎,也不枉祁千裏迢迢帶回京城。”
君羽墨軻低頭看了眼桌上茶葉,眸光倏地一凝,狀似不經意間問道:“聽祁公子這麽一說,本王倒是想起一件事,鬱小姐久居塞外,方才為何能脫口道出此茶的名稱?”
九歌羽睫輕顫,道:“幾年前有個人在沙漠上迷路了,正巧被我遇到,出於善心,我給他帶了一天路,為了表示感謝,他便將身上最寶貴的東西送與我。”
君羽墨軻抽了抽嘴角,疑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茶葉就是他最寶貴的東西?”
“對,他嗜茶如命,而西湖龍井又可遇不可求,當然寶貴。”九歌依然閉著眼睛,說著瞎話,語氣不停頓,不間斷,還極其的平靜。
君羽墨軻狐疑地斜她一眼,“那祁公子又是怎麽知道此茶名為西湖龍井呢?”
“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宣於祁淺呷一口茶,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這茶葉便是采自於此湖西邊的一座龍井山上,是以稱之為西湖龍井。”
接著又看了眼淡定自若的九歌,道:“後來祁遇到一名興趣相投的遊客,因為他喜歡飲茶品茗,便做了個順水人情,送了他兩盒。”
前麵那句話是真的,後麵這句話是他為了幫九歌圓謊,雖然九歌漫天扯謊的功力不錯,但這樣幫襯她一把,會讓人覺得煞有其事。
九歌聽出他的用意,欣欣然睜開眼,與他一唱一和道:“我想起來了,那人送我茶葉時,似乎說起過這件事。如此看來,咱們遇到的就是同一個人了。”
君羽墨軻,“……”你們就不能編個像樣點的慌麽,天下哪有這麽巧合的事?可偏偏這種事還真不好查。
此時,樓下傳來陣陣喧嘈,九歌順著窗台望去,之前看到的龍獅表演正伴著鑼鼓聲朝這邊走來。
君羽墨軻和宣於祁恍若未聞,氣定神閑地喝茶,廟會年年有,他們早就屢見不鮮。
九歌卻是第一次見到古代廟會,興致盎然地站起身,立在窗邊,居高臨下地望去。
“鬱小姐喜歡看龍獅?”君羽墨軻慵懶地往軟榻另一頭一靠,語意不明地問道。
“談不上喜歡,應該說是對沒見過的事物感到新奇。”樓上視線極好,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人群內龍獅舞動。
大街上前麵舞龍騰騰,後麵醒獅采青,采青用的彩球拎在一名踩高蹺的人手中,他左右拋起,舞獅隨之歡騰跳躍。
舞姿最為勇猛雄偉的是一頭紅獅,九歌看舞頭之人的身形,發現是名女子,她以靈活的步伐和多樣的動作在醒獅中脫穎而出。
似乎知道樓上有人,女子轉過獅頭向上看來,自來熟的衝著九歌眨了眨銅鈴似的大眼,順便還做了個抓癢的姿態……
九歌忍俊不禁,不懷好意地指了指她身後。女子疑惑地挪著獅頭向後看去,一頭黃獅正向她猛地撲來。女子絲毫不見慌亂,還淘氣地撥弄了下銅鈴眼。
就在要被黃獅踩著中時,她一個淩空驚躍,以迅雷之勢反踩著它的獅身,借力奮起,咬住半空中的彩球。
人群中響起一聲歡呼,紅獅穩穩落地。
落地後,竟然開始學著人的模樣得意忘形起來,翻滾、跳躍,抓耳撓腮,形態極其逼真……
九歌被紅獅生動有趣的模樣逗樂了,撲哧一笑。
君羽墨軻被九歌清麗的笑聲吸引,好奇地起身走到她身後往下看了眼,並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剛欲轉身,卻在不經意間瞥見那舞紅獅的人,又定住。
舞紅獅的女子剛好也向這邊看來,見君羽墨軻站在窗邊顯然也是一愣,繼而跳脫幾下,翻躍而起,全場再次百姓嘩然。
女子掀開獅頭扔給獅尾之人,縱身從街上跳了上來,輕車熟路地翻進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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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出自唐朝白居易的《春題湖上》
另有幾個小問題,邪王不問自取在宣於祁那搬的是什麽酒?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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