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命運如同博弈
而命運就如同博弈,也許,總會有猜不到那一局吧。
那天的下午,我們就去做了DNA檢測,這是我們一致都要求的,盡管我們暢談了很久,但是隻能從時間,地點這些因素上證明,如果要確認通過DNA最權威。
我們開了兩輛車,莉姐的父母跟我們坐在一輛車上,我一邊開車,莉姐的父親一邊望著橫江窗外,他說了句:“橫江,我四十多年前來過,當初到這裏根本都沒有什麽路,隻能走長江,我記得當初我十幾歲跟我父親兩個人來這裏進紗布,兩個人要坐船一天多,那個時候家裏也窮,在南京秦淮河邊上住,一戶很普通的人家,嫣兒的爺爺當時給人家擺渡,偶爾做點小生意,養家糊口——”,他說的像在跟莉姐講述家裏的故事,我知道,他很珍惜這個女兒,他每說完一句就看看莉姐。莉姐隻是抿嘴微微點頭,那是她的身世,我想每個人都是願意知道的。
我看到莉姐的母親很緊張,當然今天是因為那個時候檢測的結果早已證實他們是血緣關係,我敘述此事才這樣直接說她的父親母親的。
那個時候,她母親很緊張,她好像生怕不是,或著怎樣。
我回頭一笑說:“叔叔,那你後來怎麽進了中央呢?”
“嗬,這就說來話長了,我是從南京當的兵,當時一九六零年,我十六歲,從南京去了大西北,當了五年兵,因為有點小聰明吧——”,他微微一笑說:“我從一個小兵蛋幹到了營長,五年後,我沒留部隊,而是出來在政府部門工作,文革時,我被批鬥的原因其實很簡單,當初我們家在秦淮河,我母親也就是嫣兒的奶奶她是唱戲的,喜歡看舊社會的風花雪月的小說,出身不好,家裏搜出了很多明星畫啊,小說啊,這就出了事——”,他說著搖了搖頭說:“你們現在年輕人是不知道啊,那個時候真的不好說的,很多人都是被關著活活打死的,跟我一起被關的有一個被餓死了,餓的老嚇人的,你看著都怕,還有一個是被鞭子活活打死的,鞭子沾涼水,那可真是厲害!”,他說這些,我總認為他是在跟莉姐洗脫一些罪過,或者讓莉姐原諒吧,不過從他的眼裏,確實也能看出一種過來人的那種釋懷,坦然。
莉姐聽的很認真,似乎都有些傷感了,我在心裏一笑,這個小傻瓜女人,真是容易安撫,我知道,她心裏是很喜歡有父母的,我知道。
他繼續說:“我因為當初認識中央的一個人,他被調去中央工作,也就把我帶去了,一直幹到現在!”
聽著還真的夠傳奇的,誰會想到一個孤兒院的女人會有這樣的身世呢,如果她當初不走丟,她也許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女的女人,根本不會承受這些,那她當初不走丟,我們也就根本不會認識了,很多事情都是說不好的。
發生了已成為曆史,我們根本沒必要對任何事情抱怨。
親子鑒定結束後,那天我們一起去吃了個飯,圍坐在一起,當時我就擔心一個,如果萬一,那鑒定結果出來不是親生的會有多尷尬,因為當時,他們是鐵定了把莉姐當成自己的孩子的,話越說越跟真的一樣,莉姐也一直老不好意思的,吃飯的時候,需要敬酒,她一直叫的是叔叔,阿姨的,而他們一直叫莉姐嫣兒,搞的很莫名其妙。
他們要在橫江等三天後的DNA親子鑒定出來,所以臨時住在了孤兒院,那天晚上,我和莉姐躺在床上,很晚才睡。
她跟個孩子一樣,翻來覆去就是不睡,搞的我也睡不著,她一會躺著,然後就望著天花板,睜著眼睛說:“哎,怎麽會呢,這怎麽可能呢,我跟那個阿姨也不怎麽像嘛!”
我抽著煙說:“那是,人家可比你漂亮,你這麽大歲數的時候肯定滿嘴都沒牙了!”
“哼,沒牙了,到時候就讓你喂我吃飯!”
我嗬嗬地笑說:“哎,告訴我,是不是將要找到家人了,特開心啊?”
“哪有哦!”,她被我說的不好意思,皺著眉頭,狡辯道:“才沒有呢,還不知道是不是的呢!”
我說:“我有種預感是的,那個阿姨說話跟你的感覺,那神態太像了,那個叔叔也老帥的,他們這樣的組合造就了你,太有可能了!”
“混蛋,不許你說造就了我!”,她說著就翻過身來,然後腿半騎在我的身上說:“哎,你說他們要是真的是的,我們以後是不是就可以讓他幫我們把孤兒院弄成公家的?”
“傻瓜,好壞啊你,原來認人家是想靠著大樹好乘涼啊!”,我撓了她下說。
“哎,如果他真是我爸爸,那又有什麽,應該的,這些年,我受了多少苦啊,是不是,該貢獻點!”,她很開心地在上麵望著我說。
我點了點頭,抿了抿嘴說:“那是肯定,要是真的,我也發達了啊,讓你爹給我整個官當當,不要太大,就到中央幹個什麽委員什麽的,讓我嚐嚐那種擺架子的感覺!”
“恩,那你現在就要求我知道嗎?”,她很神氣地晃著身子說:“來,叫我聲老婆!”,她那天得意忘形開始調戲起我來。
我望著她說:“哎,白天小丫頭為何哭鼻子啊,現在又這麽開心,漏餡了吧?”
她被我問的很不好意思,然後就趴到我身上,笑著不知該說什麽了。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陪著那對老夫婦,帶著他們去江邊博愛園,望江亭,濱江公園,嶺山,玩了兩天,在那兩天的接觸中,那對夫婦越來越離不開莉姐,似乎也越來越擔心結果,期間有一次休息的時候。
那個阿姨對我說:“小顏啊,阿姨這心可真是怕的,這幾天都擔心呢,怕明天的結果!”,說著皺著眉頭說:“即使不是的,我都想認莉莉的這丫頭,這孩子讓我看著就親,不知道的感覺!”
我嗬嗬一笑說:“阿姨,你放心,認識就是緣分,我想一定是的,即使不是,我們也把你們當成父母!”,她很開心地笑。
三天後,結果出來了,令人振奮人心,是的,莉姐的確是他們的女兒,當時知道結果那刻,他們都哭了,阿姨開心地抱著莉姐,不停地說:“我的好女兒,寶貝,孩子,你受苦了,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我這是想啊,當年你走丟後,我就跟丟了魂一樣,這人啊最疼第一個孩子了,你是我們第一個孩子,你現在還有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他們都在國外,你不會怪爸爸媽媽吧?”
莉姐也特別開心,她沒有過多地流露,但是她微微一笑說:“阿姨,我不在意的!”
張阿姨在旁邊說:“哎,別叫阿姨了,叫媽吧,別害羞了,事實就是一切!”
莉姐皺了皺眉頭,很不好意思。
莉姐的父親當時開心的激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他看到莉姐猶豫時,開口說:“嫣兒,叫聲吧,我們這些年天天都想你,我去北京後,每天見到同事的孩子,那個時候就想到你啊,這男人的心有時候也是脆弱的,嫣兒,別把我們當外人,我們年紀都大了,圖的就是個團圓!”
我一笑,走過去,扶著莉姐的肩說:“哎,你不叫我叫了啊!”,我一笑說:“爸,媽,我不說別的,我愛莉莉,我要跟她在一起,希望你們答應!”
莉姐不好意思地打了我一下,我嗬嗬地笑,兩位二老很開通,他們一點也不反對,連忙開心地說:“恩,乖,好孩子,爸媽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的!”
我碰著莉姐讓她叫,她最後叫出來了,輕聲地叫了聲:“爸!”,當她叫\"媽\"的時候,她就撲到了她媽媽的懷裏,哭了,我知道,那最後的哭是有意義的,那意義就在於,為什麽,你們才來,女兒好想你們,女兒這些年也受了很多苦,好想有你們在,可卻沒有。
也許人世間沒有什麽比親情更恒久的,沒有什麽比血脈更讓人深刻的,血緣這東西不是隨便說的,它真的可以大過一切,血濃於水,我們時常說起這話,我想人隻有到了看到父母離開或者做了父母看到子女受到傷害時才能夠更深刻地體會啊,閉上眼睛,想著一切,眼睛就濕潤了。
親人相認過後,我們都特別開心,那天,跟過節似的,我把餐廳的廚師叫到孤兒院,做了很多菜,孩子們知道莉姐找到了親生父母,這個最大的孤兒姐姐也有家了,他們都好開心,好幸福。
有一個丫頭更是開心,是貝貝,她打電話回來跟我們說電影首映時間的時候,我跟她說的,她當時開心的不得了,她當時並不知道那就是她的外公外婆,當莉姐知道貝貝知道後,一直怪我嘴快,說貝貝知道了不好,說她有了父母了,貝貝會感覺自己沒有,傷心的,我說,你真傻瓜,你不就是她媽媽嗎?可莉姐皺著眉頭說:“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讓貝貝也認媽媽呢,真的是夠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