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被你捧在掌心的感覺
蕭長卿與蕭長贏都被蕭華雍無恥到了。
蕭長卿能拒絕麽?
當然不能!
他不是沒有法子化解危難,關鍵是把柄在蕭華雍手上!他要想另尋法子化解,得先讓蕭華雍高抬貴手。
他隻要現在起身離開,蕭華雍就會把他泄露太史監預測下雨日的事情捅出去,有了這些真實的證據,哪怕後麵引起民亂的證據是蕭華雍捏造,隻要他不能證明是旁人陷害,就算證據也不能證明是他所為,在查不出另一個人的情況下,陛下的怒火也隻能是他來承受!
這個罪名,他不受也得受!
“你要我如何告知陛下?”蕭長卿沉聲問。
“宮中宮女,深鎖宮中,陰氣鬱積,故旱災肆掠。”蕭華雍給了他十七個字。
不止蕭長卿就連蕭長贏都驀地抬頭。
原來……
原來,蕭華雍謀算如此之多,不過是要為沈羲和清洗後宮!
三個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沈羲和心中的波瀾最輕,因為蕭華雍不是第一次這樣為她大費周章,既滿足她的所需所求,又把她密不透風保護得嚴嚴實實。
蕭長卿不由想到了自己,他和顧青梔成婚之時,他尚且年少,羽翼未豐,他也是窮盡了一切想要為她籌謀為她好,但她並不需要,也不看在眼裏,不拒絕也不歡喜,把他所有的交付都當做可有可無。
好似身為丈夫,他好也罷不好也罷,根本影響不了她分毫。
然則,他也做不到蕭華雍這樣的地步,卻原來這世間還有這樣的深情。
蕭華雍不會不知沈羲和是個怎樣的女郎,她的才智和手腕,且沈羲和擇他為夫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這樣睿智的蕭華雍,卻這樣孤注一擲,讓沈羲和手攬大權,完全不在乎有一日,他或許會成為沈氏謀奪江山,改朝換代的踏腳板,成為蕭氏皇族的千古罪人!
蕭長贏也是腦子一片空白,他自認待沈羲和情深,默默護著她,這一刻他才明白,沈羲和選擇蕭華雍,或許並不僅僅是看著嫡出的名分,東宮的利益。
也隻有蕭華雍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對她傾心以待,不必被旁人牽製,不必為旁人讓步。
他不行,他還有生母兄妹,他饒是能傾盡全力去護她,卻也不能為了她拋下一切,可蕭華雍能,並且這一刻蕭長贏也信。
蕭長卿回過神,察覺到弟弟的情緒,幾不可聞歎了口氣,站起身對蕭華雍道:“太子殿下之意,我已知曉,便不打擾太子殿下。”
說完,就帶著蕭長贏離開。
蕭長贏走出大門,還忍不住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才追上哥哥:“阿兄,我們不如他。”
他說的我們,他對沈羲和,蕭長卿對顧青梔,都自認為情深義重,可相比蕭華雍,他們卻覺著自慚形穢。
這一點,蕭長卿也承認,苦澀一笑:“或許……這便是我為何與她有緣無份吧……”
靜默了許久之後,蕭長卿又晦澀地添了一句:“可我已盡了全力。”
他真的是盡了全力,把能夠給予的都給了她,做不到蕭華雍這般,大概是他比不上蕭華雍這般有能耐,終究是自己配不上她吧。
兄長痛苦惆悵的模樣讓蕭長贏心疼,有些後悔提到這些,他轉移話題道:“阿兄,太子會不會是給你設局,這個日子會不會有詐?”
畢竟蕭華雍親口說萬事無絕對,太史監也算錯在前,蕭長贏還是擔憂。
蕭長卿微微搖頭:“十有八九為真,太子若是早就知曉這等事,絕不會僅僅隻用在這兒,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極多。應當是太子妃得到的消息,太子妃要掌宮權,要清洗後宮,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她不願放過大好時機。
錯過了這個時機,後宮盤根錯雜,再想要一個個清理,不止清理困難,少不得還要落下個心胸狹義,殘暴嗜血的名頭。
若我所料不錯,應是太子妃執意要如此,太子舍不得她去冒險,這才臨時讓我冒頭。”
也正是因此,登州的事情才會這麽倉促,讓他和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這不像是早有預謀。
不是他自傲,哪怕是要尋個人冒頭,蕭華雍也不會輕易選擇他,時間充裕,老二才是最好的選擇,再不濟也有老三。
他不認為蕭華雍忌憚自己,可要選擇,誰都會柿子挑軟得捏。
“如此說來,仍舊是有風險,不如我去……”
蕭長卿抬手打斷蕭長贏的話,心裏微暖:“既然太子妃都敢鋌而走險,隻能說明這個日子落雨的可能性極大,我難道不如一個女郎?更何況……此事尚有好處可謀劃……”
兄弟二人漸行漸遠,沈羲和目光落在蕭華雍的身上,一時間情緒複雜。
“呦呦這是為我動容了?”蕭華雍牽過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就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哪怕是成了夫妻,白日裏沈羲和也不喜歡這樣的親密,尤其是這樣不顧禮儀的舉動,她掙了掙,蕭華雍卻強勢地沒有鬆開,理直氣壯道:“我可是在邀功討賞呢。”
沈羲和掙不脫,好似真的滿足他所為的邀功討賞,僵直著身體由他攬著。
感覺到她的僵硬和不適,蕭華雍有些遺憾地鬆開:“讓你不自在了,我並非拿你與那些輕浮女郎類比,也絕不是要輕賤你,隻是想和你多些無所顧忌。”
“我知曉,不是你的緣故,是我……”這麽多年刻入骨子裏的教養和禮儀,要她一朝一夕打破,實在是有些難,她隻得主動握住他的手,真摯地望著他,“多謝你。”
“謝我什麽?你我夫妻,何須言謝?護你無憂,為你解難,理應如此。”蕭華雍反握住她。
“不,我不是謝你護我。”沈羲和幽亮的眼瞳滲透著一點點波光,淺淺盈盈,仿佛要流淌到人的心口,“我是謝你……讓我感受到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覺。”
被你捧在掌心,我感受到了。
蕭華雍心口一跳,喉頭動了動,壓抑著自己某種情愫:“難道嶽父與兄長沒有麽?”
“阿爹與阿兄對我是小心翼翼,若我所為,或許會傷及自己,哪怕再細微或是再小的可能,阿爹和阿兄都會嚴防死守,不許我如此……”
可你不一樣,你會支持我,成全我,同時又護住我。
這大概才是被捧在手掌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