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送別阿爹
沈瓔婼落水一事成了懸案,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能夠追查下去,宮中荊芥去向也清清楚楚,那日又是沈羲和的及笄禮,不少人出入宮廷,要去查隨身可能就藏在香包裏,並無異狀的荊芥,無疑大海撈針,當真徹查,沈瓔婼落水也就隱瞞不住。
主謀大概也是看到祐寧帝插手,算計落空,也不敢再散播謠言,進一步逼著沈瓔婼與蕭長旻成事。
沈羲和雖然也覺著有可能是為了阻攔她和蕭華雍的婚事,但未必定是如此,兼之這件事情不好深查,也就沒有多放心思在上麵。
更何況沈嶽山要回西北了,年關於他們而言很是重要,上元節更是舉國同慶,西北之外的突厥可不是過這樣的節日,他們最喜歡在這個時候偷襲,要是得知沈嶽山不在,更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時機。
沈嶽山離開前,接到了沈雲安的回信,願意聘薛七娘為婦,沈嶽山便親自正是登門,薛家人被薛衡壓著,隻能做出歡天喜地的模樣接納了這門婚事。
婚事定下之後,自然就瞞不住,祐寧帝為此還召見了薛衡,誰也不準君臣二人說了什麽,最後祐寧帝竟然大方給沈雲安和薛瑾喬賜婚,待薛瑾喬及笄之後行嫁娶之事。
“哎,你哥哥為何娶小妖女啊,我這麽豪邁又武藝高強的女郎,不與你哥哥更配麽?”步疏林知曉後,一臉被沈羲和拋棄的幽怨朝著沈羲和奔來。
“你若是敢去尋陛下袒露你的女兒身,還能活下來,我便也為你牽橋搭線試上一試。”沈羲和心情好,為哥哥得覓良緣,便不與步疏林計較,隨意噎了她一句,便正色問道,“你素來與京中紈絝打成一片,可有聽到一些關於兵部尚書與刑部尚書的把柄?”
步疏林扮紈絝有扮紈絝的好處,這些紈絝大多是腦袋瓜不靈光之人,且在家中又身份顯赫,從他們嘴裏輕易就能套出話來。
步疏林正撚起一塊梅花糕咬了一口,聞言神秘兮兮問:“他們又如何得罪你了?”
沈羲和極少主動與人為難,除非犯到她頭上,否則她基本不會坑害旁人。
“這回倒沒有得罪我,而是擋了我的路。”沈羲和微微一笑。
薛衡從宮裏回來隻說他告知陛下近來精力不濟,有乞骸骨之心,薛家如何全看後世子孫,他膝下就養了薛瑾喬一人,臨到頭隻想成全孩子一番心意。
既然他自己都要退下去了,自然就不存在要和沈嶽山結盟之意。這是委婉對祐寧帝說,他願意用仕途來成全孩子的姻緣。
祐寧帝沒有怪罪和遷怒的道理,他在琢磨著薛衡退下去,如何提拔自己的心腹。
不過薛衡沒有告訴祐寧帝何時辭官,祐寧帝默認為是薛瑾喬出嫁之後,其實薛衡很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這也不算欺君,但給他們爭取了時間,他們要在陛下還沒有籌謀好,薛衡已經撐不住之前,就把一切鋪好路。
最好的法子就是在這之前,把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換個人,就如戶部尚書一樣,換了人就不好半年內再提升,這樣會極大影響六部的運作和效率。
“喲。”步疏林饒有興趣道,“這是要培植朝堂的勢力了?你為何不問太子殿下?你現在可是準東宮。”
“他做他的,我行我的。”沈羲和淡聲道,“我們各行其是,亦不相衝。”
步疏林點了點頭:“行,我為你去打聽打聽。”
交付給了步疏林,沈羲和就沒有費心派人去查,以免打草驚蛇,反而讓別人聽到風聲,提前將自己的尾巴擦幹淨。
她陪了沈嶽山一日,就把這段時日給沈嶽山做的東西收拾好,次日依依不舍將他送出城門,沈雲安走的時候,沈羲和不舍卻沒有這麽難過,沈嶽山走,她竟然眼眶有些酸澀。
沈嶽山大男人也紅了眼眶:“快回去吧,莫要著了風寒。”
“嗯。”沈羲和悶聲應道。
沈嶽山心更是揪著疼,風雪之中為沈羲和正了正鬥篷帽子,隔著帽子揉了揉她的頭,啞著聲音道:“照顧好自個兒,阿爹會時常給你傳信。”
“此一去,飛雪天,寒冰道,阿爹要當心。”沈羲和擔憂地囑咐。
“知道了。”沈嶽山笑了笑,就利落翻身下馬,馬兒疾馳了幾步,他勒住韁繩,轉身對她揮了揮手,才一揚鞭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射出去,轉眼就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沈羲和在沈嶽山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才滑下了兩行淚水。
“郡主。”珍珠遞了一塊帕子。
沈羲和接過擦幹淚痕,整理了情緒,起身折返回家,卻不知她的馬車消失在城門長道之上後,沈嶽山縱馬從一個小道出來,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片刻,才再次揚鞭安心離去。
沈羲和入城沒有多久,一個凍得直哆嗦的小乞兒就衝過來,暈倒在她的馬車前。
莫遠抱著孩子走過來,沈羲和本要吩咐帶去醫館請郎中,看到小乞兒手裏拿著一片破布,布上繡著平仲葉,眸光一閃:“帶回郡主府。”
平仲葉是沈羲和與曾經的阿呆,現在的崔岱做下的約定,若有事相求,就會讓一個小乞兒帶著繡平仲葉之物來尋沈羲和。
珍珠和隨阿喜一起給小乞兒看了診,發現之事受不住饑寒而暈倒,給他施了針,很快就蘇醒,小乞兒知曉躺在郡主府的床上,掙紮著要下來,怕自己弄髒了床榻。
“你且躺好,有何事,細細與我道來。”沈羲和就在一旁等著。
崔岱現在由崔晉百推薦去了崔氏族學,已經識文斷字,若非緊要之事絕不會冰天雪地急著傳信。
“郡主,我們孤獨園來了個乞丐,他是從河北道定州蠡縣而來,他被挖了膝蓋骨,雙腿潰爛生蛆,阿呆兄長去看我們之時,說這人不是尋常乞丐,讓我來尋郡主。”小乞兒口齒流利,從衣兜裏翻出絹帛,“他托我將此物交給郡主。”
沈羲和看了絹帛,才知河北道官官相護是何等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