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禁藥
“什麽禁藥?”宮夙煙心裏一跳,直覺的這是個不太好的詞。
巫靈看了宮夙煙一眼,隨即嘲諷的勾起嘴角:“怎麽,他那麽在乎你,居然沒有告訴你?”
溫陌沉默著不說話,隻是臉色有些難看,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泛起冷沉的殺意。
宮夙煙看見他的反應心裏越發著急起來,她沒有理會巫靈的嘲諷,轉頭死死的看著溫陌:“告訴我,她在說什麽?”
“沒什麽,”溫陌斂去眼底的殺意,僵硬的笑了笑,“她亂說而已,不用理會。”
“我亂說?”巫靈冷哼一聲,沙啞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狠意,“溫陌,如果沒有服用禁藥你可能還會活個幾年,可惜你大量的服用禁藥,身體和腦神經組織已經被摧毀的差不多了,按你目前的情況來看,你的時間最多不過一個月!”
宮夙煙的心瞬間冷到了極點,她也顧不得夜澤和巫靈在場了,暴怒的抓住溫陌的手,語氣焦急:“她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你隻有一個月的壽命了?”
“煙兒,”溫陌歎了一口氣,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探出,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寧肯相信別人也不相信我嗎?”
宮夙煙目光沉沉,眼底是徹骨的冰冷,她隻說了三個字,但這三個字卻極其的有分量:“告訴我。”
見溫陌沉默不語,宮夙煙的眼神越發的冰冷下來。
兩人僵持著,大殿中的氣溫瞬間降下到了零度。
“我來替他說吧!”巫靈冷笑一聲,目光卻始終沒有從溫陌的身上離開過,“所謂禁藥,自然是一種禁忌的丹藥,它可以在你原來的基礎上,激發你原本的潛力,讓你的力量瞬間上升到元王之境的高度,但是這種禁忌的,違反常理的提升力量的做法,自然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宮夙煙緊緊的盯著,她的臉色隨著她吐出的話語而一寸一寸地冷下來,整個人的氣息冰冷如地獄修羅。
巫靈頓了頓,繼續道:“這種代價,就是要減少壽命。我們光明神殿的人,無論是祭司還是聖女,從小就修煉神聖之力,而神聖之力太過陽剛,女子倒還好,男子卻總是被那股陽剛逼的控製不住自己,也就是所謂的入魔。”
聽到入魔兩個字,溫陌的身子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宮夙煙沒說話,神色卻是無比凝重,還透著外人無法察覺的擔憂。
“每一任的大祭司都會迎娶聖女,也就是這個原因了,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陌他沒有接受我,所以我也無法幫他調息體內那股狂躁的神聖之力,再加上他服用了禁藥,這些年他的身子已經逐漸殘敗,根本不能和以前相比。如果最後不是他孤注一擲地服用了剩下的所有禁藥,你覺得他能贏過我?”
巫靈翹起嘴角,笑容帶著深刻的嘲諷,嘲諷他的不自量力,嘲諷他愛她極深。
“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宮夙煙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顫抖,她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製住她的身體不再顫抖,是啊,她本來就是知道的,溫陌這個人,看似冷心冷情,卻總是會不計所有的為她付出一切。
從前是他護著她,現在依舊是。
如果沒有他,如果巫靈還掌管著光明神殿,她哪裏還有可能收服雲深,攻到傲雪皇宮?
這些天大戰繁忙,即便是她也忙得暈頭轉向,自然沒有過多的顧及到他的身體,她明明知道他現在的危險狀況,明明知道他的身體已經殘破衰敗到了隨時可能死去的地步,可是她依舊不聞不問,不是不知道,而是下意識的忽略!
若不是巫靈今日告訴了她實情,這種情況恐怕會一直持續到他死去。
溫陌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是那樣的溫柔,這樣幹淨透徹的笑容,猶如萬丈高山之上盛放的一朵冰蓮,幹淨到了骨子裏,沒有一點暴戾的氣息。巫靈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看見過這樣溫柔的笑容,即便是笑,他也隻是微微的勾起嘴角,笑容淡的讓人看不出來,一時間她不由得看得呆了。
而現在的溫陌,滿心滿眼隻有那個站在他麵前死死的握緊拳頭的少女,他輕歎一聲,一把將微微顫抖的她摟進懷裏,感受著她濃重的幾乎洶湧而出的悲傷,她是那麽的害怕和惶恐,像是害怕他隨時有可能離開她。
“為什麽……要這樣做,我什麽都不怕,我隻怕失去你……”宮夙煙被溫陌死死的抱在懷裏,她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他聖潔的衣襟上,迅速暈染出一片水漬,“溫陌,不要離開我……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
對於宮夙煙來說,溫陌是比親人更加親近的人,從前世他將她從地獄的深淵中拯救出來,到現在他依舊無怨無悔地陪伴在她身邊,為了她風裏來雨裏去,默默無聞地替她擋下一次又一次的麻煩,為她掃清前行路上的障礙,他就像一個哥哥,那樣細致小心的照顧著她,不肯讓她知道,也顧慮著她的感受。
他為了她不惜背叛組織,不惜穿越時空,服用禁藥,她怎麽可能再讓他為了她丟掉一條命?!
溫陌不能死,絕對不能,她不會允許,也不會接受!
懷中少女的氣息漸漸強硬起來,脆弱不過是一瞬間,沒有留給她悲傷的時間,她必須振作起來找尋救他的方法。
宮夙煙輕輕的推開溫陌,望著他笑靨如花,仿佛之前的哭泣和絕望都沒有發生過,紅唇輕啟:“你放心,你不會死的。”
有她在,絕對不會。
溫陌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知道她的性子是極為固執的,就算他阻撓也沒有用。
宮夙煙這人,看似隨意無比,對任何事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實則骨子裏卻相當的強硬,她認準了的事情,除了她自己,否則誰也無法讓她放棄。
宮夙煙鬆開溫陌,目光平靜卻帶著絕對的強勢:“告訴我,你有辦法對麽?”
巫靈抬起一雙沒有生氣的眼,眼神空洞猶如死人,她的語氣有幾分憤怒:“宮夙煙,你憑什麽認定我還會幫他?!他曾經一次次的傷我的心,架空我的勢力,甚至最後將我變成人彘送給了你!這樣的他,你憑什麽認為我還會救他?!”
“你會的,”宮夙煙沉靜的看著她,語氣冷靜的可怕,“如果你不是還愛著他,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她看著巫靈歇斯底裏的模樣,忽然隱隱覺得她有幾分可憐。
她其實也沒有什麽錯,她隻是愛上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因為不愛,所以都錯。
這些話,說出來也很殘忍。
偽裝被宮夙煙無情的戳破,巫靈無力的軟下身子,低低的笑了起來,罷了,這麽多年了,她始終還是放不下他。
他是她命中的劫,逃不掉,躲不過。
宮夙煙看著這樣的巫靈,心裏也湧上幾分疲憊。
“告訴我吧。”宮夙煙低低的說著。
“沒有方法。”巫靈抬起頭來,在宮夙煙反應過來之前伸手拉下了自己的鬥篷,那張曾經絕美清麗的容顏現在變得殘破不堪,跟宮夙煙不相上下。
她輕輕的勾起嘴角,目光涼薄又嘲諷的看著溫陌,那深不見底的眸底掩藏著深深的愛戀:“除非他迎娶我,否則……”她語氣一轉,笑容變得瘋狂起來:“我們就一起去死。”
“生是我巫靈的人,死也要是我巫靈的鬼。”她用絕對強硬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同時也在細致的觀察著溫陌的表情,可讓她失望的是,那雙冰冷的眸子依舊沒有一絲表情,什麽波動都沒有。
“隻能這樣麽?”宮夙煙抬起眼,目光冰冷而平靜。
“是。”
“殺了她吧,沒有她,我們一樣可以找到別的方法。”溫陌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殺意,語氣清淡而狠戾。
巫靈仰頭看著溫陌,笑容也淡定無比,根本不怕溫陌會殺了她,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
“不,”宮夙煙搖了搖頭,“留著她,就是留著你的命。”
她看向溫陌,神色冰冷而凝重:“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冒一點兒險。”
溫陌的心裏原本暴起的暴戾之氣被一股溫和的力量一點一點的壓下去,溫暖的感覺充斥在他的心裏,他轉頭看著宮夙煙,眼底的冷厲一點一點的失去。
她說……她不能失去他呢。
巫靈剛想說話,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溫潤的男聲:“各位似乎是忘記了我的存在呢。”
宮夙煙一怔,隨即轉而看向淡淡而笑的夜澤,她剛才心急如焚,確實疏忽了夜澤還在。
兩雙冰冷的眸子相對,碰撞出無數冷意。
“是了,我還忘記了你,”宮夙煙忽然一笑,“禁忌之巔至高無上的存在,代號撒旦的男人。”
“嗯?”夜澤低低一笑,“我倒不知道,公主竟然將我的身份摸的如此透徹。”
宮夙煙冷冷的看著他:“現在裏裏外外都是我的人,你最好還是投降,免得自討苦吃。”
夜澤饒有趣味的勾起嘴角:“怎麽,公主竟然覺得我的禁忌之巔比不上你這區區三千士兵?”
“你可以試試。”宮夙煙打了個響指,房梁上竟然齊刷刷的躍下幾百名隱衛,個個麵色冰冷的將夜澤圍在中間。
夜澤一個人含笑的站在肅殺的隱衛之中,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