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趙易思
慕寒星也微微眯起了眼,他之所以沒有出聲,是明白以現在自己的形勢來說說什麽都是錯,反而會被有心人利用,添了麻煩,不過南宮青蓮那張嘴實在是煩人,或許此事之後,她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雲深國君最寵愛的女兒又如何?隻要他想,一樣的可以殺!
反倒是那個趙易思,萬萬留不得。
宮夙煙一把撈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和鮮紅的守宮砂!
“居然是守宮砂!”有人驚歎。
“這宮夙煙與太子大婚至少也有十幾日了,居然還是清白之身?”
“南宮太子不會是不舉吧……”
“小聲點!這話是能隨便亂說的麽?仔細你的腦袋!”
“我年齡尚小,太子憐惜我,未曾與我圓房,如今守宮砂尚在,何來私情一說?”宮夙煙冰冷開口,擲地有聲。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她說的有理。
“這樣也不能說明你是清白的!隻能說明你沒做那肮髒齷齪的事兒而已!”南宮青蓮嗤之以鼻。
“慕寒星的墨玉佩是早就丟了的!並未贈與我,也與我無關,這一點錦華五皇子,太子,戰王和二公主皆可作證。”
眾人又齊齊的看向君清等人。
君清和君曉點頭:“不錯,我們四人親眼所見,慕莊主今天早上的時候就已經遺失了玉佩。”
“那他為什麽不說?”南宮青蓮怒道。
慕寒星緩緩開口:“墨玉佩是我落白樓和聚財莊的至高信物,玉佩丟失之事怎能隨意外傳?”
“我不管,錦華眾人與你親近,是否說謊也未可知,做不得數!”
“公主這話是懷疑我君清的人品了?”君清壓著怒氣開口,冷冷的看著南宮青蓮。
“本公主還從未碰見過六公主這般不講道理之人!”一向隨和的君曉也有些生氣了。
南宮青蓮心裏一怒,剛要開口反駁,雲深國君就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宮夙煙事小,得罪錦華國事大,上次他們逼迫錦華交出宮夙煙,錦華眾人怕是一直都牢記在心,而且因著這次聯姻,雲深國埋藏在錦華國的暗樁全部暴露,錦華國這幾日正在大清洗,以鐵血手段雷厲風行的清除了雲深國的殘餘勢力,如今的錦華國再也不會被雲深國威脅了。
南宮青蓮隻好不再開口。
“還有一個證據可以證明我的清白,同時也能找出是何人陷害於我,”宮夙煙勾了勾嘴角,眼底卻並無笑意,周身散發出凍人的寒氣,“玉佩是用墨玉雕琢而成,而慕寒星的墨玉則是放進了煉香爐煉了九九八十一天,香氣已經侵染進玉佩裏,且此香是醉雨朦朧,沾染上這種香氣後至少要有三日才可退去,因此慕寒星雖不用香囊,周身卻隱隱環繞著玉蘭香的原因。”
宮夙煙話音剛落,趙易思的小臉猛然蒼白起來。
宮夙煙繼續道:“你們可以過來檢測,我身上並無玉蘭香。”
雲深國君擺了擺手,一個宮女走下去,將鼻尖湊近宮夙煙的衣襟,然後搖搖頭:“回皇上,太子妃身上的確沒有玉蘭香。”
“那麽是什麽人動的手?”有人疑惑的問。
“很簡單,誰身上有玉蘭香,就是誰動的手,”宮夙煙頓了頓,嘴角弧度彎成淺月,“易思郡主,你說對吧!”
全場嘩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趙易思,震驚,不解,疑惑,厭惡……
趙易思嬌小的身子猛地一顫,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你故意提出要與我共舞,趁眾人沉迷之時傾身飛到了我的身邊,曲終之時你從我麵前掠過的那一刻,你丟下了墨玉佩,因著你的身子擋住了視線,所以眾人並未看清究竟是誰落下了玉佩,而後你又撿起玉佩,故意驚疑說是我落下的,我和慕寒星有私情這件事就被眾人肯定下來,至於玉佩,你也是從他身上偷的吧!”宮夙煙雙手環胸,一字一句的道。
趙易思低著頭,所有人都覺得她會驚恐,會矢口否認時,她卻抬起了頭,神色平靜。
“沒錯,玉佩是我丟的,不用查了!”
“易思……”南宮青蓮俏麗的小臉上慘無血色,“我不信,我不信你會做出這種事……”
“思兒,你如何……”趙王也起身,不敢置信的看著趙易思,老臉一片慘白之色。
在他的印象裏,趙易思一直都是溫婉可人的,就像她故去的娘一樣溫柔婉約,她從不會傷害一個小動物,甚至從來都不會大聲說話,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讓人看著心生憐惜,想將她捧在手心裏,那樣善良的孩子,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趙易思看向趙王和南宮青蓮,心中一痛,強逼著自己別過頭,以冰冷的聲音道:“不止這一次,上次我落水,也是故意陷害宮夙煙的!”
“為什麽?!”南宮青蓮瞪大著眼睛看她,眼裏隱隱有幾分水光。
“我恨她,恨她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位子,”趙易思的聲音高了起來,她赫然轉過身死死的盯著宮夙煙,美眸裏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才是清澤的妻!”
宮夙煙淡淡的看著她,沒什麽表情。
“我從小就一直追在他的身後,期盼著他能回頭看我一眼,可他始終不曾,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樣子,就像天上的明月,觸碰不到……”趙易思閉上眼,仿佛在回憶那一刻的心痛。
君鳴徽和君淩天突然低下頭,對於那人,他們又何嚐不是?
將她送出錦華國的那一刻,他們就失了站在她身邊的資格。
趙易思微微低下了頭,垂下的眸子掩去受傷的神色:“在你未到來之前,爹爹和皇上是曾經說過要將我許給他做太子妃的……”
趙王蹙眉,想起的確有這件事,可惜半路殺出了個宮夙煙。
“我歡喜的不能自己,他不理我怎樣?他對我冷言冷語又怎樣?至少,陪在他身邊的人隻有我一個,他府裏的三千美人,也不過是擺設,他從來不近她們的身!”
趙易思握緊了藏在衣袖中的手,死死的盯著宮夙煙:“我本以為他這樣溫涼淡漠的性子是誰也瞧不上的,不曾想他居然不惜暴露暗樁也要設計錦華將你搶過來!十裏錦紅,百裏相迎,甚至為你清空太子府,宮夙煙,你可知你何其有幸?”
“南宮清澤,若她今日背負了汙名,你可還會要她?”趙易思直直的看向南宮清澤,目光如炬。
南宮清澤抬起眼,目光寒涼如水,看到宮夙煙的時候多了幾分暖意:“自然,我待她之心,可傾覆天下我不足惜。”
在場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不可思議的看著南宮清澤。
“好,”趙易思點點頭,眼底水光閃爍,她轉身平靜的看向宮夙煙,“今日之事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隨你處置,要殺要剮都好,但是請你別動青蓮,她並不知情。”
“不要!”南宮青蓮突然奔過去將趙易思護在身後,恨恨的對宮夙煙道:“我不許你殺她!”
“你滾開!”趙易思眼眶一紅,冷漠的道。
“易思……”南宮青蓮怔怔的回頭,呆呆的看著她。
“我叫你滾開!”趙易思厲聲道,眼底透露出濃濃的厭惡,“南宮青蓮,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自私自利,狂傲自大,做事隨心所欲從來都不會理會別人的感受,不用你假好心!”
南宮青蓮咬了咬唇,眼眶通紅:“我不管,反正你今日不能死!你死了趙王怎麽辦?!”
趙易思一怔,回過頭看向趙王。
趙王突然站起身,“撲通”一聲跪在了雲深國君麵前,神態疲憊,像是一瞬間老了十歲:“皇上,念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請您饒了易思吧!她還年輕,縱使犯下了天大的錯,也請給她一個回頭的機會!老臣願意代她受罰,以死謝罪!”
“不!”趙易思死死的咬住牙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如何能讓爹爹替我頂罪!”
“養不教父之過,你如今做了這等糊塗事,也是本王平日裏未教導好的緣故,如何不能為你頂罪?!”趙王悲痛欲絕,老臉慘白慘白的。
“太子,你看這事……”雲深國君蹙眉看南宮清澤。
南宮清澤漫不經心的掃了幾人一眼,眼底冷光閃爍:“若是煙兒今日不聰明,就要背上不忠貞的汙名了,女子清白大於天,如何能輕易姑息?如若不然,豈不是人人都可以隨意汙蔑我的太子妃,加上莫須有的罪名?”
“太子殿下,是我老臣對不起太子妃,請太子殿下責罰!”趙王匆匆的擦了擦眼淚,急急的朝南宮清澤跪下。
“你該請罰的人不是我,是太子妃。”南宮清澤冷聲開口。
趙王一怔,對著宮夙煙就要磕下頭去,卻被一隻輕柔無骨的小手扶起,他詫異抬頭,對上宮夙煙清冷孤傲的容顏。
宮夙煙扶起趙王後也不說話,朝著趙易思走去。
“你要做什麽?”南宮青蓮警惕的看著宮夙煙,護在趙易思身前。
宮夙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沒取你的手就不錯了,滾開!”
趙易思蹙眉一把推開南宮青蓮:“我叫你滾你沒聽到?!”
南宮青蓮跌坐在地,又迅速爬起來再次擋在趙易思麵前,固執的道:“不行,我不準你傷她!”
宮夙煙淡淡的看了南宮青蓮一眼,伸手點住了她的穴,將她推到一邊。
趙王緊緊的盯著宮夙煙,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將趙易思殺了。
“你該知道,憑你今天做的事,足夠你死上一百次。”宮夙煙淡淡的到。
大殿中的氣氛一下子變的緊張起來,人人屏住呼吸,那女子身上的寒氣讓他們不敢動彈,威壓盤旋在每個人心頭。
趙王眼神一凝,就要衝過去,無論如何,易思絕對不能出一點的事。
一個墨色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淡淡的看著他。
“太,太子……”
“今日無論她得到什麽結局,都是她自己的錯,而本太子,也不會允許太子妃有一點點的事。”漫不經心的神色,語氣卻不容反駁。
趙王無力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