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葉恒

  對於女兒,采萱沒有過多在意,目光在四個皇子身上掃過,四人年齡相差都不大,最大的看起來二十七八歲,應該是二皇子,本來葉新失蹤,皇上的寶座應該是他的囊中之物,卻不知為何傳給了葉恒。而最小的也有二十來歲,長得明眸皓齒,頗為俊秀。四個皇子和葉恒就長相而言,雖然各有千秋,但卻都是人中龍鳳。


  隻是,采萱需要的並不是長相。


  “皇上,既然孩子們都到了,那今兒個咱們一家人就好好兒聚一聚,大家都高興高興!”皇後微笑著掃了一眼大殿中的皇子皇女,眼中卻有著冷意,那冷意隻有在經過葉馨時暖了一下。


  本來她的兒子也就是葉新是張紫嫡孫,也是五位皇子中最出色的,將來的皇位是毫無意外的。而她的皇後寶座,她的太後之位,她的權力人生也是無懈可擊的,可是那場意外卻讓她最驕傲的也是唯一的兒子就此消失。


  無奈之下,她不得不支持葉恒坐上了太子之位,隻因為葉恒母妃已死,這樣等葉凡百年之後,至高權力的太後之位還是她的囊中之物。


  “皇後所言極是,傳膳吧!”葉凡哈哈笑著,今天從進這殿中起,他便是笑語不斷,顯然,心情極好。


  采萱卻是全副心思放在了觀察四個皇子身上,想要在這深宮之中生存下去,前朝的作用絕對不能忽略。所以,這四個皇子之中,她必須要培養一個自己的勢力。


  二皇子葉浩寡言少語,臉上極少有笑容,所有的表現都中規中矩,既不會顯得太過木訥惹人生厭,也不至於表現太過突出,引起當權人的不滿。性子與他不顯山不露水的淑妃倒是十分相似。


  五皇子葉山,名為山,卻沒有那份沉穩,但性格活潑可愛,自從他來了之後,便是妙語不斷,引得葉凡十分開懷,皇後和嬪妃們也是誇獎不斷。這讓他的生母蘭妃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


  六皇子葉高與五皇子生辰隻差一天,但他的生母卻在生產之時難產而死,從小他便不受宮中之人待見,被人說成是克星,誰也不願意近他。這也造成了他冷若冰霜的性格,似乎萬事不上心,但采萱卻在他那雙清冷的眸子中捕捉道一絲狂熱。


  采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了最小的皇子夜尋,夜尋是惠妃的兒子,表現得也是中規中矩,但卻有著一絲的木訥,並不如葉浩那般圓滑。


  采萱心中搖搖頭直接放棄了夜尋母子,夜尋和惠妃兩母子很低調,但這種低調與淑妃女子的韜光養晦不同,惠妃母子讓人看不出有任何不軌之心。但隨即一想,采萱不禁多看了惠妃一眼,並不很出色的容貌卻讓采萱心中多可一分警惕,會咬人的狗不叫,往往越是這種人野心可能就越大。


  家宴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華麗的紅木飯桌上沒有一個人說話,每個人靜靜地吃著太監夾在碗中的食物。


  雖說是家宴,酒也是少不了的,而采萱作為今天宴會名義上的主角,自然也少不了喝酒。


  眾嬪妃敬完酒,各個皇子皇女也依次站了起來向采萱祝福,采萱都喝過。眼角的餘光卻是在觀察著本該帶領皇子皇女敬酒卻到現在還沒有動的葉恒。


  又是一杯酒喝下,采萱放下酒杯,葉恒卻笑意盈盈的站了起來親自替采萱倒上了一杯酒,“恭賀萱妃娘娘,恒兒祝萱妃娘娘和父皇白頭偕老!”


  說完葉恒仰脖將自己杯中的酒幹淨,采萱也不推遲,直接喝下了酒。


  但在酒下肚之後,卻撐住了額頭。


  “采萱,你怎麽了?”葉恒一看見采萱的動作立即緊張地站起來問到,周圍的嬪妃和皇子皇女沒有看不舒服的采萱卻看向了激動的葉凡。


  葉凡也知道自己的反應過度了,皺皺眉道:“萱妃身子剛好,剛才又飲了這麽多酒,彤兒,你先送萱妃回去吧!”


  說完,繼續坐下和眾妃嬪以及自己的兒女吃喝。


  采萱向眾人告辭之後,在彤兒的攙扶下往沉薇閣走去。


  朝陽殿外,微風徐徐,但卻不能吹動采萱的心。


  前麵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彤兒仍未看見,采萱卻皺了皺眉,縮了縮脖子,道:“彤兒,你去沉薇閣給本宮取件披風來吧,本宮有些冷了!”


  彤兒猶豫著道:“姑娘一個人沒關係嗎?”


  雖然葉凡已經封采萱為萱妃,但彤兒卻仍舊是習慣稱呼采萱為姑娘。


  “沒關係的,我就在這裏等你!你快去快回!”


  彤兒臉上的躊躇之色更重,環顧了周圍一圈,看到不遠處有個亭子後才道:“姑娘,奴婢扶您去那亭子中休息著再回去給您取披風吧!”


  采萱也望向了位於花園西北角的亭子中,點了點頭。


  看著彤兒的背影遠去消失,采萱麵色逐漸變冷,“出來吧!”


  一身紫色便服的葉恒從亭子的後麵一個視覺死角中走了出來,“萱妃娘娘果然機警,難怪能相繼將裴子墨和葉新迷得神魂顛倒之後,又讓我父皇如癡如醉!”


  “太子過獎了,采萱就是再機警,也比不上太子您殺了別人兒子還能讓人家助你奪位來得聰明啊!”


  對於葉恒的諷刺,采萱不想去理會,但當他提到裴子墨時,心中那種疼痛的感覺卻刺激著她去反抗。


  采萱這話一出口,葉恒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整張臉比萬年寒冰更加冷,一步步逼向采萱道:“你還知道什麽?”


  采萱冷笑,並沒有躲避,站在原地一動沒有動,同樣冷冷地看著葉恒道:“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


  葉恒眼裏的殺機一閃而逝,采萱心底冷笑,依舊一步沒有沒有退,嘴角卻勾起了弧度:“太子,還請自重,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我隻要大叫一聲,恐怕您不止是丟太子之位。”


  “哈哈!”葉恒大笑了起來,絲毫也不在意引起周圍的宮女太監的注意,但腳步卻是停了下來,“萱妃娘娘果然聰慧,既然如此想必本殿下約你出來的目的你也能猜到了?”


  “采萱愚鈍,不知道殿下說的是什麽!還請殿下明示。”


  葉恒這次沒有發怒,笑容在他臉上沒有一絲動容,“以萱妃娘娘的聰明才智,我相信五年前的事不會再次發生了吧!”


  “那也要看殿下您是不是夠聰明了!”


  “定如萱妃娘娘所願!”


  “那我也會保證如殿下所願,采萱祝殿下早日心想事成!”


  “借萱妃娘娘吉言!”


  葉恒說著,向朝陽殿方向走去。


  采萱在亭子中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彤兒還沒有回來,朝陽殿距離沉薇閣不算近,而這裏距離朝陽殿並不遠。不得不說,葉恒的膽子夠大,竟然敢約采萱在這裏。


  就是采萱在看到葉恒倒給自己的酒中的字條之時,也不由得皺眉。但葉恒的時間把握得很好,在他在亭子之中時,采萱沒有看到附近有一個宮女太監,看來葉恒對自己十分熟悉。


  不過想想也是,葉恒和皇後之間有著瓜葛,對這裏自然和在自己的宮中一樣熟悉。


  在葉恒剛進朝陽殿給葉凡和皇後請安之時,采萱便已經看出了葉恒和皇後之間的瓜葛。再一細想,皇後會和葉恒合作並不奇怪,首先,葉浩是淑妃之子,皇後肯定不會傻到去支持他,夜尋葉山分別是惠妃和蘭妃的兒子,隻要有生母在的,皇後定然不會考慮。葉高雖然同樣生母已逝,但宮中一直隱有傳言,說他生母的難纏和皇後有關係,有著這樣的流言,皇後又怎敢放心用他?


  “姑娘,好些了嗎?”


  就在采萱撐著頭思考之時,彤兒回來了,體貼的為采萱披上了披風。


  采萱微微一笑,“好多了,咱們回去吧!”


  沉薇閣,依舊飄蕩著深深淺淺的藍色,似乎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但在采萱眼裏一切卻都不一樣了。


  自從昨晚葉凡取走了那幅畫像之後,這裏的一切就已經變了。


  葉凡取走那幅畫像,就代表著采萱在他心中已經不再是畫像中的女子的替代品,而是他真正認可了采萱這個人的存在!

  采萱安靜地看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麵,這一片傳聞中為那個女子建造的湖麵非常的幹淨,沒有荷沒有蓮沒有任何多餘的點綴,但卻正合了采萱的口味。每當心意煩亂之時,她便會在窗邊看著外麵幹淨的湖麵。曾經,她是多麽羨慕那些陽光下生長的女子,那麽幹淨,之時這份兒幹淨永遠都不屬於她。


  窗外一隻翠鳥點水而過,采萱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微笑。


  就在采萱這裏安靜得舒適之時,朝陽殿的歌舞升平仍舊在繼續,嬪妃皇子之間地明爭暗鬥也在繼續,隻是,此刻這些與采萱無關,但不會永遠無關。


  太陽一點點的西沉,采萱喚來了彤兒,又重新走出了沉薇閣。


  朝陽殿的宴會想必也快結束了,采萱像往常一般在花園中賞玩著,眼角的餘光卻是在朝陽殿方向走出來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除了葉高之外,其餘的皇子公主都跟在自己的母妃身旁,皇上和太子應該還在朝陽殿之中,都沒有出來。


  而柳妃一臉毫不掩飾的怒容,對於她這個在一個月之前還被葉凡萬般寵愛的寵妃來說,今天這一切都表明,采萱橫刀奪愛了。


  對於柳妃,采萱並不是很在意,這樣的人最多有就是玩兒一些小打小鬧,下下毒的還可以,但是在這深宮之中,又豈會允許這樣的人活下去。


  目光掃過淑妃和葉浩母子遠遠地走來,采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條繡帕從懷中滑落後,她仍不知不覺的向前走去。


  淑妃和葉浩很快到了采萱遺落繡帕的地方,淑妃嘴角勾起冷笑,讓宮女將繡帕拾了起來。看了一眼之後,臉上的笑容更甚,最終不禁抿唇笑了起來。


  “母妃,什麽事情引得您這麽開心啊?”葉浩不明所以,但看見淑妃笑得開心,他也絲毫沒有吝嗇他的笑容。原本沉穩的麵龐不僅沒有笑容削減了氣質,反而更平添了一種溫和氣息。


  淑妃順手將手中的繡帕遞到兒子的手中,嘴角仍是掩不住的笑意,“浩兒,又有人忍不住要入局了呢!”


  葉浩接過繡帕,一股清新好聞的氣息鑽進鼻中,葉浩有一瞬間的失神,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繡帕,想了想,趁眾人都不在意之時,揣進了懷中。才緊走兩步,跟上了淑妃的步伐。


  “母妃這是要去哪兒?”看著前麵的路並不是回淑妃寢宮,葉浩不禁問道。


  淑妃掩嘴而笑,“既然有人要入局,咱們母子也不能失了分寸,自然是要去歡迎入局之人!”


  葉浩臉上的笑容又是一滯,心跳也漏了半拍,在他眼前出現的是在滿地鮮血的大殿中,那個為裴子墨求饒的女子,那女子眼中有他都不能理解堅定執著。


  但腳步不能停下,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異樣。生於深宮,長於深宮的他早已經習慣了拿麵具做臉,無論是沉穩還是溫和亦或者就是哭泣和笑容,這些都是早已經融入了他靈魂的麵具,任何時候都可以隨意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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