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學編絡子

  第二天，天微微泛白時，棗崗村的人們就已經陸陸續續地起來勞作了。


  吳家眾人吃完早膳後，就各司其職地進行自己的工作去了。


  實際上，在冬天，尤其是靠近年關時，農田裏早已沒什麽農活需要幹的了。這個時候，村人都愛四處閑逛，來東家坐坐，去西家聊聊，聽你講講這一年的豐收，讓我說說來年的計劃，可謂是一年中，農人最輕柔快活的時候。


  所以，吳家老爺子也拿起他的煙鬥，準備去村裏同輩的老人家裏閑磕幾句，丁阿妹和張巧蘭二人，也各自拿著布料去找與自己交好的小媳婦，去湊湊熱鬧，順便為孩子們做些新衣。


  青音在東屋的廂房裏練習起昨日高氏所教的分線，練習了有一會兒了後，她便起身帶著彩兒去西屋了。


  到了西屋，高秀月見她來了，便招呼她在一個繡凳上坐下，看了看她手裏所分的線，笑道：“沒想到你天賦竟這麽好，才一天的功夫，這分線的技藝就已經不比我差了。”


  青音聽她這麽一表揚，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而在這時，站在她身旁的彩兒，卻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繡盒，發現那裏麵有一個色彩光鮮的漂亮物件，不禁伸手去摸了摸。


  高氏顯然是發現了她這動作，朝她微微笑了笑，道：“怎麽樣？喜歡嗎？”


  彩兒眼睛都沒從那物件上移開過，嘴裏喃喃地道：“喜歡，好漂亮……”


  高氏低頭憐愛地摸了摸她的小臉，柔聲道：“既然喜歡，那就拿去耍吧，反正也是不值幾個錢的玩意兒。”


  彩兒聞言，高興地抬起了頭，興奮地問道：“真的嗎？真的是送給我了嗎？”不待高秀月回答，她又用孺慕的眼神直看她，討好道：“三嬸，你真好，彩兒最喜歡你了！”


  青音好奇地看了看彩兒手裏的物件，伸手去擺弄了一下，發現是由幾根彩繩編織成的，不禁好奇地問道：“三嬸，這是什麽呀？”


  高秀月用手摸了摸彩兒柔軟的頭發，然後才抬頭向青音作解釋道：“這是絡子，是我用彩繩編的，這彩繩不值幾個錢，可編成絡子後，卻又能賣上幾個錢了。”


  她見青音露出感興趣的目光，頓了頓，便說道：“實際上這絡子挺容易編織的，你要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青音連忙點了點頭，彩兒也想要湊熱鬧鍾，直嚷嚷道：“三嬸，我也要學，我也要學……”高秀月拍了拍她的小肩膀，示意她別急，柔聲哄道：“好好好，咱們彩兒也學，三嬸一定會好好教咱們彩兒的……”


  青音跟高秀月學了一會兒，沒過多久，便學會了，她自己動手編織了一個，看了看自己編的成品，皺了皺眉，總感覺沒剛才彩兒手裏的好看。


  她忽然想起以前在現代所看到過的中國結，便從繡盒裏挑了根紅色的粗線，動手編織起來，沒過多久，一個中國結就完成了。


  她滿意地看了看自己手裏的中國結，正欲展示給高氏看，卻抬眼看到彩兒此刻正依偎在高氏胸口上，而高氏也親昵地把彩兒摟在懷裏，手把手地教她編絡子……


  青音眼底閃過一道暗光，三嬸進門後一直沒生下自己的孩子，這是將感情都寄托到彩兒身上了？


  高秀月這時也注意到了青音的目光，鬆開了抱著彩兒的雙手。


  她看了看青音手中的中國結，詫異道：“你手中的這是什麽？我以前都沒見過，不過瞧著倒挺新巧的。”


  青音看著手裏的中國結，支支吾吾地答道：“這是我自己瞎琢磨著編的，我給它取名為平安結。”


  為了讓高氏不再將目光放在中國結上，青音趕緊轉移話題道：“三嬸，剛剛我編了一個絡子，可為什麽我總感覺沒你編得好看？”


  高氏莞爾一笑，道：“這很正常，畢竟你才剛剛學會，而我卻已經編了十幾年了，如果你所編的能與我的相媲美，那我十幾年的功夫豈不是白費了”後又看了看她，道：“你現在還小，不用那麽急，慢慢來，多練練，總會越來越好的。”


  青音聽她這麽一說，臉紅了起來，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自己果然還是太心急了。


  高秀月看出了她的尷尬，替她解圍道：“實際上你已經做得夠好的了，凡事不能太過要強，我記得我當時初學時可比你差多了……”


  青音了悟地點了點頭，對高氏道：“我了明白了，以後一定會勤加練習的！”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高秀月皺了皺眉，外麵這是發生了什麽？

  阿亮從外麵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看著青音和彩兒，說道：“原來你們在三嬸這兒啊，我都找了你們老半天了。”他勻了勻氣息，繼續道：“外麵有好多村民來了，馬上就要開始殺豬了，阿娘讓我來問問你們要不要去看？很難得一見的哦！”


  彩兒聽他這麽一說，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隻見過殺雞殺鴨，這殺豬還是頭一回呢，好像去看看……


  高秀月想起自己幼時所看到的一次殺豬情景，皺了皺眉頭，那場麵實在是太過血腥了，搖了搖頭，道：“我不想看，就不去了。”


  青音也對這種血腥的事不感興趣，她實在是無法理解村人喜歡看殺豬的怪嗜好，想要拒絕，可一看到彩兒那苦苦哀求的眼神，終究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我帶彩兒隨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