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不能失去你
李書言偏要打碎他所有的幻想：“可你早就失去我了，在兩年前。”
“我們還可以重頭再來。”淩七月笑道，“你現在不就在我身邊嗎？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的守著你，絕對不會再讓你被任何人傷害了。”
“現在傷害我的人變成了你。”李書言殘忍道，“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李書言在進宮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是你親手葬送了她。”
“後來那個癡癡傻傻愛著你的李書言在被你作為籌碼交換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是你親手殺了她。”
“而如今，這個苟延殘喘的李書言也要死了，你猜這次是不是你殺了她？”
淩七月雙眼猩紅的盯著李書言，“說來說去，你就是覺得是我害了你，你想回到百離辰的身邊？你做夢！”
“這不是事實嗎？”李書言不明白淩七月在惱怒什麽，明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可為什麽他就是不願意承認呢？
“什麽狗屁事實！李書言你別癡心妄想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回到百離辰的身邊的！”淩七月暴怒道，“即便是下地獄，我也要拉著你一起去！我們才是一家人！”
“為什麽非得是我呢？淩七月，為什麽你不能放過我呢？”
李書言看著淩七月暴跳如雷的樣子，眼中盡是平靜，沒有心疼，沒有憐惜，隻是靜靜的看著。
淩七月這個人對於她來說真的就隻是一個名字了，曾經的所有事情，現在回想起來，不過就是過去發生的一件平平無奇的事情了。
是啊，平平無奇，現在想起當初淩七月對她做過的種種，她竟然開始覺得平平無奇了，那些事就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而她，隻是個旁觀者而已。
“李書言，我這一輩子什麽都沒有，我得到過的所有東西都不是我的，唯有你，我絕對不能失去你。”淩七月費了些力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別再掙紮了，你這輩子隻能跟在我的身邊。”
李書言盯著淩七月看了好一會兒，腦海裏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見到淩七月的時候。
才五六歲大的小孩兒，一臉髒汙，穿的破破爛爛，可眼睛裏卻有光，盯著你看的時候，仿佛能將你吸進去似的。
現在想想，當初若不是因為那雙眼睛，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這個人帶回家的。
是不是因為當初帶了他回家，所以她這一輩子注定要跟淩七月綁在一起？
她逃了兩年，到頭來，還是落進了淩七月的手裏。
好人真難做，李書言荒涼的想著。
要是再有一次，她不會再回頭，不會再將那個孩子撿走，更不會將他放在心裏那麽重要的地方。
他不配啊。
淩七月不知道李書言的心裏在想什麽，隻是覺得十分無力，他們都曾經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可如今竟然走到了這個地步。
到底是為什麽呢？
淩七月想了兩年也沒有想明白，他固執的認為是因為李書言移情別戀，是因為李書言不愛他了。
可是李書言怎麽可能會不愛他呢？
當初若不是李書言將他撿回家，他早就凍死了，這麽多年，他們是相依為命的親人啊！
李書言不該拋棄他的，他沒做錯什麽，他隻是想要李書言回來而已。
“淩七月，我累了，想休息。”李書言開口道。
淩七月看著李書言，“你怎麽不叫我七月哥哥了？你以前都叫我七月哥哥的。”
李書言定定的看著淩七月，她的七月哥哥早就死了，跟那個天真癡愛他的李書言一起死在了兩年前。
“你叫我七月哥哥，我就讓你睡覺。”淩七月變本加厲道。
“那算了，我不困了。”李書言靠在床頭，腦海很亂很亂。
她想起了初見百離辰的時候，那時候的百離辰麵對著她總是一副笑臉，真是美好。
她又想百離辰了，最近她總是在想他，想他在幹什麽，想他有沒有在想她。
李書言覺得這不是什麽好兆頭，她還記得當年爹爹走的那段時間，她也經常想爹爹，很想很想。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淩七月不悅的掐著李書言的脖子，“我讓你叫我七月哥哥！”
李書言看著淩七月的眼睛，他的眼睛裏沒有光了，什麽時候沒有的呢？
李書言拚命的想，終於想起來了，四年前她進宮的時候，淩七月的眼睛裏就已經沒有光了。
“他已經死了。”李書言笑道，“我的七月哥哥早就已經死了，淩七月，你永遠失去我了。”
淩七月整個人被怒火燒灼著，他盯著李書言固執的神色，痛心疾首：“你為什麽這麽執拗？你為什麽不肯重新接納我？李書言我恨你！”
“恨吧，我也恨你，淩七月自從遇到了你，我的人生都是灰色的，你想死嗎？”淩七月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李書言的呼吸有些困難，可她卻一聲都沒有吭，“不如我們一起去死吧？”
死了，這所有的一切就都了了，她不用被淩七月威脅，百離辰的身世不會被揭穿，璃國依然還是那副和諧安樂的樣子，秘密不用曝光，多好？
雖然跟淩七月死在一起這件事還挺惡心的，但是李書言還是迫切的想要結束這一切。
這是她第一次有這樣的念頭，隻是這麽想想就覺得無比的輕鬆。
李書言眼角的餘光瞥見桌上的骨灰壇，心想，死了好，死了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暴怒中的淩七月看著臉色灰白的李書言，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手上的力道一下鬆懈了。
空氣爭先恐後湧進嘴裏，充斥在鼻腔裏，李書言被嗆得直咳嗽，可她不能動，渾身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光是咳嗽就要了她半條命。
“阿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麽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淩七月看著李書言這個樣子慌了神，他一耳光抽在自己的臉上。
他剛才幹了什麽？
他差一點就殺了李書言！
他差一點就殺了自己最愛的人！
“就差一點，淩七月，差一點我們就可以解脫了。”李書言聲音嘶啞的盯著淩七月，眼中滿是失望。
“不行，我不允許你死！”淩七月嚇得退後了一步，李書言竟然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從前李書言不是沒有這樣看過他，可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樣恐怖過，可這一次不一樣了，淩七月說不上來是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可他本能的覺得這樣的李書言才是真的對他失望了。
“淩七月，你果然是懦夫。”李書言虛弱的靠著床頭，費力的勾了勾唇角，“從今天開始，你在我心裏什麽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