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往事
告別了百離辰，李書言便返回了村民的臨時安置地，現場六七名禦醫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忙碌不停，李書言甚至連手都插不上，幹脆便回了帳篷裏看著嘟嘟。
“嘟嘟有專人照看著，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再接觸這些病患了。”
李書言的身後，傳出黃岐添的聲音。
“不用特殊照顧我。”李書言看著嘟嘟眼皮底下的青色痕跡，十分心疼，“如今又這麽多禦醫在，這病很快就能根治了。”
“即便是這樣，也是能少一人受苦便少一人受苦。”黃岐添淡聲道，“不是因為你是皇上的妃子，而是沒有這個必要，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是嗎？”李書言的目光依舊停在嘟嘟的身上。
黃岐添沒有吱聲，畢竟若是他，聽到那些村民說的話，隻怕會更加暴怒。
因為禦醫多了起來，照顧病人的會死且能幹已經不需要李書言再插手了，百無聊賴，李書言打算找村裏的老人聊聊天，或許還有人能記得她的母親。
李書言新劃出來的安全區轉悠著，自從那日百離辰出現之後，這裏的條件已經不再那麽艱難了，朝廷送來了糧食和水，最起碼所有人都不用再挨餓了。
李書言看著坐在角落裏的一位老嫗，便走了過去，柔聲道：“老人家，您感覺怎樣？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老嫗搖頭：“沒有沒有，我很好。”
李書言瞧她的麵色，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老人家，我陪您聊聊天吧。”
老嫗點頭，聲音悲戚：“好久沒有人跟我說話了，我的兒子在那場大水裏死了，就連兒媳也沒能逃出來，如今就省了我以一個人。”
李書言目光裏閃過一絲心疼：“您節哀。”
老人家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李書言：“姑娘你麵生的很，原來不是我們村的吧？”
李書言笑了笑：“算來我也是這村裏的人，隻是從小沒有回來過，當年我娘離開這裏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哦？”老嫗細細的打量著李書言，“你是誰家的女兒？”
“我娘的名字叫秀娘，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印象？”李書言說，“她十歲的時候進宮當了宮女。”
“宮女？”老嫗仔細的想了想，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對，我想起來了，我們村裏確實有一個女孩進宮當了宮女，好像是村東頭的王家，那女孩的名字是叫秀娘！”
李書言心裏一喜，忙又問道：“您可還記的其他的什麽事？”
老嫗擰眉想了想，“時間太久了，有點想不起來了，哦，對了二十年前，她回來過一次，挺風光的，帶著不少的金銀首飾，王家本是小門小戶，家裏揭不開鍋是時有的事，有了那些錢，她爹臨終的時候才得以風光大葬。”
李書言卻是疑惑，一個宮女，即便是再得臉也不會有多少金銀珠寶吧？
莫非，是執行任務的賞賜？
到底是什麽樣的任務，會得到這麽多的金銀珠寶？
老嫗一邊想，一邊斷斷續續的說：“我記得你娘走的時候懷裏好像還抱著一個嬰孩。”
孩子？李書言心裏更是震驚。
“再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就連她爹死的時候，她都沒有回來。”老嫗道，“喪葬是王家的鄰居幫忙辦的，也勉強算是善終了。”
李書言滿腦子都是那個孩子，娘親特意回去抱走了一個孩子？
到底是什麽樣的任務，會需要小孩子？
李書言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大不韙的想法，嚇得她一身的冷汗。
接下裏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李書言都在想這件事。
轉眼之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清水村的疫病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製，百離辰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派人去將李書言接回了宮。
而這一次，李書言沒有拒絕，她要回宮將這件事情查清楚！
朝霞宮的門口，芳蘭正焦急的等著，看到不遠處過來的轎子，趕忙迎了上去。
李書言從轎子上下來，便看到芳蘭泫然欲泣的樣子，頗為頭疼：“芳蘭，你別這樣看著我。”
“娘娘怎麽這樣？”芳蘭伸手去扶李書言，“竟然偷偷的溜出去，連奴婢也不帶著。”
李書言拍了拍芳蘭的手，“別生氣了，那地方那麽危險，帶著這你我怎麽能放心？”
芳蘭一臉委屈的樣子，可以回避著李書言的目光，帶著李書言回到了寢殿。
寢殿裏早就準備好了加了艾葉的洗澡水，芳蘭試了一下水溫道：“娘娘先洗個澡，去去晦氣，膳房已經在準備了，您梳洗完，便可以吃飯了。”
“嗯。”李書言點頭，由芳蘭伺候著進了浴桶，“芳蘭冷宮裏的那麽嬤嬤怎麽樣了？”
“娘娘放心，奴婢每日都會派人去給那位嬤嬤送吃的。”芳蘭動作輕柔的幫李書言擦著背，“皇後那邊也沒什麽動靜，隻是林貴人整日讓她的宮女在外麵說三道四的。”
“不會理會她。”李書言淡聲道，“明日你陪我再去一趟冷宮吧，我有些事情想問問那位嬤嬤。”
“又去冷宮？”芳蘭忍不住蹙眉，“娘娘上次去完冷宮沒有多久就偷溜出宮了，這次又要去，冷宮是個不祥之地，這宮中沒有人敢碰的。”
“你這小丫頭，今天話真麽這麽多。”李書言伸手戳了戳芳蘭的腦袋，“我向你保證，偷溜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行了吧？”
芳蘭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吃過午膳之後，李書言帶著芳蘭去禦花園消食，不想卻正巧撞上林貴人。
“娘娘，要不咱們回去吧？”芳蘭看到林貴人下意識就想逃開。
這林貴人雖然貌美，但那張嘴真的是臭的很，沾上了味道三天都掉不了。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姐姐你啊，宮外可好玩？”林貴人瞥了李書言一眼，眼底的厭嫌分外明顯。
“與你何幹？”李書言輕飄飄的丟下四個字，越過林貴人就要離開。
林貴人哪裏受得了李書言這般無視，腦子一熱便道：“你一個沒名沒分的下賤女人，竟然也敢這麽跟我說話！我看你是活膩了！”
李書言腳步頓住，確實她是沒有封號，宮裏的人雖然叫著她娘娘，但她的確沒有側封過，不過，她也不是什麽沒名沒分的人。
李書言勾了勾唇角，轉回頭看著林貴人：“貴人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說話怎的這般沒規沒矩？我是尚未側封不錯，可當初我嫁給皇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怎麽算我都是你的姐姐，你這樣對我說話，豈不失了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