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往事
“這簪子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是她跟我爹成親時我爹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原本是一對的,另外一隻給了我妹妹。”李書言看著那隻簪子道。
芳蘭坐在一邊,看著那隻玉簪,下意識問道:“那另外一隻?”
“十幾年前,夜國發生過一次旱災,那次旱災死了少人,我和我妹妹就是那一次旱災裏失散的。”李書言將那隻簪子走在手裏,不斷地反複摩擦著,“我父母過世的早,當年我也才六歲,妹妹四歲,有一次我跟淩七月出去找吃的,再回去的時候他就不見了,屋裏隻剩下滿地的血跡。”
芳蘭聽的直發抖,“那你妹妹她……”
“不知道。”李書言搖頭,“應該是死了吧,那年,連狼都餓的下山撲人,她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哪兒還有生還的機會。”
芳蘭蹙眉,有些內疚自己引起了李書言的傷心事。
“我沒事,過了這麽多年,我在早就看開了,這件事情我也許久沒有想起來過了,隻是今天看到這隻簪子,突然有一點感觸而已。”李書言道。
芳蘭看著李書言強裝釋懷的表情,心裏很是難受,剛想開口勸幾句,就聽到房門被推開了。
來人是葡萄,手裏正端著一大盤子藥瓶。
“姑娘,這是福利最好的藥了,您看看要哪種?”葡萄將手裏的托盤放到桌上,看著芳蘭道,“奴婢看這位姑娘額頭上的傷很是嚴重,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瞧瞧?”
“不必了,都是皮外傷,多謝你送藥來,下去歇著吧。”李書言客氣道。
這半個月來,李書言還是頭一次對她說這麽長的話,葡萄見狀,隻好退了下去。
“小姐,您……”
“別動。”李書言打斷芳蘭的話,“我幫你上藥,你這傷若是不好好養著,將來回留疤的,女兒家,腦門上留這麽大一塊疤,將來要嫁不出去的。”
“芳蘭不嫁人。”芳蘭笑了笑道,“芳蘭一輩子都跟在小姐的身邊。”
李書言的手頓了頓,眼中有淚花打轉。
入夜,辰王府中。
百離辰從書房中出來之後,便一直漫無目的走著,今日傍晚侍衛送來了李書言的消息,芳蘭已經在耀王府住下了,百離辰懸著的心也而終於放下了一半,有芳蘭的照顧,他也能安心一些。
隻是,李書言再耀王府住著,卻始終讓他懸著一顆心,耀王也不是什麽善茬,他擔心李書言會被人利用。
百離辰邊走,邊想著,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李書言的房間裏了。
房間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就像它的主人從未離開過一樣。
百離辰的手不自覺得摸向腰間的荷包,目光在房間裏打轉,忽然看到衣櫃門邊露出一個白色的衣角來,這樣的場景他以前也見過一次,那次是因為李書言再藏為他做的褻衣褲。
如今,不知道那套寧城麻花的褻衣褲究竟做好了沒有,百離辰控製不住自己,上前打開了那衣櫃。
露出的那一片白色衣角確實是褻衣褲的,不知道了,書言是什麽時候藏在那裏的,百離辰將那套衣服拿出來看了一眼,針腳確實比之前好了不少,衣服也很平整,隻是那褻褲尚未完工。
百離辰看著這套褻衣褲,眼眶發熱,就在百離辰打算將衣服原封不動的放回去的時候,突然看到裏麵還有一件紅色的小姨夫。
百離辰呼吸微滯,伸手將那件小姨夫拿了出來,衣服很小,大概隻有他兩個巴掌那麽大,做的很細致,衣角上用銀線秀了一個小小的福字。
百離辰從來沒有見過這件衣服,更不知道這件衣服是李書言什麽時候做的。
孩子還不足三個月,李書言竟然已經開始為小寶寶做衣服了,她該有多期待孩子的降世?
隻可惜……
百離辰飛快的將衣服塞回櫃子裏,然後快步離開了晚風院。
吃過晚飯之後,李書言便讓芳蘭會房間休息去了,而她此刻正坐在廊簷下,她睡不著,因為再次見到芳蘭而高興,可因為今天想起了妹妹的事情。
以前的那些事情她已經很少想起來了,上次想到還是四年前,那時候淩七月剛剛被接回皇宮,而她就跟現在一樣,孤家寡人一個。
後來淩七月接她進宮之後,她便沒有再想起過妹妹,即便是一年前離開夜國皇宮的時候,她也沒有想起來,想來大概是因為當時百離辰在。
如今想到百離辰,李書言隻有滿心的恨意,恨百離辰殺了她的孩子,連著唯一的血親也不留給她。
她沒有問原因,更不敢知道原因,怕聽到那個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一年未見,你的變化好大。”
李書言的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是李書言卻有點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聽過這道聲音。
一回頭,李書言便看到了一個帶著麵具的人,正倚在牆上。
“白竹?”李書言不確定道。
“怎麽,才一年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白竹反問道。
“你不是去遊曆了嗎?何時回來的?”李書言驚訝道,今天真是奇怪,一個兩個的都倆找她了。
“前幾天才回來的,本以為你會在辰王府,結果撲了個空,又以為你在緋霞閣,結果還是撲了空。打聽了一番,才知道你竟然在耀王府。”白竹道,“怎麽?你跟辰王吵架了?”
李書言聽到‘辰王’兩個字皺了皺眉頭,“此事說來話長,倒是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尚未可知。”白竹道,“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
“休息休息也好。”李書言道。
“你呢?準備一直待在這耀王府嗎?”白竹問道。
李書言搖搖頭:“自然是不會的,隻是耀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總得還了才是,而且,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書言,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白竹看著李書言認真道,“咱們離開這裏,找個沒人的地方,過安靜的生活。”
李書言看向白竹,隻覺得好笑:“白竹,你連真麵目都不願意透露,你覺得我會跟這樣一個人一起生活嗎?咱們注定隻能做朋友。”
她李書言這輩子再也不會碰‘愛情’這兩個字了。
“倒是,娶你做妻子,對於男人來說,確實是個挑戰。”白竹笑道,“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不被人拖累。”
“我也不願意。”李書言道,一個人多好,無牽無掛,沒有這許多煩惱事。
“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喝酒?”白竹問道。
“再說吧,我在調養身體,不能喝酒。”李書言落寞道,“等有機會,我一定跟你喝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