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真有此人
三月桃花爭相綻放，寒冰消融，外麵已經沒有那麽冷了，可李書言卻還裹著狐裘披風捧著暖爐，坐在院中，看著老槐樹枝椏上的嫩芽發呆。
“夫人，風梓墨派人來報，說是夜國使臣顧瑾已經進京了。”芳蘭端著果盤走近道。
“果然陰魂不散，派人密切注意著他的動向。”李書言輕笑道，突然想起了什麽，驚訝的問芳蘭：“你剛才說那個是使臣家什麽？”
“顧瑾。”芳蘭重複道，“怎麽了夫人？”
“沒什麽。”李書言訝異了一下，心中暗想，沒想到還真的有這個人。
“派人盯著他，我要知道這個人在京中的所有動向。”李書言叮囑道。
“是，奴婢已經安排好了。”芳蘭將果盤放下，想了想，淡然道：“夜國送來的東西……已經如數退回去了。”
“……嗯。”李書言怔了怔，輕輕應了聲。
自從李書言回來之後，淩七月便不斷的派人送東西來，每次她都回絕了，可淩七月還是樂此不疲的一遍一遍的接著送。
“夫人，若是……”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芳蘭剛說了一半，李書言便出言打斷了她，關於淩七月的所有事，他一點都不想聽。
芳蘭看著李書言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京都城門口，錦衣華冠的百離辰正騎在高頭大馬上，神色淡然的望著城門口處，今日夜國的使臣顧瑾會到，皇帝派他前來迎接。
雖然，他看起來正在一絲不苟的候著遠道而來的使臣，可其實，他心裏想的，卻是這段日子李書言將淩七月送來的東西退了回去的事情，細細想想，他都已經記不清這到底是第幾次了。
“王爺，夜國使臣到了。”季文禮瞥見城門外緩緩靠近的隊伍，輕聲提醒了百離辰一聲，可百離辰想的太過入迷，並沒有聽到，他隻得又拔高了音量，“王爺，夜國使臣到了。”
“本王知道了。”百離辰麵上並無異色，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
“顧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請隨本王到驛站歇息，明日便會安排你進宮麵聖。”是很疏離、敷衍的語氣。
“有勞。”同樣騎在馬上的顧瑾也並不在意，口氣同樣的疏離。
……
京都驛站中，顧瑾立在房中，雙眸緊緊的盯著窗外的大街，細細的看著經過的每一個人，似乎在尋找什麽人。
“大人，屬下已經打探過了，璃國京中有一處酥香苑，苑中的女子大多為孤女，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那男子身後的一侍衛請示著。
“自然是要的。”那男子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這麽多年了，他幾乎尋遍了天下，卻始終不見她的蹤影，可卻也沒想過要放棄，即使傾盡一輩子的時間，他也會一直找下去。
“是，屬下這便去準備。”
“嗯，去吧。”那男子從頭到尾始終望著窗外，狹長的桃花眼中透著一絲疲憊，就連臉上也不難看出倦意。
“到底什麽時候我才能找到你？”他攤開手心看了看躺在手中的耳墜，隻是片刻便又收緊，緊緊的握在手中。
入夜之後，顧瑾特意換了件方便隱藏在人群中的素色衣袍，然後帶著侍衛進了酥香苑。
兩人尋了個隱蔽的位置默默關注著酥香苑來來往往的人，可酥香苑裏個個兒都是精明的，即使他特地換了裝，也還是一眼被認了出來，更何況他是李書言特地交代過要密切注意的人！
……
“主子，要不我們先回去吧，明日再來。”顧瑾身後立著的侍衛提醒道，已經整整兩個小時了，顧瑾甚至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仔細的看著每一個人的臉。
這麽多年了，他們走過無數地方，遇到過無數人，他在顧瑾眼中看過太多太多的東西，有希冀，有內疚，有擔心……卻從來沒有見過過放棄。
就連在抵達璃國之前，他們也因為在路上耽擱了太多的時間，所以才晝夜趕路，未曾停歇。這才剛抵達璃國，還沒來得及休息便又到了酥香苑，顧瑾已經很累了……
“好。”顧瑾淡淡收回了視線，閉目養神了一會兒，才帶著侍衛離開，聲音沙啞。
目送著他們離開了之後，酥香苑的掌事人紅姨才從暗處出來，眼中打量的神色還沒來得及收回，她直覺顧瑾是在找什麽人，隻輕輕一招手，身後便出現了一個小廝。
“去告訴主子，就說顧瑾像是在找什麽人，請示下一步計劃。”
“是。”那小廝連聲應道，匆匆趕往了謫仙樓。
晚風院中，李書言正站案前，手執毛筆作畫，芳蘭則在一旁研磨，濕漉漉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案上的宣紙，充滿了疑惑。
李書言的紙上畫著一隻精致的籠子，從前她隻見李書言畫些風景之類的，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她畫這些東西。
“夫人，這籠中是不是缺了些什麽……”芳蘭看著紙上的籠子，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它不想待著這裏，我又何必強留著它……”李書言眼神一暗收了筆，走到桌前坐下。
芳蘭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李書言的意思。
“夫人，其實您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何苦讓自己那麽累？”芳蘭跟上前去，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揉捏起來。
李書言微閉了雙眼，放鬆了身體，“哪有這麽容易便能放手，至少現在我還做不到。再說有些人還沒有解決，便是真的得償所願了，隻怕也不會安寧。”
明明是很淡然的語氣，卻讓人無法忽視其中的殺氣，李書言從來就不是個善茬兒，招惹了她的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芳蘭很了解她，也知道隻要是她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會咬緊牙關完成，是以也不再勸她什麽。
不過一會兒功夫，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夫人，屬下有事稟報。”
“進來罷。”李書言睜開了雙眼，揮揮手示意芳蘭停下，正襟危坐道。
“風堂主派小人前來知會夫人，顧瑾今日去了酥香苑，似乎是在找什麽人，小的前來請示下一步計劃。”來人福了福身，開門見山道。
“找人？你們繼續盯著便好，其他的我自有安排！”李書言疑惑。
顧瑾身上帶著淩七月派來的任務，這任務大家心知肚明，絕不會是找什麽人！
“是，屬下明白。”
那小廝退下之後，李書言才起身回到案前，擰眉思索著顧瑾到底是什麽人，且不說從前在夜國的時候李書言沒見過他，但是他今日的行蹤就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