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送別
年關將近，舉國上下皆歡騰，就連冬日裏的蕭條淒涼也消散了不少。
京城門口停著一輛十分簡樸的馬車，車上坐著兩位妙齡少女。
“小姐，您既然不舍，為何不上錢去說說話呢？”芳蘭將手中的湯婆子遞向李書言，不解問道。
“何必，他不舍，我難安，倒不如就這樣告別，也省去了許多麻煩事。”李書言看著前麵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微微歎了一口氣，“昨日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可辦好了？”
“小姐放心，已經辦好了。”芳蘭應道，“老先生定然是沒有發現的，奴婢特意注意過他的包袱，還是昨日那般。小言的也一樣，雲南那邊都會安排好的。”
“那便好。”李書言點了點頭，既然不能再跟前盡孝，與些方便自然也是極好的。
“小姐，他們出城了。”芳蘭見那兩道身影走遠了，忙提醒道。
“嗯。”李書言看了最後一眼，便下令道，“回去吧，我累了。”
“是。”前麵駕車的小廝連聲應道。
卻不想，馬車剛剛調轉，便被人攔了下來。
駕車的小廝看著眼前衣著華貴的人，不敢衝撞，隻得將馬車停了下來。
“什麽事？”芳蘭驚詫問道。
“姑娘，有人攔車。”小廝恭敬道。
芳蘭忙掀開簾子瞧了一眼，便轉頭看向李書言：“小姐，是辰王殿下。”
李書言順著芳蘭的目光看出去，果然看到百離辰正身形頎長的立在馬車前方，壓根沒有要相讓的意思。
膠著良久，李書言才開口：“讓他上來吧。”
“是。”芳蘭應了聲，躬身鑽出馬車，向百離辰行了禮道：“王爺，小姐請您進去說話。”
百離辰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要李書言還願意理他，這件事情就會容易的許多。
百離辰上了車，看向李書言道：“阿言，這幾日你都瘦了。”
李書言卻並未理會他的寒暄，開門見山的問道：“三皇子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事？”
百離辰噎了一下，放軟了語氣道：“阿言，跟我回王府吧？如今我大皇兄已然是盯上了你，你繼續留在外麵，很危險。”
芳蘭坐在駕車小廝的身側，低聲道：“走吧，回去。”
小廝點了點頭，便架著車往緋霞閣的方向去了。
“不勞您費心了，我在緋霞閣住的挺好的。”李書言將目光瞥向了別處。
“阿言。”百離辰擰了擰眉，“別任性好不好？回了府你也可以繼續生氣，但是現在，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好不好？”
“任性？”李書言冷笑了一聲，“我不過是個小人，哪裏有什麽資格生氣呢？”
“阿言！”百離辰有些無奈，但還是耐心的哄著：“我那隻是一時說的氣話，算不得數的，我向你道歉，你別再跟我計較了好不好？”
李書言看了百離辰好一會，才開口：“百離辰，你可知道我氣的原因是什麽？”
“是因為我說你‘小人之心’？”百離辰不確定道。
李書言搖了搖頭：“是你為了袒護洛婷羽將火氣對準了我。”
百離辰一時有些沉默。
李書言笑了笑道：“我知道洛婷羽跟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跟你認識才不到一年，壓根也沒什麽可比的，但是，百離辰你若不是那個意思，便不要再來招惹我了，我受不起。”
百裏策劃你一聽這話，急了：“我怎麽不也是那個意思了？”
李書言不開口，倘若百離辰心裏有一點疼惜她，當日就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即便是為了洛婷羽，也不該。
“我這近一年來對你怎麽樣，難道你不清楚嗎？”百離辰看著李書言，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委屈，“你隻因為我一時的氣話，就這樣抹去了我這段日子以來對你的情意，與我是不是有失公允了些？”
“我並沒有將那些抹去。”李書言道，“隻是這樣說罷了，或許你心裏有更重要的人，但無論是誰，都請不要來招惹我。”
當初，淩七月不也是這樣？
對於淩七月來說，她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在淩七月的心裏，從來都排在很多東西後麵。即便是成了親又怎樣，到最後依然逃不過分道揚鑣的下場。
這種事情經曆過一次就夠了。
百離辰看著李書言慘白的臉色，這才明白，自己那日的話竟然這麽傷李書言的心。
“阿言，話已經出口了，傷就在那裏，抹不掉了。”百離辰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但是，我還是想求一個補償你的機會，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李書言看著百離辰，怔了怔，她最怕的就是這句話，她知道，一旦百離辰說出口，她就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她本意就不是為了爭辯什麽，之所以鬧小脾氣，不過是因為覺得別人在百離辰的心裏比她更重要而已。
百離辰一旦開口求和，她便潰不成軍。
原以為自己陷的沒有那麽深，到頭來不過是自己騙了自己。
百離辰見李書言不說話，還以為李書言是不願意，又忙道：“我保證，將來絕不會再這樣對你，阿言，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百離辰是真的知道錯了，李書言這一路走來經曆了什麽，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說是在意其他人在他心裏比她更重要，其實不過是害怕自己再次被放棄罷了，那樣的事情，無論是誰都不會像經曆第二次吧。
百離辰從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後悔了。
李書言看著百離辰略帶乞求的神情，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好。”
百離辰臉上的陰霾瞬間消散，伸手便將李書言攬進了懷裏，下巴擱在李書言的肩上，軟聲道：“阿言，你不知道這幾日我有多想你，剛才我真的怕你會不答應，我從來都沒這麽害怕過。”
李書言伸手環住了他的腰，也算是給了他回應。
她怎麽可能舍得百離辰在她麵前輸，自從他費盡心思也要去西域幫她求藥之後，李書言就已經萬劫不複了。
“阿言，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說。”百離辰放開了李書言，麵對麵，認真的看診李書言的眼睛道：“你要好好的記住，無論什麽時候在我心裏，從來都是你最重要，現在是，將來也是。”
李書言點了點頭，有這一句話，別的她還擔心什麽呢？
即便是將來真的萬劫不複，她也甘之如飴。
車廂外麵。
外麵駕車的小廝壓低了聲音問道：“姑娘，咱們還要回緋霞閣嗎？”
芳蘭笑道：“自然是要回的，小姐的東西還在緋霞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