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山莊
管家將茶端上來時,廳裏就隻剩下麵色凝重的戰京了,“老爺,您怎麽了?”
“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嗎?”戰京見他進來,連忙問道。
“還沒有。”管家默首,那些人才剛出去,哪兒有這麽快。
“都是廢物!再加派人手去找!”戰京頓時暴怒起來。
“是,老奴這就安排。”管家握著手中的托盤,不敢耽擱,迅速退了下去。
京郊的小茶館中,李書言四人圍著角落處的一張小桌坐著,容與的眉頭緊鎖,眼底泛著寒氣,氣氛僵持。
“你那邊情況怎麽樣?”李書言率先打破沉默,轉頭問百離辰。
“情況不太好,容逍的府邸四周有不少高手守著,未免打草驚蛇,我沒有多做停留,皇宮正宮門把守的侍衛也不太對勁,依我之見,宮中侍衛多半是已經被調換了。”百離辰單手擱在桌上輕輕轉動著手裏的陶杯。
守宮門的侍衛大多是訓練有素的,而他今日看見的那些,懶懶散散,顯然不大對勁兒。
“此有此理,他這是要逼宮不成!”容與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狠狠砸在桌上。霎時間,茶館裏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聚在他們這桌。
百離辰默不吭聲,悄悄散發著滿身的寒氣,那些人都是些平民百姓,沒見過什麽大世麵,被這寒氣壓的透不過氣來,渾身一哆嗦,又將頭縮了回去,也不敢再看向他們。
“逼宮是在所難免了,怕隻怕你父皇有什麽閃失。如今我們勢單力薄,要單憑我們的力量,贏麵不大。”百離辰搖搖頭,這裏的形勢嚴峻多了,他對容逍不甚了解,並不清楚他會絕情到什麽地步。
“容逍雖野心勃勃,才智卻平平無奇,性子不好又極容易受人挑撥,惱羞成怒之間對皇帝下手也不是不可能。”沉默了許久的李書言突然出聲。
“你怎麽對他這麽了解?”
“你怎麽對他如此了解?”
百離辰和容與緊緊盯著李書言,異口同聲道。
芳蘭本想阻止她,奈何她出口太快,等芳蘭反應過來,她已經說完了。
“一個人是什麽性格,從麵相上便能看出個七七八八,我曾見過他,自然清楚些。”李書言心底一驚,仗著有麵紗擋著,隨意瞎掰了一個原因。
“原來如此,想不到你還會看麵相。”容與點了點頭了然道。
而百離辰看了看李書言,再看看芳蘭沒有說話說話,方才她明顯的一怔,他是感覺到了的。這個女人,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了呢……
“還是先等消息吧,戰京應該已經耐不住性子要主動來找我們了。”李書言感覺到百離辰的視線,急忙挑開了話題。
百離辰知道她的窘迫,便收回了視線。
為了不暴露行蹤,他們並未進城,而是找了片小樹林打算將就一晚。
暮色漸晚,月上梢頭,繁星點點。
李書言心念一動,摸出腰間的玉簫,空氣中響起一道簫聲,伴著夜間的蟲鳴蛙叫,淒淒然然。
百離辰第一時間看向坐在樹杈上的李書言,一襲白衣,一隻玉簫,頃刻間便讓他想起了初見時的那個她,孤高冷傲,拒人於千裏之外,似乎沒什麽事情能讓她動容。
容與同樣望著坐在高處的李書言,從他的方向看過去隻能看到李書言有些淒然的背影,清風微撫,她的發絲揚起,令他想起那日清晨河邊的她,白衣勝雪,巧笑倩兮。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臉,他無數次在腦海裏想象過她的臉,都比不上親眼所見那樣讓人驚豔。他自詡見過不少美人,卻獨獨對李書言那張臉難以忘懷。
當然,也有失落,他有些嫉妒百離辰,在百離辰麵前李書言能夠隨心所欲的撤掉所有的偽裝,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麽隔閡。這樣的距離,他不是沒有奢求過,隻是李書言吝嗇給他而已。
不同於百離辰和容與,芳蘭注視著李書言的眼神中滿是心疼。
李書言的簫聲透著濃濃的哀傷,讓人心痛,容與雖不懂簫,心卻依舊被她的簫聲緊緊的揪著,浸滿了傷心。
不知過了多久,簫聲突然斷了,百離辰回過神來就看到了正往這便趕的風梓墨。再抬頭看向李書言的時候,李書言已經將玉簫收好。
“情況如何?”還不等風梓墨走近,李書言便開了口。芳蘭特意關注了她的聲音,沒什麽異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師父,我查到容逍收買了禁軍大統領,將皇宮的禁衛軍全部換成了他的人,容逍離開北秦的這段時間他收攏了不少大臣,另外,屬下還查到他在城郊有一座莊子,用於同那些官員會麵。”
“怎麽可能,禁軍大統領是我父皇一手提拔起來的,為人正直,怎麽會被容逍收買?”容與聽著風梓墨的匯報,有些難以置信。
“這些消息全部都證實過了,準確無誤。”風梓墨都已經逐一驗證過了,確認無誤才趕來稟報。
“你可知道那莊子的具體位置?”李書言在意的倒不是這小小的禁衛軍大統領,而是那個用來掩人耳目的莊子。
“具體位置已經查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容與瞬間明白了李書言的意思。
“去看看就知道了。”李書言輕蔑一笑,轉身吩咐道,“芳蘭,你就留著這裏。乖徒兒,這幾天你也辛苦了,就留在這裏休息吧,順便幫我保護芳蘭。”
“是。”風梓墨點了點頭應道。
“小姐,我要跟著你!”芳蘭一聽不樂意了,急忙上前拉著李書言的胳膊,不肯鬆手。
“那莊子守衛森嚴,人越多越容易打草驚蛇。”風梓墨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果然見芳蘭鬆了手,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趕去莊子的路上,百離辰驚訝的問李書言:“我怎麽不知道,你竟然還會吹簫?”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況且,我也不常吹,隻是偶爾興致上來了,會嘴癢而已。”李書言解釋道,這蕭,她確實已經許久都沒有動過了。
自從跟著淩七月進了皇宮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吹過蕭。
“你還真是讓人驚喜。”百離辰看著李書言道。
“是嗎?”李書言勾了勾唇角,“那樣也不錯,總不至於一眼便讓人看透了,無趣。”
百離辰卻不是很讚同李書言的話。
李書言這個人,雖然有些寡淡,卻不會讓人覺得無趣,至少,他百離辰從來都沒有這樣覺得過。
容與跟在一旁不聲不響,不言不語,隻聽著百離辰和李書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突然就覺得有那麽一些說不上來的孤獨,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