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開
從錦繡閣調好了衣服出來，李書言整個人還沒回過神來。
“還有什麽別的想去的鋪子嗎？”百離辰開口問道。
女兒家的東西，他一個大男人顧不到也是有的，還是再問一下比較穩妥。
“沒了。”李書言搖了搖頭。
這鋪子著實是驚著了她，她也不好再逛下去了。
忽然，李書言好像想起了什麽：“不如去醫館拿些備用的藥好了，以防途中有人生病。跌打損傷的藥也需要備一些。”
百離辰點了點頭：“也好，那便去醫館拿些藥吧。”
於是他們又上了馬車，去了東市一家有名的醫館。
說明了來意之後，老大夫立刻了然，寫了幾張單子，便交給徒弟抓藥去了。
就在李書言想要回馬車上等著的時候，突然被老大夫叫住了。
“姑娘，請留步。”
李書言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到老大夫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似乎是想要再湊近一些。
百離辰下意識地將李書言護在了身後。
老大夫了然一笑道：“想必這位姑娘便是您的夫人，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啊！”
李書言不禁紅了臉，剛想開口解釋，沒想到卻被百離辰先搶了話頭。
“正是！”百離辰點了點：“不知您何故叫住內人？”
隨後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李書言在老大夫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掐起他腰上的肉擰了一圈。
李書言甩了甩手，心道這家夥腰上的肉真是結實，掐起來還有點累手，想必是平日裏沒少習武，才能像這樣沒有一點贅肉。
老大夫打量著李書言的臉色道：“我看這位夫人臉色不大對，像是中毒了。不如讓老夫替夫人把把脈象，便知是否中毒了。”
老大夫的話一出，李書言的臉色刷地白了。
百離辰見李書言的臉色瞬間變了，很是疑惑的詢問道：“你怎麽了？”
李書言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沒事的，都是些陳年的舊疾，大都好全了，許是老大夫看錯了。”
她並不想在外麵提起此事。
老大夫一聽這姑娘質疑自己的醫術，立刻就不樂意了，“老夫行醫這麽多年，斷然不糊看錯的。姑娘隻要讓老夫一探脈象便知。”
李書言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笑著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你中毒有段時間了，若是不及時醫治，將來落下病根可……誒！老夫還沒說完呢！”老大夫看到李書言直接
轉身出了店門，不由得嘟囔起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病不治的。”
百離辰眉間微蹙，不知道為何李書言會這般抗拒。
“老大夫，能否請您具體說說內人中了何毒？”
百離辰之前隻知道她深中奇毒，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毒，如今碰上個明白人必不會放過。
老大夫見他有心，便耐心地說道：“沒探過脈象，老夫也不太確定，但是從麵色上看，像是古籍中記載過的一種奇毒，此毒雖不會要人命，卻會隨著歲月的推移加重，日日折磨著中毒者。那毒素擠壓在她的身體裏，若是哪日毒發，她便會痛不欲生，偏偏又不會丟了性命，隻是日複一日被痛苦折磨著。”
百離辰眼裏閃過一絲冷芒，能心狠手辣到給人下這樣的毒藥的，除了夜國太後上官容玉再無別人！
老大夫打了個冷戰，他剛才好像在這人身上看到了殺氣。
“請問這毒可有解毒之法？”
老大夫搖了搖頭，“關於此毒的記載甚少，老夫也隻是在古籍上看見過，不敢隨便開方子，老夫看二位衣著不凡，想必不是尋常人家，以後多注意些，莫要生病受風，切記尤其是腿上千萬不能涼著。”
百離辰一點一點都記載了心裏，向老大夫拱手道：“
多謝大夫。”
“行醫治病，本行罷了。”大大夫低下頭繼續看醫藥典籍，擺了擺手，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這個時候，藥抓好了，季文禮立刻上前接過。
回了馬車，百離辰瞧著臉色蒼白的李書言道：“你之前為我買過一次藥，我定然會為你解毒的。”
“你怎麽也信了那大夫的信口胡謅。”李書言皺了皺眉頭，為了隱瞞自己中毒，隻好說那個老大夫幾句壞話。
百離辰見她並不與他說實話，便伸出手來覆上了她的手，嚇得李書言趕緊將手抽了回來。
“夜人體熱，你卻冷的像塊冰似的。”百離辰靠在馬車上悠悠地開口，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她：“你中毒的事，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我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便已了然於胸。”
李書言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沒想到她的這些偽裝都是無用功，對方早就知道了。
“你也不必再偽裝了，想相信我，我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的，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百離辰這句話說地溫柔至極，讓人聽了便不由自主的卸下一切防備。
好似經過了一番內心的掙紮，最後李書言吐了一口氣出來，神色也放鬆了許多。
“我是怎麽中毒的，我已經不大記得，隻是
每次去回憶都莫名地心悸。”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這個毒我不想麻煩任何人，因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毒有多難解。”
“因為此毒，我無師自通藥理，可如今，也未能找到個法子解毒……”
她的嘴角掛上了幾分自嘲，眼裏滿是無奈的神情。
“那日倉山相遇，我本就是想去尋找解毒之法，也還是一無所獲。”
百離辰靜靜地聽著她說這些，沒有打斷。
他知道，這麽多年她一定有很多憋在心裏的話，還有那些難以言說苦楚，總是要找個發泄口的，讓她都說出來也好。
“那日幫你買藥不過舉手之勞，如今你將我從苦海中解救出來，你對我的恩情早就超過了我對你的幫助了。”
李書言抬眼看向百離辰：“我很感激你，但是真的不必再花費財力和精力去幫我找解藥了。”
百離辰聞言，良久才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李書言看著百離辰點頭答應，這才勾唇笑了笑。
已經有多久沒有人聽她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了，又有多久沒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事了？
她已經記不清了。
在宮中的那些時間
，極度延長了她的感官，隻覺得過了很久很久……
除了小時候的那段快樂的時光，父親和七月哥哥都寵著她，事事總是依著她的小性子。
如今連百離辰的一句“聽你的”，她都覺得闊別已久。
“謝謝。”李書言輕聲說道。
“你我之間何必道謝。”百離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眼裏心疼的神色藏得死死的。